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
“嗯?”
被主子逼问,司寒下意识否定,却见颜易突然抬手,在司寒督脉命门穴两旁各开一寸半的位置上轻点了一下,转眼间,便见司寒哈哈笑个不停。与此同时,颜易跟着低声再三确认。
不出片刻,便见司寒服软:“哈哈…我说
颜易递过去警告的眼神,解了肾俞穴的笑穴,司寒才停止了笑声,看向颜易的眼神略显幽怨,却也是敢怒而不敢言,紧跟着颜易迈出台阶,走出地下冰室道:“月圆之夜,我见主子近来劳累,便想以血为引。谁料,我才走进去,她却醒了过来,所以我根本没取她的血。”
“你就算取了她的血,我也不会要!”冷声留下一句话,颜易不再理会司寒,转身朝着忘忧崖走去。
司寒没有跟过去,因为每次主子去忘忧崖时,都是心情最糟糕之时,他需要独处,而不是陪伴。
望着主子略显孤寂的背影,突然想到他刚刚愤怒的神情,对于以往喜怒不形于色的颜易来说,这情绪确实有些令人始料未及。
甚至让司寒隐隐觉得,或许这姑娘是主子治愈的良药也说不定。
即便已到菊月,可红日当空,阳光炽热又刺眼,连拂来的风都带着火一般滚烫的热度,忘忧崖顶树木葱郁茂盛,颜易跪在衣冠冢前,修长的手指抚过碑文上的字:尉迟艺之墓。
此时的颜易,不似人人口中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眼中尽是迷茫,倒像是迷途中的孩童,声音低缓透出隐隐悲伤:“阿娘,孩儿便是病死,也绝不要那丫头的血。若那丫头真是她的女儿,孩儿便在这崖顶亲手杀了她。阿娘,孩儿好想你的!”
对于一个万念俱灰的人来说,惟一能够支撑着她活下去的,除了心灵寄托,便是仇恨。
颜易以为,他的话给了沐云浅活下去的希望,却未曾想,沐云浅竟求死心切。
从上次在冰室中摔门而去后,颜易便再未出现过,直到七日后,再见沐云浅时,她整个人已瘦了一圈,正在昏昏欲睡,精神已经大不如前。
颜易不希望她死,虽然真相未示于人,但有句话却是不假,人养冰玉,冰玉养人,两者互生互灭。
沐云浅自醒来后滴米未进,连药水也不喝,没有内力注入,没有丹药调理,沐云浅的身体很快便要枯竭,此时已经出现了幻觉。
“沐云浅想听阿娘讲故事,阿娘…”颜易才走进冰室便看到沐云浅微眯着眼睛,泪光莹莹,双手抚向一无所有的半空中,似乎在试图抓住什么?
这样的画面,令颜易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某种画面,暗生恻隐之心,大概是同命相连之感,缓步上前,刚要握住沐云浅的手,以此安慰一番,谁知沐云浅竟猛然回过神来,见颜易突然出现在眼前,沐云浅强撑着精神,满眼防备的问道:“你想做什么?”
与此同时,颜易眼中温暖尽数散去,神色间尽现冷意,薄凉的声音随之传来:“这冰室是治病,却不养死人。你不是想死吗?我来成全你!”
话落,颜易已一脸寒霜的将沐云浅拉起,不顾她衣着单薄,也不管她还没来得及穿鞋,连拖带拽的拉她大步离开冰室…
从冰室离开,沿着石阶一路走出密室,所遇仆从皆颔首立于一旁,对于两人拉扯的动作好似没看到一般,而沐云浅脸上却尽是万念俱灰后的死寂,脚步踉跄跟跟在颜易身后。
此时外面正是夕阳西斜之时,沐云浅双脚才在地面上站稳,被因刺眼的金光而不适应的眯了眯眼,可颜易脚下的步子却未有任何停缓,反而更显急切。
沐云浅身体本就虚弱,没走出几步便已经气息不稳,直到站在临海边的崖岸上,颜易才松开了手,任凭沐云浅无力的摔倒在崖边。
颜易近来在金元殿炼丹,为下一次月圆之夜而做准备,当走出大殿时才听闻沐云浅之理,顿时怒火中烧,气血翻腾,这才会有眼前这一幕的发生。
颜易负手而立,风吹起他的衣袂,而他却执着于海天相接之景。落日余晖落下,将海水镀上一层橙色的光晕。海面之上,淡淡云雾悄然褪去,隐隐约约露出一带岛屿,孤立于朦胧之间。
一轮红日悬在云层之上,光彩四射,层层云海被染得鲜亮,闪着金光,如同一团正在燃烧地火焰。海面上彩霞流泻,波光凛凛,露出一片清冷深沉的暮色。
不得不承认的是,这里很美,可沐云浅却毫无欣赏之心,只是漠然的看着一切,她明明身处美景中,却又好似置身事外,不能与之融为一体。
“崖顶到海面有几十丈,即便摔不死,掉入海里也不知会被冲去何方?是落入海怪之口?还是死于非命都未可知。既然你想死
颜易的声音冷漠无情,还带着丝丝凛然,即便那话语中危险重重,却不能将沐云浅吓却,话音还未落定,余光处便见一道身影闪过,纵身一跃,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