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闪烁的样子,像一只精明的老鼠。
“至不至死,不是你说了算,不过,进了诏狱这样的地方,不掉几层皮,是出不去的。你若是想少掉几层皮,那就老老实实回答我家夫人的问题,否则……本官不介意让你见见真正的地狱。”宋闻渊扫了他一眼,温和的五官上喜怒不辨,竟隐约间还有几分违和的温柔。
话音方落,“啪”地一声,鞭子抽在了地面——姚云丰不知什么时候找了个鞭子,带着倒刺,倒刺上斑斑血迹,连着些干涸的皮肉。他啧啧摇头,“素闻诏狱手段狠辣,本官很久之前就想见识一番了,奈何一直没找到机会……啧,瞧瞧这鞭子,也不洗洗,脏兮兮的……这人下了地府,见着一陌生的鬼却觉得甚是亲切,一问才知,你的肉和我的肉,都挂在同一根鞭子上呢……”
……原以为很是正经的父母官,原来私下是这般模样。
元戈默默扶额,天时地利的氛围,奈何人不和,硬生生地就这么破坏了。她咳了咳,又坐了回去,支着下颌懒洋洋地斜睨着丁生财,“无据可考的东西,自然也无人能辨其真假。他说是真,便是真了,他狮子大开口要个天价,也没人去砸他招牌。只是,假的东西又怎么真的了呢?这伤天害理的事情做了不少,这命虽是续上了,可每每午夜梦回,从梦魇中惊坐而起的时候,连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吧?镜子里的模样愈发形销骨立到连自己都害怕,裹着再好看的锦缎华服也像是一具还能呼吸的行尸走肉……”
对方身形一晃,一张脸上愈发血色尽失,看起来像是一阵微风就能将他吹散架了。
莫要说什么梦魇之中多少哀嚎咒骂了,只每每夜半被满身嶙峋的自己硌醒的时候,丁生财都在怀疑这所谓的神药到底靠不靠谱。可巫医也说了,寻常人病去尚且如抽丝呢,何况是鬼门关回来的人?只要命还在,届时慢慢调理,总能养回来的。他信了,继续日复一日地提供那些丧良心的药引和花了重金买回来的麝香和药材。可这么久了,为什么自己却又总觉得一只脚还在鬼门关里呢……
元戈换了只手支着,正要往另一边靠过去,怀里就被塞了只小白狗,宋闻渊将她的脑袋又拨了原位,“好好坐,歪歪扭扭的,像什么话?”
“别打岔。”元戈摆摆手,眼神都没分一个给宋闻渊,不过身体却老实,抱着狗坐端正了,没看到另一边姚云丰偷偷翻了个白眼:宋闻渊那个醋坛子!
元戈懒懒地掀了掀眼皮,淡嗤,“不管是史书还是野史杂谈,都没有任何的秘术记载留下,那人既有这等本事,如何不去陛下跟前谋个锦绣前程,却要在你这里谋着见不得人的差事?他呀,不过是寻几个药人试药企图寻找真正的秘术药方罢了!”
“傻子!被人利用犹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