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行舟吃完饭后就将白玉林和张兆雷送到了白玉林的住处,帮着将行李搬上去之后就开车走了。
“马哥也不容易啊。”白玉林感慨道:“我听说马哥的父亲身体也不太好,孩子还小,现在团里的工作还很需要他,三线忙,放我身上都不敢想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不足为外人道也,咱们就别八卦了。”张兆雷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说道:“我记得你原先都不关心这些事的,怎么现在这么八卦了?”
“没什么,只不过是觉得在北京生活不易,有点感慨而已。”白玉林有点不好意的说道:“我也没想八卦……”
“好啦,我还不知道你吗?老白。”张兆雷说道:“你住的离单位挺近啊,晚上能不能进琴房?一会儿带我去你那琴房练会琴啊?我也看看在北京先混了两个月的白老师有没有什么长进。”
“能进,行,一会儿让张老师品鉴下。”
两个人虽然说是要去,但现在还处于挺尸的状态,刚才吃得太饱了,懒得动,就连张兆雷的东西都没有收拾。
白玉林现在还真是有一种抽离的感觉,李星舟刚走,张兆雷来了,好像自己就没有孤单过一样。
突然感觉昨天的那段情绪好矫情啊……
“这么晚还来啊?”看门大爷穿着保暖内衣走出来开门,没好气的说道:“哎呦,我一听有人敲门就知道是你了。这位是?”
“张兆雷,新来的,今天刚来,明天报到。”白玉林介绍道。
“大爷好,给您添麻烦了。”张兆雷说道。
“没事,小白带来的人我放心。”大爷打开门,慢悠悠的叮嘱道:“别太晚了,走的时候记得锁门,我就睡觉去了。”
“好嘞大爷,谢谢啦。”
“添麻烦了。”
两个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这个点的大爷就算是没睡着也是准备睡觉,就算是白玉林也很少在这个时间段过来,一般来说这个点是白玉林从单位出来的时间。
“你有钥匙?”在电梯里张兆雷问道。
“大门的钥匙我当然没有,不过那个是自动关门的,没事。”白玉林说道:“我跟你说下,这个办公楼吧,一楼是……”
介绍完,也到白玉林的琴房了,这个琴房之前张兆雷也来过,很自然的霸占了平时白玉林练琴的地方,拿出小提琴说道:“来吧老白,让我看看你在北京这两个有没有长进。”
白玉林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过多计较,只是拿出小提琴说道:“好,就请张老师指教一下。”
“洗耳恭听。”
这项活动其实在以前那座小城镇里时经常发生,张兆雷在经历了刚开始的那段骄傲期后,认识到自己的能力并不比白玉林强,两个人就开始了这种互相指点评判的活动。一开始还有点赌气的成分,两个人相互不服气,后来就变成了另一种局面。
没办法,在魏琳的那个小城镇的交响乐团里,能给予这两个人指点的人不少,但这些人大多数都是野路子,沟通起来存在障碍。魏琳倒是能给他们一些指点,但人家毕竟主业是指挥,而且很忙,不会有太多时间帮两个小孩子训练。
两个科班出身的“专业人士”就只能抱团取暖了。
白玉林演奏的自然是贝多芬的《春天奏鸣曲》,这曲子是白玉林来北京之后练得最多的一首曲子,也是有着特殊意义的一首。
可以说,这首曲子代表着白玉林从东北来到北京,以及在北京这两个月的所有的一切。
《春天奏鸣曲》对于白玉林而言,已经是和《波莱罗舞曲》、《サユリの旋律》一样,是有着特殊意义的曲子。
“啪!啪!啪!”
在白玉林演奏完成之后,张兆雷不由自主的鼓起了掌,赞叹道:“老白,确实不一样啊,我记得你来北京之前就在练习这首曲子,和现在比起来,那个时候简直不能比啊!”
“张老师谬赞了。”白玉林笑了笑说道:“这首曲子我确实是下了苦工。”
“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里的人指点的?”张兆雷自问自答:“看来是这样了,这团水平不错啊。”
“确实不错,怎么说也是国内前三的乐团。”白玉林颇为认同的说道。
其实这话说得还不是很满,现在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说一句是国内前二的乐团也不为过。
张兆雷对此自然也没什么异议,现在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的势头正盛,内部的一点波折没有阻碍到这个乐团的上升势头,在外界看来这个乐团仍旧迸发着蓬勃的生机。
“老白,你能不能再拉一首别的,我想知道是不是你的风格发生了变化。”张兆雷正色说道:“如果是风格发生了变化的话,我就知道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的表演风格了。”
白玉林闻言拿起了小提琴,笑着说道:“好,我再拉一首。但是很可惜啊,老张,这个乐团的风格还没有大到能够影响我的程度。”
说这话的白玉林其实有点心虚,因为说到底个人风格这种东西是一种演奏者各项能力的综合表现,就现在白玉林还无法确认自己的音色是什么的时候,他谈关于个人风格的东西就属于无稽之谈。
其实白玉林倒也不是不知道音色这东西,毕竟拉了这么多年的小提琴,只不过是陈绮云那些人所说的音色,是一种很玄乎的东西,并不全是小提琴的音色什么的。
就之前和陈绮云他们聊天的时候,白玉林就听到陈绮云说张琳的长笛的音色是银色的,那个时候白玉林就觉得很扯。更扯的是有一天陈绮云突然说那天张琳的长笛的音色变成了黑色,这竟然还获得了李星舟的认同!
甚至还有林沁的认同!
白玉林完全不敢吱声,因为在他听来张琳的长笛声音出来的确是和以前有些许不同,但绝不会有什么银色到黑色那么具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