搂着她的身躯微微一僵。
他没有忘记,答应过她堂叔的事情。
只是手缓缓从她身上,一点一点拿开的时候,他的心脏,无形中像是开了一个血槽,有鲜血在汩汩涌出。
容卿则抓住了他的手,看向陆靳摇了摇头,眼眶泛红的道:
“我不哭了好不好?我只是想他陪着我,多陪我一会儿。”
陆靳唇瓣紧抿成一条线,目光凝重又沉痛。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无法开口拒绝。
他不愿当那个坏人。
叶景润则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有些沙哑:
“乖,你能醒来,我就安心许多了,只是你知道,这件事还没结束,后续诸多问题需要我去尽快处理一下。”
容卿听到这话,顿时,再没了挽留的理由。
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事有多么的棘手。
到底谁是幕后的始作俑者?
这背后又牵扯,多少人?
眼眶通红,她强忍住不舍,唇边牵强的扯出一抹笑,声音沙哑的道:
“好,你去吧,只是答应我,一定要注意安全。”
就像叶景润害怕她受伤一样,她同样担心他出事。
而那些伤害,都宁愿自己来替对方承担。
叶景润:“放心。”
随后,他退后了一步,抹开视线转身离开。
“对了,等下!”
容卿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不知道结果。
叶景润转身,目光望着她,眼底是还未来得及掩住的留念:“什么?”
容卿:“白叔呢?”
说话间,她眼底满是不安和担心:
“白叔还好吗,他伤得重不重?”
这话落下,叶景润眼底像是湖面上骤然泛起波纹。
但殊不知,湖面之下,是他极力在压制着的汹涌。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遭,再走上前时,他轻捧起了她的脸颊,声音格外的温和:
“别担心,白叔没事,他很快就能出院了,反观是你,这段时间好好养身体,出院后,我会亲自给你配好中药,你乖乖的喝,身体里缺失的血,我都给你补回来。”
容卿听到这话,紧悬的一颗心终于踏实的放下。
还好,还好白叔没事。
来京都后,除了叶景润,她打交道最多的就是白叔了。
况且,白叔是叶教授娘家那边的人,可以说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倘若他出事了,想必对叶景润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容卿抬眸,要去看叶景润。
他却在此刻闭上了双眼,轻捧着她的脸颊,微微低头,吻下。
那个一个,什么样的吻?
不夹杂任何的情欲,一个温柔的、疼惜的、以及……痛苦的吻。
他微合上的双眼,也掩住了他眼底,深深的悲伤。
浓密的睫毛轻轻的颤动。
眼角似有湿润的液体渗出。
最后,他起身直接转身离开,没有再看她一眼。
……
他想陪在她的身边,但他不能停下来。
他要让这些人,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他要为他们报仇。
也让白叔在天上,早日安息。
**
一个郊区的废弃工厂内,在一横梁上吊挂着一个人。
双手被捆住,身上被打得皮开肉绽。
上面吊着人,不是别人,正是桥口证。
开车撞了容卿和白叔的凶手。
在之前对叶景润的行刺失败后,会长已经不能再允许失败,所以他亲自上场。
那一条路偏僻,如果顺利的话,他能在做掉他们后,开着车逃之夭夭。
但事情显然不会完全按照他所想的计划去发展。
在他下车要去解决车里的女人时,他没想到,她的身后还有一辆车尾随保护,那些人都是练家子,他直接被降服。
后面,他也没有被交给警方,而是被私密的转移到了这里。
原本放在露营地的一把折叠椅,此刻却出现在这废弃工厂内,上面还吊儿郎当的坐着一个男人。
穿着黑背心,松垮的牛仔裤,一双棕色马丁靴。
他倚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嚼着口香糖。
散漫的模样,仿佛眼前只是一场有趣的电影。
下手的人似有些打够了,喘着粗气走了过来,骂骂咧咧道:“这孙子嘴巴可真硬。”
来到男人身边后,他又道:
“丛少,他什么都不说。”
丛野一听,冲着接了水管子的地方扬了扬下颌:
“那敢情好,给他上盐水,多放盐。”
那人一听,立刻去照做。
而在这时,废弃工厂外,驶入一辆轿车。
一个人打开车门,下来。
这一抹凌厉的黑影,走来的每一步,都像是徒手撕开了夜幕。
丛野看到他的出现,扭头一口吐出了口香糖,起身,走向了他。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我来负责这些事?”
来人望着被吊起的人,他的周身骤然戾气四溢,颊颏线紧绷,眼底迸射出利刃一样的寒光。
他冷冷吐出几个字:“放他下来。”
丛野立刻道:“你要做什么?叶景润,你要知道你现在的身份。”
他不能给任何人留下把柄。
叶景润却无视他的话,直接走了过去。
绳索骤然上升,吊着的人身体顿时下坠一大截。
正好落在叶景润的面前。
桥口证浑身都是伤痕,包括脸上,鞭子抽的,拳头打的。
他像是有所察觉到了什么那般,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到叶景润的出现,一直没有任何表情的他,终于缓缓笑了,哪怕咧开嘴,唇齿间满是鲜血。
“……是你。”
是他们一开始就要解决的目标,那个科研教授。
桥口证布满血丝的眼眸隐隐透着些疯狂,望着叶景润的出现,他整个人像是要起死回生了那般,说不出的诡谲和偏执。
叶景润听到这个声音,也认出了他是谁。
在农科院要杀他之人。
在那辆假的救护车上,他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
此时,他望着他,整个人平静的可怕:
“是谁派你来的。”
桥口证闻言,突然笑了。
随后,那笑声越来越大,他声音沙哑粗嘎:“……你不过如此,你不会知道,永远都不会知道。”
说到这,他突然又缓缓来了句:
“对了,那两个人都死了吗?我开着卡车,撞得可是很用力的,我记得车子都扁了,你的女人呢,是不是也成了肉饼?”
这极为挑衅的话落下,旁边的丛野立刻听不下去了,直接冲上来:“你他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