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听了这话不由一惊。
掾史虽只是百石之衔,但毕竟是刺史的佐官,地位在那摆着,自己一个县城军司马,如何会被他召见?
黄忠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不是自己被对方看中了,而是……自己该不是与这个掾史结过仇吧?
他年轻时勇武过人,秉性刚烈,惹下不过诸多事端,不过现在年过中旬,脾气秉性已经大有收敛,多年不惹是非了,且这掾史看着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自己在外面惹事的时候,他应该还在他娘怀里吃乳呢。
等等!
难道?是自己家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惹下的祸端?
黄忠冒了些许冷汗,犹豫地开口道:“掾史识吾子乎?”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令刘琦很是疑惑。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儿子啊?你儿子很牛逼么?
虽然不理解,但刘琦还是礼貌的摇了摇头,笑道:“不认识。”
刘琦不承认,但黄忠心中也不是很有底。
说不定他是故意不承认,想暗中找他和儿子的茬呢?
自家那个儿子,和自己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成天惹是生非,一言不合便对人拳脚相加。
黄忠虽然只是一个军司马,但心中颇自负,在他看来,单论武技,荆州七郡没有一个人是他的敌手。
问题是这份强大的武技,让那个混账儿子也继承了去,这小子仗着本领高强,出手没深没浅,置人伤残的事可不是一回两回了。
就在黄忠犹豫不决的时候,却听刘琦开口道:“在下山阳刘琦,久仰黄司马之威名,今日得见,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黄忠摸不准刘琦的脉络,谨慎道:“承蒙刘掾史这般夸赞,黄某愧不敢当,某不过临沮一无名下将,何敢当威名二字。”
刘琦和蔼的笑笑,道:“黄司马过谦了,其实在来荆州之前,刘府君就一直叮嘱在下,让我这一次来,务必要与黄司马见上一面。”
黄忠和临沮县令闻言都很惊诧……怎么还是刘表要找黄忠的?
黄忠疑惑地拱手道:“刘府君怎识黄某人也?”
刘表认识不认识黄忠,刘琦不知道,照常理来说刘琦估计应该是不识。
但眼下若想快速收服黄忠,就必须要借用刘表的名义。
唉,果然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啊!
刘琦在来临沮之前曾仔细的看了几遍黄忠的履历,并准备好了一套说辞。
“黄司马在中平元年任县军队率,后又在宛城参与讨灭黄巾贼赵弘,因战功卓着被朱车骑请功为军司马,刘府君与朱车骑交厚,曾从朱车骑那里知晓黄司马之名,此番卓我前来,要我代其慰问黄司马。”
这话说的三分真七分假。
黄忠参加宛城之战受功是真,由朱儁表功升迁亦是真,但朱儁表功,是听从当时和他一同进攻赵弘的代南阳郡守秦颉和荆州刺史徐璆的举荐,当时受朱儁升迁的将士何止数百计?
按勋表功之后,朱儁能不能记着黄忠这个小军司马都难说,刘表通过朱儁知晓黄忠更是胡扯。
但这事谁也说不准,大家都能只凭臆断,刘琦真假参半的说,听起来让人感觉非常的真实。
黄忠任军司马后,因在荆州无人推荐,一直不曾得志,眼下听刘琦说起他昔日的荣耀,心底不由升起了几分感激之情。
他为自己适才怀疑刘琦的动机而感到羞愧。
一旁的临沮县令此时也无话可说了。
右车骑将军朱儁乃当朝名将,当年黄巾贼赵弘在南阳聚众十余万贼众起义,朱儁联合当时的荆州刺史徐璆和代南阳郡守秦颉奉命讨平,黄忠在这场仗中为朱车骑赏识,确实谁也嫉妒不来的。
真是令人羡煞!
刘琦通过观察黄忠和临沮县令的表情,知道了自己的说辞已经被他们所接受了。
但当着临沮县令的面对黄忠进行拉拢有些不太方便,毕竟是县令的属下,就算是刺史掾史,这么赤裸裸的去挖人家墙角也未免太不顾忌人家的感受了——吃相太难看了些。
“黄司马此刻有公事否?”刘琦笑着问道。
黄忠此刻已经不再猜疑,他很是尊敬地对刘琦道:“黄某日常之责,是每日操练的麾下两曲军士。”
“既然如此,那黄司马不妨引我去校场瞧瞧,也让在下看看临沮的军容之盛,如何?”
黄忠扭头看向了临沮县令,征询他的意见。
临沮也是个明白人,知道刘琦意在黄忠,便不再多做妄想,接下来便顺水推舟,好歹也算是在掾史面前留了个好印象。
“既是掾史想看,黄司马,汝便陪同掾史去校场走走。”
“诺!”得到了县令首肯的黄忠慨然应诺,然后冲着刘琦伸手道:“掾史,请随黄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