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我不是处女
“我,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犹豫地,胸口的伤疤渐渐撕裂在隐隐作痛。也许说出来会好过一些吧!
“你别急,你先说为什么不答应求婚呢!”晓彤看出文菁的异样担心地道。
“我,哎!我不是处女了!”仿佛费了很大劲,文菁小声回答。
“?!”晓彤不由松了口气,笑道:“就为这个?菁菁,叫我怎么说你好,你还是不是现代人啊!江海不会这么古板的,结婚非要找处女。他爱的是活生生的你,又不是那层膜。你要觉得为难,直接告诉他体育课跌破的好了!啊!真是!”晓彤后知后觉又想起什么似的想了想才小心翼翼地问:“你,一直没有男朋友啊!那,是不是真的是不小心跌破的?”
文菁痛苦的闭上眼缓缓摇摇头。
晓彤不敢再问慌忙说道:“没关系,你放心好了,我相信江海决不会在意,当然你不能这样告诉他,如果有一天真的问起,就说大学时跌破的,我可以作证!但是江海真的很难得,不要因为这个耽误自己的幸福!菁菁,千万别傻呀!你如果这么在意,大不了去医院嘛,现代技术这么发达!”
心底滑过一道暖流,女友真心诚意的关怀让她的心中充满了温情。
“不,不是的,我也不致于迂腐到为了这个拒绝求婚,而是,而是……”文菁难以开口。
“你急死我了,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天塌了还有高个子顶着呢!更何况天也没塌,地还没陷呢。”
文菁低下头,鼓起勇气小声道:“是我对性生活非常厌恶和恐惧,我克服不了,每次一想到结婚后还要这样,我就非常害怕,可是如果结了婚,我又能有什么理由拒绝呢!我原本以为会自己过一辈子的,永远不会谈恋爱结婚。”
文菁蹙起双眉,心底里矛盾之至,她缓缓说道:“真希望能够少爱一点那样也许会洒脱一些,辞职,消失!可是!一想到再也不能和江海在一起,我的心真的非常痛啊!我下不了决心。”
是啊,该怎么办呢?晓彤也傻眼了。
韦天急勿勿的走进江氏大厦,他双眉紧皱,目光冷冽,漠然的神情里透出些许焦虑,丝毫不理会周围女同事投过来的无限爱慕眼神。甚至连黄晓彤在背后喊他都没听到,大步流星跨入电梯,直接走进总裁室。
江海正在打电话,韦天站在一旁静静等候,却掩不住眉宇间流露出的担忧。
江海早已经瞥见韦天的神情,心底下暗暗纳罕,什么事情能撼动韦天的神经呢!
三言两语交代完事情放下电话,打趣道:“还真得应该感谢晓彤那丫头,自从你们在一起后,你的表情是越来越生动了。我喜欢!哈哈!”
韦天深深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却难以将手中已经握出汗的文件袋递出去。
江海更奇怪了,眼光一转,看见他拿的文件袋,心思突闪,嘴上却仍开玩笑道:“怎么,要结婚了?这是喜贴还是请我当伴郎的礼金?”
韦天目光一黯,低语道:“真希望这里只是一张喜贴。”
一咬牙,递给江海,心里默默念叨着:文菁,对不起了,我知道这样做很卑鄙,可是我必须对江家负责,对江海负责。哎,还有晓彤,还不知道怎么向她交代呢!
江海漫不经心的接过来,目光一扫随即脸色微变:“文菁的档案?谁让你调查的?”
“这是我的职责,再说那时你要过她们俩的档案,只是当时文菁的没有查到,但并不表示停止工作。”韦天面无表情地说,想想又道:“我只对你负责。”这句话似乎是对自己解释什么!
“此一时,彼一时,我们现在天天见面,有什么事情我可以自己去问她,用不着在背后做调查!”江海生硬地说,他看到韦天自进来后的表情,心情忽然莫明不安起来。
“调查已经出来报告,看不看由你,另外,负责这件事的人我已经都做了妥善安排,请放心。”韦天犹豫一下又说:“你如果真不准备看那么就烧掉吧!”
话音落下立刻转身出去,如急急逃掉一般。
江海狠狠的注视着已经掩上的门,把文件袋随手扔进抽屉,想找点什么事做,却一时想不起来,真奇怪了,平时总有一大堆文件要签,今天怎么这么清闲?伸出手去想按铃喊秘书,手伸到半路犹豫着停下来,目光落定,终于拉开了抽屉。
日常早已看习惯的袋子,今天看上去却显得有些刺眼,瞪着文件袋,好一会儿不禁哑然失笑:“怕什么呢?那么淡然雅致的一个女子,那么可爱,有什么可害怕的呢!这里面不过是她的一份成长履历,看看也好。只是……为什么她拒绝求婚呢?难道真的还会有其他原因?”
伸手打开文件袋。
不知过了多久,秘书送文件过来让总裁签字,正想敲门,只听哗啦一声巨响,秘书不知发生什么事,慌忙推门而入,迎面一只文件夹飞过来,下意识一躲,文件夹落在地上,里面的纸张四处飞散,地上已经满满的落不下脚,文件、杯子、电话、书……在地上七零八碎。只听一声大喝:“滚出去!”
秘书一惊,忙退出来关上门,捂着呯呯跳的胸口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旁边听到动静的同事纷纷围过来问:“总裁怎么发这么大火?”
