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送货人的消息,已经是上午**点钟了,比平常晚了将近一个小时。和其他的店铺一样,每周一到周五,老爹的古玩店都会迎来异常繁忙的时段,这是没办法避免的。但周末可不一样,那是独属于我的一个人的快乐时光,这两天的时间,我都会坐在老藤椅上,拿起一把紫砂壶,静静地等待前来鉴定古董的客人。
因为是周末,来店里的客人很少,我很享受这种悠闲的时光,总能让我想起小时候看着卧室里的小金鱼在青花水缸里自由自在地游动,那时候的想法与生活,就如同水缸里的水一样清澈见底。但最近好像家里接了一笔大买卖,不知道这些人从什么地方搞来一大批文物。
值钱的东西我见过,可像这样成批来的,八成是赝品,随便找个破瓷碗破瓶子拿酸这么一洗,就等开张。俗话说,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我虽然不是我老爹那样的内行人,但是我也多少研究过一点。百无聊赖地收完货之后,回来我倒也不用费什么手脚,照常放在玻璃柜上,休憩时偶尔抓起几个瓶瓶罐罐翻看一下,和我猜的基本**不离十。
要知道,本来就没几个人来,荒漠化也甚是严重,这个偏中更偏的小镇子上,古玩店显得十分突兀。这个铺子是老爹从我老叔手里接过来的,我老爹虽然对考古有一定研究,但本不想接手这个店,奈何实在推托不过老叔,就勉强干一干。
其实说白了,老叔干这个没有什么底子,有时候还经常赔本,一段时间后感觉实在不能凑乎了,正好专业对口给了我老爹。这下,他在城北开了个五金店,还帮人修东西什么的,彻底不用接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倒是老爹实在腾不开手,看我老在家里闲着,就推给了我。
我大学毕业后倒是找了一份工作,后来觉得不合适便辞了,这下可算被逮到了机会,我其实对这种东西没有什么兴趣,要不是因为自己老爹是干考古的,自己有事没事也会看看类似的古玩,恐怕就是一窍不通了。与其说是看管,倒不如说是来帮闲,时间一长,我也就习惯了这种生活。至于算账交税,那些基本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由老爹全权负责。
本来今天来送货的人已经送晚了,我还想好好休息一下,电话居然响了起来,我皱了一下眉,今天是周末,老爹也没告诉我有打电话预定的人,我瞥了眼座机上的号码,叹了口气,没接起来。
不一会儿,电话又不耐烦地响了起来,我只好接起电话,没好气地说:“今天休息,有什么事周一再说。”说完我正要挂电话,电话那头好像楞了一下,然后马上笑着说:“诶呦,观爷?你今天怎么在店里啊?“打电话的是一个关系一般的朋友,之所以我说关系一般,是因为这个人每次来打电话,准是找老爹求办事,而且极其抠门。
“我今天在店里休息一下,不想回家了,怎么,不成啊?你别烦我,有事等我爸回来再说。”我回道。
“别别别,别这么见外嘛......您大人有大量,嘿嘿,我这次不是来找他的,我是来找你的,本来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你,这不我有个特别重要的消息嘛。”他的普通话很晦涩难懂,而且还是个大舌头,所以我一般都叫他大舌头。
“你得了吧,不找我爸,倒是找我,你找我哪次是好事,不是借钱就是让我替你跑腿,我可没空,有事你找三子去,他晚上就回你那了。”
“我今天放了三子一天假,这小伙子干的真不错,帮了我大忙呢。”大舌头说。
不是都帮了你忙了怎么还找我,肯定是三子处理不了的就想起我来了,好事怎么轮不到我我心想,这大舌头真会折磨人,专挑休息日来。
“这事我提前和政唐老哥商量过了,观爷你不给我面子,那也得给政唐老哥一个面子吧。”谢政唐是我的老爹,我最近经常看不见他,之前见的也不是特别多,老爹钻研考古,经常出差,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找了三子来帮我一起管店。
“什么?你找过我爸了?”我叹了口气,我这个老爹从来都是说什么有什么,倒不管他儿子会怎么样。“我可告诉你,我最多借你两千,其他的你自己想办法。”
“不是借钱,是别的事。”大舌头神神秘秘地说。
“那是什么事,长话短说,我还要休息。”我抬头看了看墙上的老式石英钟。
“诶呀,这个事吧,电话里说不清楚,咱们老地方见,我给你看个东西你就全明白了。”
“你等会......”
“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一定来啊观爷。”电话另一头传来了嘟嘟的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