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戈掀了眼皮子意味深长地看去,“野男人……母亲这是听了外头的闲言碎语,来质问儿媳来了?”
王氏本不欲这般直白,但彼时也不知怎的就这般脱口而出了,说出来之后便也理直气壮了,冷嗤,“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只有外面的人会传吗,府里的人也都看在眼里呢!你不明不白花着这么多钱养着一个整日里伺候一只狗的旧相识,你以为大家眼睛都是瞎的?”
王珊珊也笑,抱着胳膊站在那里颇有几分狗仗人势之感,“就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元戈懒得搭理她,眼神都没分一个,只看着王氏问道,“母亲今日过来,想来还不单单是为了这事,不如将事情一并说了,儿媳能解释的,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若不能解释的,那也就是只能遂了母亲心意,要打要罚,还是要给夫君院中送人,儿媳悉听尊便便是。”
王珊珊瞬间面露喜色,看向自家姑母……
王氏却自诩是个体面人,即便心里是这么想的,但面子上却不会露了半分,揣着双手不阴不阳地,“你这是什么话,你们小夫妻之间好好的,我也不愿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可你若解释不清楚这件事,在自己院中养着个不清不楚的野男人,我也总不能任由事态发展是吧?”
“母亲所言极是。”元戈煞有介事地兀自颔首,“本来此事呢,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只是担心母亲知道了之后,心下不安,胡思乱想伤了身子。是以儿媳想着,便自己委屈些,也无妨的。没成想,连母亲都误会儿媳。”
王氏一愣,便听元戈说道,“慕容兄……并非儿媳旧人,乃是夫君的救命恩人。”
“那日巫溪山脚下,若非慕容兄及时出现、路见不平,只怕夫君和儿媳都要双双殒命,您便是想要给栖迟阁里塞人也塞不进了……母亲,您一口一个野男人的,伤的不仅是儿媳和慕容兄的名声,伤的也是夫君和恪靖伯府的名声,传出去,往后谁还敢出手相助于夫君,您说是吧?母亲出身书香门第,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的道理,您显然是清楚的。”
王氏又一噎,那次的事情她是事后听说的,彼时仍觉后怕,谁曾想里面还有这一出?温浅这人嘴皮子惯会唬人,但这种事情做不了假,王氏自知其中轻重,端正了脸色冲着慕容钰轩微微颔首,“多谢先生救命之恩。先生大义,今日是本夫人听信小人谗言,误会了先生。”
慕容钰轩摇摇头,道无妨。
王氏却又说道,“只是先生本该是伯府座上宾,何故屈居在一方小院之中做这伺候、伺候人的差事。”本想说伺候一条狗,但念着那点救命之恩,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拐了个弯,便换了个说法。
对方也实在,目不斜视,分外耿直,“囊中羞涩。”
……王氏词穷,大义的先生也会囊中羞涩,是她没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