“不知道啊,刚才还好好的。”
“谁惹江总了,记忆里总裁从来没这么发火过。”
“还用发火?冷冷看一眼我就先自我反省是不是哪做错了。”
“咱们总裁英俊潇洒,温柔多情,如果是看我一眼啊,哎!”某女一脸陶醉,一甩头又恨恨地说:“准是那个总摆一张臭脸的男人惹总裁了!我刚才看见他来过。”
“呸!你知道什么?他们俩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怎么会吵架!虽说咱总裁不错,可人家韦医师那才叫酷呢!帅呆了!”
“花痴!你们俩都省省吧!总裁也好,韦医师也罢都已经名草有主,你们别痴心妄想了。”
一对兰花指同时戳向该说话人:“怎么样,我们想想也不行啊!得不到养养眼养养心又不用上税!”
“求求你们快回各自座位吧!”秘书撑不住了,头大如斗。
“急什么,听听到底什么事嘛?”
正七嘴八舌议论着,门突然开了,江海双目赤红的站在门口,周身带了一股煞气,阴沉着脸扫视一眼,大家顿时打了个冷战,噤若寒蝉,呆呆地竟忘了赶紧回去工作。
秘书呐呐地打招呼:“江,江总……”却不知说什么好。
江海一言不发,抬脚走了!
秘书赶紧找人收拾屋子。
第十四章飞来横祸
14年前,秋天。
美丽的A城翠树浓荫,花团锦簇,这是1995年的国庆前夕。
在中夕路街口的麦当劳里灯火通明,人流如织,其中有一家三口坐在麦当劳大厅正在为十一岁的小文晶荣获全市少儿现代舞比赛一等奖庆祝。
一家人笑口常开,其乐融融。
小文晶头扎粉色蝴蝶结,身穿淡蓝甩袖复古两件套的中式服装,乌黑的大眼睛透着机灵聪慧,边兴高采烈的吃着薯条边咭咭咕咕地和爸爸妈妈讲着参加比赛的种种趣事!
文晶的爸爸高大帅气,由于长年在外跑运输脸膛晒得黝黑,文晶的妈妈是一个白净温柔的女性,此时二人正疼爱的看着女儿,边听边笑,随手帮文晶擦去沾在嘴角的番茄酱。
“咱们女儿真是棒,没白练舞蹈,有天赋!”文爸爸骄傲的说:“真是虎父无犬女!”
“瞧你得意的,别惯坏了女儿。”文妈妈白了他一眼,“不过,也真苦了孩子,从五岁开始便一小时一小时的练压腿,刚刚开始时疼得直冒汗。”眼中怜爱益甚。
“这不是您女儿嘛,我可是属于优质产品哦!”小小的文晶伶牙俐齿,神采飞扬,又自信地说:“放心,妈妈,我不怕苦,我还要学习各种舞蹈,我要自己开创舞蹈室,自编自演,当舞蹈家,然后给你们买房买车,你们也不用辛苦卖菜了!”
文晶的父母是搞蔬菜批发生意的,经济状况还可以,却全凭赚辛苦钱,在孩子眼中就成了卖菜的。
“是,我们的小晶晶是舞蹈家呢!”
“我们就等着住小晶晶买的大房子喽!”
“好,干杯!”文晶举起可乐!
一家人的幸福感染着周围的人,一旁的一位服务人员笑咪咪的走过来送上一张优惠券。小文晶脆生生地说:“谢谢姐姐!”
“小姑娘真可爱!”
出了麦当劳,天已经完全黑了。
文晶手里还端着半杯可乐,连蹦带跳向前跑去。
“晶晶,别跑,别跑,小心车!”
马路上车来车往,白晃晃的车灯照得人眼睛发花。
文晶瞅着一个车辆稀少的空当,迅速跑上斑马线,向对面跑去。
与此同时,一辆刚拐过来的蓝色小轿车正飞速开过来。
“晶晶!”
文爸爸和文妈妈惊恐的大喊一声,不约而同向女儿扑奔过去。
只听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和物体相碰撞的闷哼声传来,已经安全跑到对面的文晶转过身想向爸爸妈妈招手,却眼睁睁看到了让她终身刻骨难忘的一幕:
飞驰而来的蓝色轿车正撞到文爸爸和文妈妈,将二人撞得离地面足有三人多高,又呯一声落在地上,那辆车却没等停稳又立刻仓皇逃跑了。
血顿时铺满整个路面。
也许当时并没有流出那么多血,但留在文晶记忆里的,马路已经被红红的鲜血淹没了。
小文晶扑过去,撕心裂肺的喊着:“爸爸,妈妈!”
