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浅不知道这种状态持续了多久,更不知道未来面对她的是什么?沐云浅隐隐有些害怕,生怕她会永远被困在这种永恒中,别人进不来,她也出不去。
她甚至想过死,可惜意识无法将自己杀死,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如此度日如年。
天下最恐怖之事,是当一切变成永恒,没有终点,哪怕是喜欢之事也会变为煎熬,是世上最为恐怖的酷刑,这是沐云浅第一次认知到。
各种复杂的情绪围绕着她,直到那一日,沐云浅感受到好似有一股温暖从外面流入她的身体,一点点融化她体内已经凝固的血液,她贪婪地吸取着。
后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温暖流入。
这成为沐云浅无边黑暗中,唯一的期待。虽然等待漫长,却与沉浸在那无边的黑暗之中相比,并不可怕。
不仅如此,相隔几个时辰,沐云浅便感觉到自口中有温热的液体流入,一次又一次,与那温暖相融,也不知过了多久,微弱的心脏逐渐变得强劲。
在永恒的黑暗中,沐云浅甚至感觉到有只温暖的手掌抚摸着她的额头,虽然沐云浅并不知道对方是谁,却能清楚感受到对方与她并无恶意,她能感受到他给予的温暖,甚至连黑暗都不再是静止的永恒,沐云浅不再觉得恐怖,甚至能清楚感受到身体在发生变化。
只是,这人很奇怪,从不开口说话,对她也从未有过行为上的逾越,但即便如此,也成为沐云浅唯一的寄托。
所以当沐云浅睁开眼时,触及到面前的司寒时,便下意识以为是司寒救了她性命,不知今夕是何时?也不知此时身在何处?虚弱且无力地问向司寒:“为什么要救我?”
司寒淡淡的扫了沐云浅一眼,内心远没有表面看上去这样平静。
又是月圆之夜,近几月,主子为了给这女子疗伤,犯病频繁,且每次犯病维系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本来在青谷被那剑阵所伤后应当静养休息,结果主子日夜劳顿,身体一直未调理过来,反而操心劳神。虽然对这种情况早已做了应对,可药丸远不比鲜血为引来得药效快,司寒不明白,如此大费周章的救这女子性命,如何连她一碗心头之血都要不得?
趁主子运功调息之时,司寒便取来刀碗,不管如何,先取了这女子心头之血为主子疗了伤再说,却未曾想,她竟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双目莹然,在夜明珠的映衬下如宝石一般熠熠生辉,好似能看透人心一般,令司寒好似做了亏心事一般,下意识想要逃离。
沐云浅确定自己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救自己?可望了司寒半天,非但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反而见他一言不发,转身离开,和梦里一个样子。
即便未能有所交流,沐云浅更加确信,他就是黑暗中给了她希望之人。可他到底是谁?
从别岑谷事发到现在,母亲惨死,同门师兄师姐全部葬送了性命,再加上萧逸轩的狠绝还有墨瑾瑜的利用,令沐云浅已经不再相信人心。
沐云浅记得在失去意识前,是那魔主带她离开,来到了悬崖边,后来她就失去了意识。难道是那魔主见她活不成,就将她丢下了?心中疑问得不到解答,沐云浅干脆不去想。
打量起此时身处的房间,竟是在一间冰室中,四周皆是晶莹剔透的冰块,隐约散发出阵阵凉气。最奇怪的是,她此时躺在玉床之上,却未感到丝毫冷意。
沐云浅并不知道,她已经昏睡了三个多月。离开青谷时还是季夏,而此时外面已经到了菊月,夏去秋来,已是另一番光景。
在卿发昏睡这三个多月中,她已经被颜易带到了上魔峰,这里是上魔殿的总舵。上魔峰景色宜人,四季分明,面朝大海,背对峻岭雄峰,两侧是峡谷悬崖,可以说是易守难攻,之所以叫这里为上魔峰,便是因此。
多年来,名门正派一直想要将上魔殿铲除,却不知其根据地在哪里?就算侥幸有人得知,也上不去这上魔峰顶,不少人命丧于此。
而沐云浅此时便身处这上魔峰顶的冰室内,这也是颜易用于疗伤之所,沐云浅并不知道,除了她,还没有人如有此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