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淮一听,登时醒悟,一提真气,将内力注入长剑之中,一时长剑剑身灌注真气,四下汹涌,直直要把任淑君的手指震开。
任淑君感受到了鹿淮发出的强劲真气,微微一惊,心道:“这少年年纪轻轻,内功修为恁地深厚!”当下也运起真气,凝于手指,死死钳住长剑。
原本鹿淮是打算跟任淑君比试一下招式的,没想到只堪堪斗了三十来招,就变作了比试内力。鹿淮的内力虽高,但任淑君几十年的积攒,也不遑多让;何况任淑君论经验比鹿淮不知强了多少,对自身内力的收放也较鹿淮而自如,是以几番对峙,均是鹿淮吃力难受,任淑君却挥洒自如,举重若轻。
再斗得一时,鹿淮只觉丹田里的真气开始紊乱,极像伤火遁隐者之后的真气反冲,心里十分焦急,诚知不能再斗下去,便想往回撤。
但刚一息功,只觉真气不听使唤,并不归于气海,而在胸肺间不断游走,十分混乱。正着急时,又听任落华说道:“浑小子,难道你就只会上神九剑么!”
这一句话提醒了鹿淮,此时真气正好在胸肺间,岂不正好施展乾坤吞吐?当即凝气于肺,蓄足力量,一张嘴,真气汹涌喷出,射向任淑君面门。
任淑君修习乾坤吞吐,已是三十岁后的事,万没想到这弱冠少年也会此功,眼见真气激射而来,顾不得别的,只得撇了长剑,身子向后一翻,躲开逼来的气流。
任淑君避开之后,那股真气势头不减,激射在粉墙之上,登时墙面破裂,石屑纷飞。
长剑夺回,鹿淮松了口气,见任淑君刚翻跃躲避,尚未站直,右肩之下露出一个大的破绽,知道这正是大好机会,当即长剑一挺,向任淑君右肩肋下刺了过去。
眼看就要得手,鹿淮满心欢喜,可就在这个当口,任落华身如飞烟,从房中跃了出来,一声大喝:“都不许动!”鹿淮一愣,定住了身形,也察觉任淑君站在当地,一动不动。
二人都在等老太爷的示下,只听任落华缓缓说道:“鹿淮,你输了。”
鹿淮仍旧保持着身形低矮、剑刺任淑君肋下的姿势,听任落华这么说,不由得心下不服。明明自己就要得手,可以伤了任淑君,怎么说自己输了?
只听任落华又道:“淑君你别动,鹿淮你站起身子。”鹿淮闻言,收回长剑,站起身子,只见任淑君右肩肋下破绽依旧,左手却伸出了食指,好像在往下点指。
任落华问道:“看出门道来了么?”鹿淮瞧了半天,摇了摇头。任落华道:“你瞧他左手食指指的是什么地方。”鹿淮看了半天,猛然想起,刚才自己矮着身子刺任淑君右肋,在任淑君指下的,正是自己的头颅。
原来任淑君察觉到自己右边破绽的时候,剑尖已然到了肋下,知道无法封挡,便不再理会,待鹿淮身形到了切近,伸出左指,对准了鹿淮的头顶百会穴。
任落华见鹿淮神色,知他已然想到,便道:“方才你确实抢了先机,寻到了淑君右肋的破绽,但却忘记了他左边是没有事的。你一见有破绽,便鲁莽行事,不知防御,头顶便卖给了对方。刚才如果是真正的打斗,结果便是淑君受伤,而你,则送命。”
听到这儿,虽然是寒冬腊月,鹿淮背后还是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