可惜,爸爸再也听不到文晶的叫喊,文妈妈艰难的睁开眼睛,努力集中精神对惊恐的小文晶说:好好活下去!目光紧紧锁定女儿的小脸,眼神里有说不出的留恋,想抬起手来抚摸小文晶又无力的落了下去,便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文晶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接下来是一段悲惨而黑暗的日子,那场车祸彻底碾碎了小文晶的希望和梦想。
因为是晚上,那个路段又属于死角,既没有红绿灯更没有摄像头,当时又没有目击者,所以对侦察肇事司机造成很大难度,目前,司机仍然逃逸。
一夜之间,文晶便由父母的掌上明珠变成了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
在这个城市里,文晶没有任何亲人,她父母都属于外来人口,长这么大文晶也没回过老家,只模糊记得听文妈妈说过老家有爷爷奶奶,却从来没见到过,也不知道在哪!当地派出所出面查找,终归一无所获。
文晶把自己紧锁在家中,整整三天三夜对着父母的遗像不吃也不喝。也不敢睡觉,闭上眼,总是看到父母被车撞飞的那一幕,一次次尖叫着吓醒。
三天后,人们惊奇的发现文晶出现了,又背起了书包向学校走去,仿佛一瞬间,原本丰润的小脸整整廋了两圈。
在外人看来,小文晶又恢复了正常,只是那张甜美的小脸上失去了笑容。
三个月后的一天。
文晶整整一天没吃东西了,她翻遍了家里的角角落落,再也找不到一粒米,一分钱,也许父母有存款,可是文晶根本就找不到。
坚忍了三个月的文晶禁不住放声痛哭起来。我该怎么办?怎么办?爸爸妈妈,你们在哪?你们回来呀!她知道撑不下去的结果就只能是去福利院等人领养,居委会的王奶奶和派出所的李叔叔已经和她谈过好几次了,文晶总是倔强的摇摇头,看这孩子突遭惨祸,大家也没强逼她立刻做决定。
想到福利院,那些电视里的镜头和书中的描绘都令小文晶充满了恐惧,可是不去又怎么办呢?一个人又怎么能活下去呢?房东阿姨说房子租期也快到了,妈妈啊!你告诉我好好活下去,可是我怎么才能活下去呀!
敲门声就是这时候响起来的,文晶赶紧擦干眼泪去开门,她以为又是王奶奶过来劝她去福利院,也许现在这是唯一的出路了!
进来的是一对中年夫妇,女人一看到已经消瘦得失了人形的小文晶眼泪就忍不住扑簌簌落下来,她一把将文晶搂在怀里:“可忴的孩子,受苦了!”
男人也连忙从随身带来的袋子里拿出一个桔子剥了皮递给文晶:“孩子,别难过,以后我们会像爸爸妈妈一样照顾你。”
文晶看看,并不认识,只是这个女人虽然长相粗俗,却透着一股子亲切,“哇”一声,忍不住在女人怀里大哭起来。
女人唏嘘着,从口袋掏出一打钱放在文晶手中:“孩子,这是一千块钱,你先拿着……”文晶忙缩回手:“不行,阿姨,我不能要!”
“孩子,别怕。”女人拉过文晶的小手,把钱放在里面:“这钱是你爸爸生前借给我们的,半年前,我儿子生了一场大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没办法只好找亲戚朋友借钱,人心不古啊,平时挺好的,一说钱就全变了脸,我们和你爸爸只是打过几次交道而已,可是他听说后二话没说就拿出一笔钱,一共五千,我们先给你拿一千过来,你金叔叔已经找到工作了,回头就拿过来。唉!你爸爸是好人啊!”
想起爸爸妈妈,小文晶又忍不住抽泣起来。
第十五章收养
金来和刘春喜夫妇是和文晶父母搞蔬菜批发生意时认识的,他们前一段时间因为儿子住院休息了大半年,直到最近出来做工才听说文晶父母出事了,了解到他们留下了一个小女孩没人照顾。这才辗转打听找上门来。
从那天以后,夫妻俩个经常来看小文晶,刘春喜还时不时帮文晶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周未又陪文晶去散步、买书、置办生活用具。
诚挚的关怀化作沉甸甸的爱点点滴滴渗进了文晶的心里,让她的痛苦减缓了许多。
“晶晶,我想当你的妈妈,好吗?”一天,刘春喜抚摸着文晶的头说。
文晶把脸埋在刘春喜的胸前,哽咽着叫了声:“妈妈!”
“好孩子,你以后就是我们的亲生女儿了。”
几天后,金来夫妇带着文晶去有关部门正式办了收养手续。
当地派出所正为文晶的事发愁呢,小姑娘不愿意去福利院,又一时找不到她的其他亲属,长此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了解到金来夫妇虽然有一个儿子,在半年前因患急性脑膜炎而留下后遗症,变得痴痴呆呆,符合收养条件。
文晶终于又有了一个新的家,有了一个疼她爱她的养父母。
文晶的到来,给这个家也带来了活力。
比她大三岁的傻子金强高兴地赶着文晶喊:“妹妹。”还帮她拿这拿那。
夫妇俩亲自动手,给金强在客厅支了一张床,把他原来睡的那间房收拾得焕然一新,为小文晶置办了字台、台灯,还依着文晶的喜好为她挂上淡蓝色的窗帘。
文晶从心底接爱了这个新家,她由衷的感谢养父母。
“爸爸,妈妈,你们醒醒!啊——”深夜,一声凄厉的叫声惊醒了金来夫妇,两口子赶紧跑到文晶房里,发现小文晶是在做恶梦,眼睛还紧紧闭着,惊恐的小脸上却满是泪痕,小手无助的抓向空中,刘春喜心疼的把她揽进怀里轻声哄道:“孩子,别怕,妈妈在这儿陪你!”
