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佟家的管事带着几位嬷嬷出来了,态度较之前相比好了很多,几乎是带着几分低声下气,说自家相爷出门未归,夫人也有恙在身不便见客,是以他们先将二小姐接回去安置着,待相爷回来定然一五一十地转告给相爷。
林木也不在意,仍然端着那副平等地看不起所有人的高傲姿态,微微颔首,“如此,也好。指挥使那边还等着我过去回禀,那我便如实相告,静候佟相佳音了。”
一句话,说得连他自己都觉得拗口,但看着对方低着头讷讷应声的模样,他又觉得,虽说拗口了些,但唬人还是挺有效的。
……
佟婉真回到佟家之后遭遇了什么,元戈不清楚。众人酒足饭饱,她就自称有些疲累歇息去了,睡觉前还吩咐了下人,将荷花池清理干净,元小姐说她不养荷花了,要养鱼。
元戈的这一觉不到一个时辰,醒来时天已经变了。
佟家庶女珠胎暗结的消息像是冬日最猛烈的暴风雪席卷了盛京城的大街小巷,邻里街坊打招呼的台词都变了,“吃了吗”变成了“是谁的?”
是谁的?他们很快也找到了答案,虽然不知出处何方,但所有的消息都出奇地一致——当今二皇子殿下的。他们不仅找到了答案,还自己创造了更多的答案,连身孕都有了,可见厮混不是一两日,那彼时关于“温小姐与二皇子之间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只怕也要换了女主人公。
“可怜见的,难怪都说这温浅性子绵柔好说话,都被这般千夫所指了,连半句辩解都没有,硬生生替自己挚友藏着这些个秘密……当真难为她了。”这是想象力丰富的。
“这也说不通呀,那她为什么寻死觅活的呀?跳朱雀桥那次多少人亲眼见着呢,可当不得假?”这是持怀疑态度的。
“那还用说?当时那个情形,就算是温家的下人出个门都要被你们指着鼻子骂上两句吐上两口唾沫,人家才十几岁的姑娘家,你指望她还能欢天喜地地准备出嫁事宜?”
此话甚有道理,百姓瞬间了然,“可怜这小姑娘,到得最后有口难辩啊……说到底,还是遇人不淑啊!”
“遇人不淑个屁!”
三品居的雅间里,秦永沛黑着一张脸,怒气冲冲盯着面前的老奴,几乎恶言相向,“怎么会有孕的?!回回的避子汤不是让你盯着她喝下去的?怎么还会有这么大的疏漏?!如今你说怎么办?照着这样的风头,传到父皇耳中只不过就是时间问题!”
那老人站在那里搓着手,颇为为难,“老奴的确是盯着的,可毕竟是姑娘家,她说喝完了,碗底都亮给老奴看了……老奴总不好再检查她的身子吧?如今想来,她定然是偷偷吐在了帕子里了。”
身边伺候了许多年的老人,秦永沛自然不会真的去惩罚他的办事不力,只现下心烦意乱的,实在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他一手撑着脑袋,一手随便摆了摆,对着地上那片狼藉吩咐道,“赶紧收拾了去!还以为是个没脑子的花瓶……没想到还留了这一招,本皇子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父皇对两家婚事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如今倒好,这边出了岔子!”
收拾着碎瓷片的老人从地上抬眼看来,小心地避开了狼藉走到近前,“殿下……依着老奴来看,这也不算是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