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云仙府,滴月殿。
“掌门,壶月真人徐清来求见。”
案后的郎风严正在朱批公文,闻言头也不抬:“让他进来,你们都下去吧。”
伶俐的仙仆退下后,一个身着淡雅青衫的人影飘然而至。
来人发丝如墨,被一根简约的玉簪轻轻挽起,几缕碎发随意垂落在额前,分明是随意不羁的打扮,眼瞳却幽深。他看着肃容的郎风严,斟酌着开了口:“掌门。”
听到来人说话,郎风严适才放下笔,抬头时已唇瓣轻抿,笑容如同春日暖阳:“傻站着干什么,过来坐啊,阿清。”
亲昵的称呼,以及郎风严伸出的手,令徐清来神色稍缓。
他走到郎风严身边,落坐掌门御座边,一双眼状似无意地扫视了玉案上的什物。
干净的茶盘、整齐堆叠的公文、文房四宝,还有一只小巧的棋盘,上面用海蓝色琉璃棋子摆了残局,然不是围棋之局,而是五子棋。
“离那么远作甚,坐到我身边来,尝尝新进的灵茶。”
郎风严动了动手指,桌上的茶具自己动了起来。
色泽清亮的茶水落在杯中,杯又落到郎风严面前,徐清来见状,这才放下顾忌,坐到了宽大的御座上,捧起茶杯慢饮一口。
“两位长老在献天门斗法斗得厉害,年前您让他们破障,聂长老的徒儿全军覆没,其中就有冯长老的谋算。但此事冯长老做得干净,但凡有一点关系的文书全都处理了,抓不到把柄,献天门还搞两个替死鬼负责,对此聂长老不是很满意。
“之后冯长老的障区实验体被毁,献天门一直协助调查,他们倾向于是聂长老的报复,可惜嫌犯没找到,物证也不足,至今没有定论。”
听完他的报告,郎风严嗯了一声:“依你看,这事是聂庆做的吗?”
徐清来想了想:“从聂长老近来的行动看,不像他本人的意思,他还称冯长老是贼喊捉贼。不过,利益摆在那里,不是他做的,也可能是同一阵营其他人的意思。聂氏不缺钱,在外买凶搞点破坏又不难,没必要亲自动手。”
郎风严问道:“近来的行动是什么?”
徐清来喝了一口茶,回答道:“去岁最后一月起,他们就在谋划打击冯长老在献天门的眼线。如今看来,是准备用些不入流的手段,帮助自己的眼线得势。”
这种发展,不去看也能猜到了。
郎风严习惯性地扳动了一下手上的扳指:“冯清宁那边呢?他们有动作了么?”
徐清来瞄了一眼他的扳指,上好的雷晶,蓝得发紫,看得他心头窒闷,声音也比方才沉闷了些:“还没显着的动作,每日沉浸在研究中不曾四处走动,倒有些不像她了。”
他话音刚落,郎风严一展臂,拍了拍他的肩头:“怎么闷闷不乐的,是打听消息过程中出事了?还是底下人又惹你不悦了?”
郎风严凑得极近,身上染的灵犀香压过来,体温也隔着衣料浸透到皮肤上,让徐清来猝不及防地一颤。
打听消息自然不简单,而他不以灵根为基的修法,手下也总有人不心悦诚服,这都是常事了。
可面对郎风严关心的姿态,他的唇翕动了一下,最终只是道:“我刚从外头回来,有些累罢了。”
“也是,连日来辛苦你了,”郎风严从案上拿下一枚令牌,递到他手中,“现在就去我的洒金池里泡一泡吧,其他事之后用文书呈上即可。”
徐清来握住令牌,不得不起身告退。
洒金池灵气氤氲,被允准入内沐浴,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