轻言细语起到了镇定作用,小文晶慢慢安静下来,睡梦里仍然发出轻轻的抽泣声。
可是刘春喜却感到怀里这团小人散发着火一般的热气,心里一紧,伸手一摸,小文晶的额头果然滚烫滚烫的,忙抬头对金来说:“快,孩子发高烧了,赶紧去医院!”说着手脚麻利的帮文晶穿上衣服。
金来看她小脸赤红也着急起来忙俯身道:“来,我背着她,你拿上钱下楼打辆车!”
他们住的这所楼比较偏僻,大半夜的外面连个鬼影都没有,金来背着小文晶气喘吁吁的往主马路上跑,刘春喜也跟着一路小跑,路上车辆很少,好不容易来一辆车上面还有人,车子连停都没停急驰而过,急得夫妻两人心里火烧火燎的,小文晶烧得迷迷糊糊一直睡着。
等到急匆匆的赶到儿童医院,挂了急诊,医生检查说是受了点风寒,再加上饮食无度营养不良,免疫力下降引发的,不由分说数落他们这对父母怎么当的,居然让孩子营养不良,体质这么虚弱!
刘春喜并不为自己辩解只是心疼的摸着文晶的小手,禁不住流泪,想着这么小的孩子这几个月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先不说失去双亲后的心情如何,就一个吃饭问题估计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凑和。身心煎熬这么久不病才怪呢!唉,真是作孽呀!
等输完液回到家已经折腾得快天亮了,上了楼刘春喜才想起来把傻子自己扔家里了,急忙打开门,一看傻子呼呼睡的正香呢,这才放下心来。
“来,晶晶,快把这鱼汤喝了!”刘春喜端了碗热腾腾的汤走进小文晶的房间招呼文晶。
文晶忙起来感激的说:“妈妈,别再为我单独做了,我什么都吃的,这个还是留给哥哥吧!”
这些日子,养母总是变着花样的为她单独做好吃的,昨天养父收工回家买回来一个大鸡腿,刘春喜悄悄给文晶拿到屋子中让她吃,没想到让金强看到了追过来也伸着手要吃,文晶忙递给他,还没等金强接过去,金妈妈便挡住哄傻子道:“强子你是哥哥,让让妹妹,妹妹身体不好得补充营养!”
傻子盯着香喷喷的鸡腿眼睛直冒光哪听得进去,嘟着嘴就是不肯走,文晶自然也不吃,金妈妈只好给傻子撕了点哄他出去了,又看着文晶一口口吃完这才离开。
“别管他,你哥哥身体壮着呢,你太虚弱了,妈给你好好补补,身体养好了还要跳舞去呢!”
“跳舞?”
“是啊,我们帮你在少年宫报了舞蹈班,你还是接着学习舞蹈吧,跳得那么好,不能放弃啊!”养母关切地抚着文晶的头说,她帮文晶收拾屋子看见了孩子悄悄收起一张跳舞的照片。
“妈妈,我不想学了。”
文晶虽然热爱舞蹈,但她也明白,家里已经没有富裕的钱了,半年前为了给傻哥哥治病已经一贫如洗,现在家里又多了她一口人吃饭上学,妈妈要照顾金强不能外出,只靠爸爸一人打工赚钱,已经捉襟见肘,哪还有钱供她学这学那,能继续上学文晶已经很知足了。
就这样,金爸爸还时常出去拉人力车以贴补家用。
“傻孩子,我们还想看你在舞台上表演呢!”文晶的懂事更让人怜惜:“从下个周日开始,好好学啊!”
“我,妈妈……”文晶一头扑在妈妈的怀里。
随后进来的金强在一旁傻笑:“跳舞,好,好。妹妹,好,好。”
日子虽然艰辛,但这个组合而成的四口之家由于相亲相爱,却过得其乐融融。有了养父母的真心疼爱小文晶的性格也逐渐开朗起来,笑容又回到她的脸上,睡梦里也不再出现那些血淋淋的镜头。
这个家也由于文晶的活泼开朗,充满了欢声笑语。
第十六章偷窥
时光荏苒,转眼五年过去了,文晶已经长成一个十六岁的姑娘,出落得亭亭玉立,笑靥如花,浑身洋溢着逼人的青春气息。
最近,文晶感到有些别扭。
“妈妈,我回来了。”放学一进门,文晶边打招呼边换鞋,没有听到妈妈的回答。
这时,金强嗬嗬的跑过来,热情的拍拍她的肩:
“妹妹,回来,好,好。”说着又要去拉文菁的手。
文晶下意识的一躲,走过客厅问:“哥,妈妈在家吗?”
“没,没在家,家里你和我。”冷不防,金强那张大脸伸到文晶眼前,小小的眼睛里闪动着兴奋的光芒。也许金强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看到妹妹就会兴奋异常,总想摸摸她,碰碰她,身体也开始不安份的燥动。
文晶吓了一跳。
慌忙跑进自己的屋里,关上门,抚着咚咚跳的胸口恼怒地想:“这是怎么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发现金强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怪异,还总是有意无意的捏捏她的手,摸摸她的头发,让她感到很不自在,又不好和父母说。
金强见她回到自己房间又关上了门,感到没趣,悻悻地走进他父母房间睡觉去了。
过了好长时间,听听外面没有动静,文晶悄悄走出去,透过虚掩的门,见金强已经躺床上睡着了,哈喇子随着呼吸一伸一缩。
文晶吐吐舌头,飞快地拿好内衣,走进卫生间去洗澡。上一天学出了一身的汗,刚才这一紧张,身上更是粘乎乎的。
文晶爱干净,每天一放学回来都会先洗一个澡。毕竟是孩子,心思单纯,根本没意识到什么,再说金强是傻子,她也没多想,见他睡着了便去洗澡。
一边抺香皂一边望向镜中的自己,几年时间,早已经不是那瘦弱的小姑娘,镜子中的自己,面目娇好,身体发育匀称,肌肤洁白细腻泛着光泽。
想起最近傻子看自己的异样目光,姑娘忽然明白了什么,不禁满面通红呆呆地发起愣来:这可怎么办?
