之前政事堂议事的时候,他就对沈修远一定要让张浪回中京的事不以为然,觉得就算是张浪到了万越王盟也说明不了什么。
就凭他不能修炼的事实,走到哪里都没有用。
他想不明白陛下为何会如此在意。
所以到现在,他在意的只有伍百里,以及使出刚才那一剑的神秘高手。
左侍郎说是张浪伤的杜郎中,邰追贤多少是不相信的。
“你莫说笑,公孙默怎么可能伤得了杜郎中,本官刚才也看到了,他手中的鞭子确实厉害,可杜郎中身上的明显是剑伤!”
邰追贤皱眉道:“你就和本官说,刚才用这一剑的人是谁就行了。”
“大人...”左侍郎想起刚才那一剑的模样,默默咽了口唾沫后才接着道,“有没有可能,刚才那一剑就是公孙默所为?”
邰追贤:???
他刚想说不可能,可看到了左侍郎认真且带着几分恐惧的神色,心中咯噔一声,压低声音问道:
“真的是公孙默?”
左侍郎指着其他同僚道:“大人,我们都亲眼看见了。”
“不可能!”
邰追贤脱口而出,“当年他还在中京的时候,本官就见过他,那会他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娃娃,这才几年啊?他怎么可能...嘶!”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了陛下对张浪的态度。
难道说,陛下早就知道...
邰追贤抿了抿嘴唇,又转头看了眼地上的杜郎中,捏了捏袖管中的拳头,苦笑道:“原来如此,他这是拿我们礼部为他立威呢。”
左侍郎默默点了个头。
有今天这一剑,宁国侯府之前看上去风雨飘摇的样子就不复存在了。
伍百里回来了,还有多出了个突然堪比宗师的世子——这个世子年龄只比清河郡主大一岁——朝堂的局面恐怕又要更易了。
邰追贤突然冷声道:“好好好,竟然想拿礼部来立威,他真当我礼部只是明面上的第一部么?本官这就去找陛下痛陈宁国侯世子重伤朝廷官员之罪!”
他身为礼部尚书,自己的属下被打成这副鬼样子,他要是一个屁都不放,以后在中京还有人肯跟着他干么?
这个罪不可能会定,但是告,他一定要去告的!
可左侍郎的下一句话就将他刚提起来的脾气泄了个干净。
左侍郎道:“可是大人,杜郎中和公孙默是签了生死状的,您就是告到御前也无济于事啊。”
“什么?”
邰追贤瞪大了双眼:“这蠢货竟然还签了生死状?”
左侍郎连连点头。
邰追贤嘴角连抽了几下,随后闭眼做了两个深呼吸后道:“派人将杜郎中送到诚意伯府上...哦,将生死状还有那张欠条也要一并送到。你们先去换了官服,再到宫中来。”
“大人,那侯府的丧事...”
“还丧个屁!”
邰追贤终于忍不住爆粗口,“这里的事不再归我们礼部管,不对,就算是他们想让我们礼部管,我们也绝对不再插手了!”
在礼部官员离开侯府的同时。
张浪已经站到了灵堂前。
在他身边,伍百里垂手肃立,脸色凄然。
在他身后,侯府众人跪伏一地,哭声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