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叔,那些难民已经招了。这些人瞧着纯良可怜,实际一路上都在做着杀人越货的勾当,身上搜刮出的盘缠银两都是从其他逃难之人或者孤儿寡母的手中抢来的......光是那个老婆子,手上都有两条人命。”靳盛泽说道,“父亲可还在营帐中?可要我向他汇报此事?”
“诶诶,这就不用小世子您费心了。”靳沙连忙拉住靳盛泽道,如今那段娘子都没出来的,哪能叫他进去坏了王爷的好事,“王爷这会儿怕是有正事在谈,那些难民先抓起来就是,待到了武龙县再让当地的县令去惩处,这就不劳您费心了......”
“那这段娘子和她可要审一审?毕竟他们都是一起的。”
靳盛泽瞥了一眼陈昭昭道。
陈昭昭半跪在地上狼狈地抬起头来。
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一口吐在靳盛泽的脚背上,好让这小子把嘴闭上。
靳沙也有几分汗流浃背,连忙道:“这,也不用您费心了......”
“哈哈哈,小世子您还是不懂啊,没准等回到京城,镇北王府就要多一位美娇娘了!”曾将军笑道,“不过这镇北王府中已有了一位痴情贤惠的表妹,皇城之中还有一位爱慕王爷多年的长公主,王爷回了京怕是有的热闹了!”
靳沙听到这话,也不禁在心中感叹自家王爷的桃花可真不少,只是营帐里的这位......跟其他的好像都不一样。
陈昭昭敏锐度地捕捉到了“表妹”和“公主”两个词,她心中咯噔一下。
那话本子里对长公主还有几分笔墨,说她与自己的母亲从前是闺中密友,母亲与她回京后,这位长公主也对她们多有照拂。
只是在母亲死后没多久,这位长公主也莫名其妙暴毙而亡。
而表妹......陈昭昭倒是没在话本子里寻到什么踪迹。
“曾将军莫要胡说,我父亲向来洁身自好,不是那等色令智昏之人。”靳询道。
曾将军见靳盛泽一脸严肃,也自觉无趣,尴尬笑了几声就回营帐先行歇息了。
而他走后没多久,披着一件乌黑狐裘的段清茉匆匆走了出来。
她瞧见陈昭昭的那一刻,连忙小跑上前将女儿拥入自己的怀中:“你怎么在这里等我?你的病才好,若是又生病了怎么办?”
那靳询分明告诉她的是,他的属下定会安置好陈昭昭的。
“娘,是我要在此处等你的。”
陈昭昭将自己的身子埋入段清茉的怀中,瘦弱的肩头好似雏鸟颤动的羽翼。
她能嗅到段清茉身上的血腥味。
回想起刚刚的那一幕,陈昭昭的心头再次涌起一股深深的恐惧。
哪怕大周已被镇北王平定,可这世道的险恶却不减分毫。
“段娘子,您与陈姑娘的营帐都准备好了,不如您先带着女儿前去休息?那些刁民都已拿下,您大可放心,待到了武龙县王爷定会为您二位做主的。”靳沙连忙道。
这会儿风雪已停,可气温却更冷。
眼前的两位女眷还受了惊,自然是早些歇息得好。
接着,靳沙小心瞥了一眼段清茉身上的狐裘——那狐裘好似是王爷的。
“劳烦这位大人了。”段清茉一面说道,一面取下自己肩上的狐裘裹在了陈昭昭的身上。
段清茉临走前还注意到了一直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的靳盛泽。
半大的少年虽眉宇青涩,但依稀可见剑眉星目之俊朗之姿。
靳盛泽冷脸的模样还真与现在的靳询有好几分相似。
她朝着靳盛泽行了个半礼,可是少年只是紧锁眉头,头也不回地进了靳询的中军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