突然,门外一阵响声惊醒了她,感觉很不对劲。一抬头,天啊!金强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通过门上面的一个小通气窗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呼吸粗重,傻乎乎的涏笑着。
文晶顿时吓得哭起来,手忙脚乱的拉过衣服挡在身前,大叫道:“金强,你下去,我是你妹妹呀!”
金强那双眼睛这才从天窗里消失了。
文晶又羞又气的忙穿好衣服。
晚上,文晶哭哭啼啼的把傻哥哥偷看她洗澡的事告诉了养父母。
恼羞成怒的金来立刻扇了儿子一巴掌:“你这个蓄生,她可是你妹妹呀!我,我打死你!”越说越气,顺手拿起一根棍子就要打。
刘春喜忙拦住哭着说:“他是个傻子,懂什么?你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明白呀!打死他不如打死我干净。”
唉!金来长叹一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跺脚扔下棍子,进里屋去了。
刘春喜无奈的指着金强,你呀!转身安慰文晶道:“孩子,他就是一个傻子,心里不清不楚的,看在我们份上,你别和他计较。”
看到养父母这么诚恳着急,文晶也就从心里原谅了傻哥哥。
只是从此后,文晶开始本能的避着和金强单独在一起,如果养父母不在家,她便去同学家或者进屋就跑到自己屋子锁上门,坚决不让他接近自己。
第一次,文晶萌生了快快毕业考上大学离开这个家的念头。
这件事使刘春喜突然意识到,儿子虽然智商不高是个傻子,但身体发育正常,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子了。
刘春喜高兴起来,她已经想到,如果给儿子娶上媳妇,再生一个孙子,不是未尝不可的事。儿子不是先天性痴傻,也不应该影响下一代呀。
自从那年知道儿子落下后遗症变成傻子后,刘春喜也跟着差点疯了,眼睁睁看着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变得痴痴呆呆,夫妻俩一夜愁白了头发,仿佛苍老了二十岁,死的心都有了,不幸的是就连这点权利都没有,他们还得继续活着,继续照顾这个傻儿子。
可以说在文晶没进这个家之前,家里是一片灰色,只有那个傻孩子每天痴痴呆呆的笑,永远不知忧愁,夫妻俩则是人前强颜欢笑,背地里又不知流了多少眼泪。
收养文晶,不能说刘春喜没有私心,她担心她们夫妻百年之后,这个傻儿子没人照顾,想着将来有一个妹妹照顾他总比他一个人孤苦零丁强。
但刘春喜夫妇也是实心实意的疼着文晶,可怜她那么小就遭此惨事,失去双亲。再加上文晶也让人疼爱,懂事聪明,学习优秀,性格活泼,给他们俩解了不少忧愁。
可是金强的行为提醒了刘春喜,她的傻儿子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他还有可能给她生一个大孙子抱抱,这可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呀!
刘春喜仿佛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眼前顿时一亮。
她把想法和金来一说,金来也豁然开朗,高兴地一拍大腿:“是啊,我怎么没想到我儿子也不是全不中用呢!”接着脸色一暗发愁地说:“可是他傻里傻气的,谁愿意嫁给他呀!算了,咱就养儿子一辈子吧!”
“养的了一辈子吗?”刘春喜犯难地说:“哪天咱要不在了,儿子怎么办?再说了,咱要动不了了怎么办?”
“咱不还有闺女吗?”提起文晶,金来脸上渐渐露出笑容。这个闺女,就是可人疼!
“你这个榆木脑袋,姑娘大了总是要嫁人的,一旦嫁出去,可就不见得回来了。”
金来倒没想过这个,一时愣住了:“那也不能不让姑娘嫁人啊!”
“你呀,怎么不开窍呢!”
“你说怎么办?”
“姑娘大了,当然得嫁人。”刘春喜笑咪咪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让她嫁给咱们儿子不就行了。
“这!这哪行啊,这不是糟蹋闺女吗?就咱这傻子哪配得上晶晶!”金来断然拒绝。
“你,只顾闺女,你就不想想儿子!这几年,我容易吗?我!”说着,刘春喜委屈地落下泪来。
金来一看她流泪心里也发酸,自儿子病后,老婆就没跟自己过过一天舒心日子,看看才四十多岁的人头发已经花白了。
忙劝道:“晶晶肯定不愿意嘛,强扭的瓜不甜。”
听到他的语气回转,刘春喜便细细地开始诉说起来,金来犹豫的点点头。
“还是不行,闺女学习好,上了大学还不定在哪工作呢!”
