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坏?秦永沛掀了眼皮子看过去,一张脸又臭又黑。
老人却轻笑安抚,“您想啊,陛下本来就对您与佟家的婚事不乐意,现如今这佟二小姐有孕在身,闹得人尽皆知,那有什么关系嘛,佟二小姐又未嫁人,郎有情、妾有意,情到深处难以自抑,很正常的嘛,如今有了身孕,那就一顶小轿抬回去嘛!佟二小姐毕竟也是佟家女儿,除非佟大小姐再嫁皇室,否则,佟相还不得站在殿下的阵营里?就算他不愿……可,有人会信吗?”
最后的那句话,听起来有种近乎于渗人的温柔。
秦永沛再一次打量着身边的老人,一头乌黑又浓密的头发……假的,下颌上稀稀拉拉几根花白的胡子,眼瞅着也越来越少了。腰背早就直不起来了,捧着碎瓷片的手大拇指隐约地打着颤,只一双浑浊的眼里,仍是一如既往的慈和。
这是他身边的老人德全,打小抱过他、哄他入睡的老人,了解他的一切喜好,知道他所有不为人知的隐秘和野心,当然,也见过他所有的眼泪和脆弱。
秦永沛轻叹一声,伸手去接对方手里的瓷片,德全吓得连忙抽手,不慎划破了指尖……鲜红刺目,秦永沛便不接了,“自己包扎一下,地上等小二来打扫吧,赔些银子……”
他想了想,又加了句,“你再去安排下,就这两日,我要见一见佟相。”
“是……”
秦永沛靠在椅子里看着窗外那片狭窄的、阴云逐渐汇聚而来的天空,紧了紧后牙槽,半晌,没忍住,又一次骂道,“遇人不淑……个屁!”
这一次的事情,始作俑者就是她!
……
晚膳时分,起了风,气温明显地下降了。
桂婶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摆在了屋子里,还破天荒地烫了一壶热酒,说是他们老家那边的风俗,去去晦气,往后都是否极泰来。老人家的好心,元戈受地甘之如饴,拉着桂婶一起坐了,添了只酒盏,说是要一道否极泰来。
宋闻渊抱着只黑色匣子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小姑娘挽着桂婶笑地眉眼都弯的样子,真实、可人、又贴心。难怪桂婶这阵子对她恨不得当亲孙女一般掏心掏肺的。
“听说你给桂婶开了药茶?”他搁下手中匣子,随口问着,“新学的?”
桂婶想都没想,跟夸自家孙女似的骄傲得意,“可不!今日一早被许公子撞见,许公子看了少夫人的药茶方子,夸赞说再也没有比少夫人更有天赋的人了呢!”
正准备起身倒酒的元戈倏地一怔,手都哆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