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多大把握?”
伤口瘀血里有铁锈,这会已经充血红肿,这年头破伤风乃不治之症,这年头的北人用剑喜欢在箭头上加料,就是混合人类粪便甚至刺入死于破伤风的人身上沾染污血,这大概率是必死无疑,身下还开始断断续续流血。
为医者不过是救能救之人,老天收到大半道的人如何救得了。“夫人,老头觉得……三成把握。”
善意的谎言。望舒确信无疑,一时清醒得五感通透,“我不想临死受大痛。”
回府第一道命令就是贴告示征集谋害将军夫人及腹中胎儿的目击证人,提供有效线索赏十金,抓住凶手赏百金,提拔百夫长。
三日内抓住凶手者,赏二百金,提拔中郎将,可戴罪立功,二则重金求擅长处理刀剑伤口的名医好药。
消息一出满城哗然。将军夫人中箭已然是晴天霹雳,如今还涉及“腹中胎儿”,将军和夫人鹣鲽情深琴瑟和鸣,多年来膝下仅一子一女,如今……单是转换处境想想,光天化日之下都忍不住哆嗦。
“听说在荆州意图谋害夫人的两名产婆,被处以极刑,当场剥皮剔骨,城墙示众。”
“何止啊,要不是这事,大将军能和……去年那位反目成仇?!”
若不是反目成仇,这天下早就安定了!
“这箭身纹路……倒不稀罕……”
“有线索赶紧报上去,重金,还赏官职!”
城门只进不出。郊外军营的兵卒布阵城里主街,十步一人百步一队,主道留空,不许走马过车,梁陈南季四家商行闭店歇业,热闹安宁的街市冷冷清清,一时人心惶惶。
驸马府。
“凭什么!”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随即精美的花鸟瓷盘落地,清脆地四分五裂。
周无邪倚在窗台一处,皱紧的眉纹路深深,正如他抑郁不展的愁结心路,“昌平,既不能出门,我们呆在府里亦可。”
说来轻巧,昌平气得胸脯起伏,“贼人当道鸡犬不宁!”
当着下人,周无邪真是怕了她这张嘴,挥手让人退下,他走过去,行动间斯文温雅,出口的话却有苦涩:“十金求线索,富贵迷人眼。不少下人开始攀咬主子。”
气煞人也!昌平一拍桌子,“富贵!还不是从我大良皇朝抢夺过去的贼赃!”
总是这样,张嘴闭嘴大良皇朝,周无邪懒得再劝,“昌平,不为你自己,也为孩子着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说到孩子,昌平更是来气,叛军入城后,将城里城外的大片私人庄园和田产没收己有,城里的铺子也因货源奇缺生意惨淡,她频频出门还不是为了守住仅剩的两处小别院。
今日先是主街不得走马驾车,随后慈恩巷各大宅院前陈兵看守,无指令不得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