“我有办法!”刘春喜冲他神秘一笑。
第十七章做我儿媳妇
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冷,北风呼啸着盘旋在屋顶,呜咽着仿佛诉说着什么,天空灰蒙蒙的,据天气报导说是近期本市将有一场大的风雪来临。
文晶盖着被子蜷缩在小床上就着窗口的亮光背诵英语,这是高三放寒假的一天,马上就要面临毕业考试,学校里一直加课,到快过年的前两天才放假,即便如此文晶也不敢有丝毫松懈,不舍得出去玩,在家里自习功课。
其实照她的平时学习成绩考上一本没有问题。但她现在有了一个小秘密,更加迫切希望能考上一个好大学,将来找一份好点工作,能自立,也能报答养父母的养育之恩。
这时,刘春喜悄悄走进来,坐在床边却不说话。
文晶放下书,伸手揽住养母的胳膊,撒娇地说:“妈妈,您有什么指示?”
刘春喜重重的叹了口气。
文晶忙坐起来,抚了抚养母紧皱的双眉,关心地问:“妈妈,您怎么了?哪不舒服?我给您捏捏。”
刘春喜看着懂事的女儿,心里一酸:闺女,妈妈对不住你了,谁让我们摊上个傻儿子呢!以后,我一定加倍疼惜你。
“晶晶,唉!”刘春喜欲言又止。
“您快说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文晶着急的问。
“唉,是这样,你爸爸工地出了事,这半年不仅白干,没拿到钱还欠了人家一大笔外债。恐怕,我们恐怕不能供你上学了,孩子,对不起了!”说着,流下泪来。
文晶一时没反应过来着急地说:“退学?不,妈妈,我还有半年就能上大学了,我可以找学校贷款,上大学后我还可以勤工俭学,只要大学毕业我就可以给家里赚钱了呀!”
刘春喜狠狠心,硬着心肠说:“恐怕不行啊,晶晶!你爸爸学人家炒股票全赔了,咱家欠债多,你哥哥又傻,赚不了多少钱,只靠你爸我们俩……”故意停顿不说了,
文晶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她心里一凉,呆呆地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木然问道:“我也要做工?”
刘春喜无声的点点头。
泪涌上了文晶美丽的双眼。
她难过地低下头,只有半年啊!可是,她还能说什么呢?这么多年养父母含辛茹苦抚养自己,对自己视如已出,有好吃的好穿的都先想着她,连傻儿子都不给,恩重如山啊!她有什么资格和理由怪他们呢!
文菁是一个懂得感恩的孩子。
很快,文晶就在老师与同学的一片可惜和挽留声中坚决的办了休学。本来刘春喜是让她直接退学的,文晶第一次没有听她的话,悄悄地办的休学。
她找了一家运动知名品牌专卖店做促销员。
这年,文晶十八岁,金强二十一岁。
金强在一家私人货运公司当搬运工,因为傻,别人总是欺负他,每月只能拿到两三百块钱。
一天,金强又被别人打得鼻青脸肿地回来了,刘春喜心疼不已,她边为儿子洗脸上的污血边向一旁帮忙的文晶哭诉:
“这么多年了,为了这个傻儿子,我和你爸操碎了心啊,你说,我怎么这么命苦,以后万一我们有个好歹,你哥可怎么办哪!”一时,泣不成声:“要是强子能娶上一房媳妇,有个人照顾他,我和你爸就死也瞑目了……”说着,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文晶,文晶感到莫明其妙。
晚上,文晶收拾完碗筷便回到自己的小屋看书,她始终还有一个梦想,希望功课别荒废了,等家里环境好转她还想继续读书。
这时,金来夫妇走了进来,他们在床边坐下,刘春喜紧紧盯着文晶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孩子,我们对你怎么样?”
文晶有些惊讶,她放下书由衷地说:“你们就像我的亲生父母。”
刘春喜亲热地把文晶的手拉入怀里:“孩子,我们现在有件事想求你,你一定得答应我们。”接着,她吞吞吐吐说出了自己的意图:希望文晶能嫁给金强做她们的儿媳妇,又说:“这样我们一家就能永远生活在一起了!”
文晶一下子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她哭着说:“爸爸妈妈,你们对我恩重如山,我一定会报答,但这件事你们实在让女儿为难啊!我一直把金强当成亲哥哥,对他没有一点男女之情,怎么能嫁给她呢?!”
见文晶断然拒绝,刘春喜噗嗵跪在地上:“孩子,求求你。看在我们养了你这么多年的分上求你帮帮我们,你如果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文晶吓坏了,也慌忙跪下,求救般地看着金来:“爸爸,您说句话呀!”
“孩子,委屈你了!”金来叹气道,有些内疚的别过脸去。
养父母的行为让文晶伤心欲绝,却也冷静下来,她异常坚决地说:“爸爸妈妈,等你们老了,我愿意像亲闺女一样给你们养老送终,但这件事,请原谅女儿实在不能答应啊!”
