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有下次?”不轻不重的调,听不出喜怒。
那点为数不多的怅惘瞬间烟消云散,元戈本就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再想捡起方才那点儿情绪也是为难,只咧嘴嘻嘻一笑,没什么正经,“自然。酒是好酒,人是美人,此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哪能浅尝辄止?”
宋闻渊的脸色又黑了一层——小姑娘什么毛病,说话就说话,非要拉着人家的手摸啊摸的,俩女的,有啥好摸的,再说,那之桃的手看着就是受苦的手,手指间都是茧子,摸起来很舒服吗?本只是演给别人看的对话,因着他黑沉沉的脸色,看起来愈发真实,就连如鱼得水的宋大少爷都从左拥右抱的温柔乡里恢复了些许理智。
之桃脸上的红晕散了些,整个人像是被一桶凉水兜头浇下——是了,方才自己去找虹妈妈的时候,她们都在说,这个少年是个小倌、是个男宠,言语之间皆是轻慢讽刺,以色侍人的男子仿佛连她们都不如……她像是被大火烫着了一般倏地缩了手,整个人拘束地坐在那里,埋着头讷讷说着,“我、我没事的……”
怀里的银票,有些烫人。
一时间有些五味杂陈,连自己都说不上来那些翻涌的情绪到底是什么,但很明显,之后元戈再同她说话,小姑娘就像是脑袋缩回了龟壳里的乌龟,在无形间竖起了一道看不见的墙壁。
元戈以为是宋闻渊脸色难看吓着了对方,蓦地回头瞪了眼,龇牙咧嘴的像一只护食的小兽。
宋闻渊递了杯茶过去,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一手搁在她身后的椅背上,懒懒地碰了碰杯,暧昧地宽慰着,“好了……别闹小情绪了。你说要来这里见见世面,我也求得宋大哥带你来了,世面也见了,点心也吃了,美人也看了,时辰不早了,再坐一会儿回去了。”
“好吧。”元戈明显为难不愿,盯着手里的茶看了半晌,突然倾身去抢宋闻渊手里的酒杯,抢了以后喝了一口,大抵是觉得不好喝,随手搁在了一旁,懒懒起身整了整衣裳,谁知不慎间带到了酒杯,大半杯酒水尽数泼在了衣裳上,她皱着眉头看了半晌,轻叹,“罢了……天意要我回去了。我先去趟茅厕,之桃姐姐,请问茅厕在何处?”
“少年”看起来年岁不详,唤着“姐姐”的模样有几分可爱,又似撒着娇,温温软软地熨帖着。
之桃又红了脸,“就、就在一楼后院……出了门,往、往左拐,直走过去就是了……公子可要奴家引路?”
“不必。”元戈大大咧咧地摆摆手,“男人家撒尿,要你个姑娘家引路算怎么回事?等着,待我回来,咱们就回去。”最后一句,是对着宋闻渊说的。
宋闻渊含笑颔首,看着装男人装上了瘾的小姑娘,无奈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