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主说,你是她十月怀胎,历经生死生下的孩子,母女连心,她最疼爱你,所以她更希望你能够平安顺遂的活下去啊!”
“所以,此次阿娘送我出谷,其实是早就知道会有灭门之灾?”
即便心中早有答案,沐云浅还是不甘心的出声寻问,哽咽难言的声音压抑的是无法言说的痛楚。
她曾经还因为阿娘对她的冷漠与无情而暗自埋怨过阿娘,却未曾想,爱的方式也有许多种,更不曾料到,那祠堂内最后一次的陪伴竟成了永别。
半晌,才见依云点了点头,随即应道:“沐云浅,别岑谷遭难,云姨和你一样痛心疾首,可谷主曾命我要护你周全,否则我自当侍奉在谷主左右,与别岑谷同生共死。
谷主心中惟一的牵挂便是你,所以,答应云姨,不要让谷主失望,好好活下去,知道吗?”
“小姐,飞荷从小就没有父母,得蒙谷主疼惜,被带入了别岑谷,如今飞荷只有小姐一个亲人了,小姐不要抛下飞荷,不然飞荷也不活了…”
听到两人的对话,飞荷早已哭得像个泪人一般,如今也控制不住的跟着扑进沐云浅怀里嚎啕大哭。
人生得此变故,母亲惨死,大仇未报又无家可归,对于未来,沐云浅本万念俱灰,却因依云的话,不得不苟活于人世,前路何从?沐云浅无从得知…
世事无常,兴尽悲来。
这几日,沐云浅的身体日益康健,手臂上与脖颈间的伤口正在愈合。原本胸口的那一掌也不致命,经过依云的调理,沐云浅的脸色也已经恢复了几分血色。
因为沐思柔的惨死,令沐云浅对人世已再无留恋,各门各派丑恶的嘴脸,更是令沐云浅丧失了对人性的所有期待与信赖。
本是万念俱灰,可在听到云姨说,她是阿娘生命的延续,沐云浅还是犹豫了,她想即便为了阿娘,她也要坚强且勇敢的活下去。
小时候,阿娘是她心中难以言说的伤,而如今的阿娘,是沐云浅再无法触及的梦。
哪怕是一句训斥,都已成为奢望。
尽管每当想起阿娘时,沐云浅的心口便会疼痛难忍。可自从她决定为了阿娘活下去时,便在心中暗暗告诉自己,此时的她再不是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小丫头了,杀母之仇,灭门之恨,她无法当作从未发生过,所以为了阿娘,她必须要坚强。
即便心中做了决定,可每一夜对于沐云浅来说无疑都是煎熬难耐的,夜梦惊醒之时,她常常想起以前与阿娘生活在一起的情形,泪流满面却不自知。
甚至自她醒来后,便再未在她的脸上看到笑颜,与人交流更是少之又少,只是偶尔问起在她昏睡这段时间内所发生的事,自然也知道了萧逸轩的真实身份。
其实早在沐云浅醒来那日,便见过了萧逸轩,也听依云说起了来到这皇子府的原因。
虽然对萧逸轩的身份颇感意外,却也终于明白他那一身不凡的气质来自于哪里?
萧逸轩对她很好,吃穿用度都不用发愁,每日下了朝便会第一时间赶来陪她谈心解闷,只不过,沐云浅已不再是初见时欢喜洒脱的模样,常常会一个人望着远处愣神,似是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致一般。
对于沐云浅冷淡的态度,萧逸轩倒也不介意,自知别岑谷所发生的事令人无法接受,每日更是换着办法呆住沐云浅开心。
“沐云浅,等你身子好起来,我带你去划船泛舟、骑马射箭好不好?我记得之前你一直说羡慕谷外的生活,这次我便好好带你玩上一玩!”
正如此时,面对萧逸轩的细语关心,沐云浅却仿佛根本没听到一般,坐在庭院内的凉亭里,双眸望着别岑谷的方向愣神,神情悠远且透出丝缕凄凉。
连日来,沐云浅的变化,萧逸轩都收入眼中,此时在感受到她的哀伤后,更是难免心疼,大掌不由自主的握在沐云浅的小手上,轻声再次唤道:“沐云浅…?”
沐云浅猛然回过神来,却在触及到两人过于亲密的举动时,下意识收回了手,起身走到一旁轻言开口:“萧逸轩哥刚刚在说什么?沐云浅分神了,没有听清!”感受到沐云浅对他的抗拒与排斥,萧逸轩眯了眯眼,收敛起眼中的不悦,依旧保持着面色中的儒雅,温润开口:“我是说,等你身子好一些,我带你出府散散心!”
“萧逸轩哥,沐云浅也正好有事要与萧逸轩哥说!沐云浅生病的这几日,多亏了有萧逸轩哥照顾,过几日沐云浅便打算离开了,打扰多日实在过意不去!”
“你要走?”听到沐云浅的话,萧逸轩连忙走上前,神色间尽是急切:“别岑谷已经不在了,你又能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