文晶的话让刘春喜非常生气,脱口说道:“早知道你会这样,我们当初就不收养你!我们和你无亲无故的干嘛对你这么好?你太让我失望了!”倏地站起来,拉起金来气冲冲的走了。
文晶悄悄哭了一夜。
第二天,文晶出来准备上班,却发现三口已经吃完早点,便默默地坐下来吃些剩下的。
“真是好心没好报,当初吃那么多苦,别人却不领情。”刘春喜在一旁唉声叹气。
文晶犹如一块石头堵在胸前,再也吃不下去了,轻声说:“妈,我上班了。”
刘春喜不理,自顾自的哀叹。
早上没吃饭,中午因顾客多又错过了午饭时间,直到很晚,文晶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已经是又累又饿。
进门却看到桌上只有点剩菜、剩饭冰冷的瞪着她,若是往常,养母早就小跑着给她端来特意留出的热乎饭菜了。
可是现在,金来只是在一旁无奈的叹气,刘春喜对她视而不见,倒是傻子一见她回来跑上去妹妹长、妹妹短的喊个不停,吓得文晶连忙跑回自己屋里,心里又苦又涩,委屈的泪水流了一夜。
文晶一度想搬出去住,但想到养父母这些年养育自己的点点滴滴,现在自己翅膀硬了就飞走他们会更加伤心,再说,他们年纪渐渐大了,金强又不懂事,都需要她的照顾,怎么能说走就走呢?也许时间会冲淡一切,养父母会理解自己的。
但是,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一天深夜,文晶正睡着,忽然感到像有石头一样沉甸甸的压在自己身上,睁开双眼,赫然发现金强正趴在自己身上双手胡乱的解她的衣服。文晶吓得又喊又叫:“爸爸妈妈,哥哥欺负我,你们快来呀!”
声音在黑夜里显得格外响亮,外面却毫无动静。
文晶拼命挣扎,用力把金强掀翻下床推出门外,反锁上门,如泥般摊倒在地上放声大哭……
第二天,当文晶哭着把昨晚的事告诉养父母,没想到刘春喜不仅不打儿子还苦口婆心的劝说文晶:“晶晶,你哥是真的喜欢你,他虽然不太聪明,但长得眉目清秀高高大大,你们俩结婚,闺女变儿媳,家里的房子、东西都是你们的,我们一家住一起多好啊!”
文晶一下子明白了,金强只是一个傻子,如果不是有人撺掇、指点,他怎么也想不到做这样的事,一时文晶又悲又气,怒道:“爸爸妈妈,你们知道吗?这是犯罪呀,再说,婚姻怎么能强迫呢?我实在不爱金强,在一起日子怎么过?”
刘春喜闻言脸一沉:“怎么不能过?关起门来小俩口照样亲亲热热,出门也是一家人,不都这样过吗?”
“妈!”文晶急得泪都流出来了。
“什么爱不爱,这么多年,你们俩在一起相处和睦,强子也喜欢你,我含辛茹苦抚养你,你这丫头白读这么多年书怎么一点不知感恩呢!真后悔供你读书!”
“妈,报恩不是这样的。你们对我的养育之恩我永远不会忘记,我可以侍候你们,将来你们百年之后我也会好好照顾哥哥,不会扔下他不管的!如果您还是不放心,我可以一辈子不嫁人!”
“我就希望你这样报答,我想要抱孙子,我想要金家有后,就算我求你了还不行!”
“妈——!”
文晶心烦意乱,早饭也没吃便去上班了。
晚上回到家,文晶感到心绪不宁,神经也紧绷绷的,睡觉更是提心吊胆,惟恐金强又闯进来,刚刚闭上眼睡着又猛的惊醒,忙跳下床检查门锁是不是锁好,这样反反复复,弄得她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晚上休息不好,白天又得去上班回到家还得小心翼翼的看着养母的脸色,几天下来,小脸瘦了一圈,人也憔悴了不少,上着班困得不行,到了晚上偏偏又睡不着。
这样冷战了半个月,文晶实在不堪这种心惊的生活:
“不行啊,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
文晶暗暗托同事帮忙租了一间便宜的房子。
这天晚上,文晶下班回到家,屋里没有人,厅里依然是冷冷清清摆放着一些已经凉透的剩饭菜。
她犹豫的站在养父母的屋门前,无声地说:“爸爸妈妈,别怪我,我一定会报答您二老的养育之恩,但决不是用这种方式,我也不会扔下哥哥不管的。
想到这些年养父母对自己的疼爱呵护,想到即将离开这个家,心中一阵酸楚。
胡乱吃了点饭,回到自己的小屋收拾几件日常穿的衣服,默默躺在床上,一夜辗转反侧。
第二天,为了避免和大家碰上,文晶特意起了个大早,留了封信拎起箱子准备离开,推开门心里一惊:养父母二人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正气愤地看着她。
文晶吓了一跳,呐呐地说:“爸爸妈妈,你们早。”
“不早,再晚点,就看不见你了。”养母冷冷地说。
“晶晶,你一个人在外面住,不安全哪!”金来担忧的看看刘春喜,欲言又止。
“爸、妈,您听我说……”
“还用说什么,你口口声声说报答,这就是你对我们的报答?你翅膀硬了是不是,现在能自己飞了就想一走了之!”刘春喜气急败坏地厉声说道。
文晶腿一软,跪了下去。
刘春喜脸色这才缓了下来:“行了,知道错了就好,强子呢?帮妹妹把箱子拿屋去。”
文晶两手紧紧抓着箱子,哽咽着却清晰地说:“爸爸妈妈,对不起,我会报答你们的大恩大德,可是请允许我搬出去住,再晚,朋友就来接我了。”
刘春喜脸色一僵,勃然大怒:“不知好歹的丫头,白白养了你那么多年,没良心呀!你搬吧,搬吧,就当我没见过你。”
越说越气,抬手给了文晶一巴掌,转身进屋去了。
金来无奈的摇摇头也进去了。
文晶抚着脸泪如雨下,多年来,养父母从未舍得打过自己,难道她真的做错了吗?
金强傻呵呵的跑来拉文晶的手,傻兮兮地笑道:“好妹妹,做媳妇,上床睡觉,抱小孩。”
文晶吓了一跳,本能的甩开他的手,看着痴痴呆呆望着自己还不时吸着鼻涕的金强,蓦的悲从心起,坚定了意志:“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但不是这种方式。”
拎起箱子,冲出了家门。
一天,刘春喜带金强上街,路上走过来一个年轻女孩子,金强顿时双目放光,跑上去就摸女孩的头发,又傻兮兮的笑道:“妹妹媳妇,妹妹媳妇。”
吓得女孩呜呜哭起来,有路人当即推开金强,纷纷指责。
刘春喜又羞又恼,忙陪不是,拉了金强东西也没买便回家了。
晚上,见到金来诉说了事情经过,又忧心的说:“这样下去怎么是好,准出事啊!”
“赶紧给孩子张罗房媳妇吧!”
刘春喜不禁哭起来:“唉,没少找人介绍,也介绍了几个,有的一见面扭头就跑;有的一听说面都不见,还有的给介绍的姑娘又瞎又聋,愁死我了!我这是哪做的孽喲!原来没媳妇是怕他没人照顾。可是现在我真怕他在外面惹下祸呀!这可怎么办哪!”
说得金来心里一沉,是啊,强子虽然是个傻子,却有胳膊有腿,总不能把他绑上关起来吧!这要是在外面惹出点什么祸来后悔就晚了!
“真要出事儿,我也不活了……”呜呜的哭声透着绝望。
金来被哭的心烦意乱,不知如何才好,只是不断一颗接一颗的抽烟,那与年纪不相符的已显苍老的脸上阴晴不定。
早晨,刘春喜睁开一双红肿的眼睛发现金来仍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背似乎更弯了,脚底下堆了一地烟头,竟然一夜没睡。
刘春喜心疼地说:“老头子,你怎么没睡,快上床歇会儿吧!今天还上工呗!”
金来默默地点点头突然说:“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办法?啥办法?”刘春喜一怔回过神来。
金来皱起眉头,又沉默不语了。
“你倒是说话呀,有什么办法?你就当救我一命!”
金来看看刘春喜浮肿的双眼,心里凄苦,狠狠心附在老婆耳边说起来。
第十八章生米煮熟饭
两个月后的一天,文晶下班回到租住的小屋。意外的发现养母正在门口徘徊不定。
到底是这么多年的感情,看到养母两月不见又苍老了许多,心下一酸忙迎上去:“妈,您怎么来了?快进屋。”
“晶晶。”
养母跟着进来后,并不坐下,闪闪烁烁地说:“你还怪我们吗?以前是我们不对,你走以后,你爸爸我们都很想念你,今天妈妈向你道歉,以后我们再也不逼你了,你还是搬回去住吧,互相有个照应,再说还能省下房租。看看,你都瘦了。”
说着,刘春喜也动了感情,爱怜的抚着文晶的脸。
文晶心中一暧,养父母并没有遗忘她呀!这些日子以来,文菁每天孤单的回到小屋几乎夜夜梦到又回到从前,与养父母及傻哥哥在一起的单纯时光,反倒是极少梦到亲生父母。
文菁多想再像以前一样,可以和养父母无忧无虑的生活,日子虽然清贫,可是她确确实实感受到过养父母对她的真心呵护之情。
可是,想了想她认真的说:“妈,我一个人住这挺好的,别为我担心,只要你们别再生我的气,没事的时候我就回去看你们,照顾你们。”
“这里太冷清,太简陋了,回家去,好歹我能天天给你做个热乎饭吃。”刘春喜打量着这间屋子,实在是破旧不堪,充其量仅仅是一个能睡觉的地方罢了。
“妈,我真的没事,现在店里提供午餐,不耽误吃饭。”文晶感激地说:“倒是您,别太操劳了,喏!妈,这是两千块钱,我存的,您先拿着。”塞进养母手中。
“这,这,这”刘春喜见文晶态度坚决,不好勉强,无奈地离开了。
这天,文晶下班回来,又看到养母站在门口等她。
“晶晶,来,我炖了鸡汤,特意给你送来的,快趁热喝了。”
“嗯,好喝,妈妈,您也喝!”
有时,刘春喜干脆去店里给文晶送些自做的小点心,同事们都夸文晶命好,遇到了这么好的养父母。
一次,养母又提出让文晶搬回去住,文晶仍不为所动。
刘春喜看了看她叹口气说:“孩子,你不和我们住一起,别人还以为我们虐待你,逼你走的呢,你一个人自由自在。可考虑过我们没有!”
文晶心里一紧,是啊!如果这样给养父母名誉带来不好的影响可是自己的不对呀!
只要爸爸妈妈想通了不再逼她做儿媳妇,一个傻子并不能怎么样。
“妈,好吧,我跟您回去。”
回到家后,大家果然都不再提以前的事,看得出,金强也受到了约束。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直到一天,文晶很晚才下班,拖着劳累的身子回到家。
“晶晶,我煮了甜汤,快喝一碗休息会儿!”养母热情的递过来一碗甜汤。
文晶感激地接过来,很快吃光了。
“再来一碗吧,还有呢!”
可能是太累了,感觉头晕晕乎乎的,文晶摇摇头,便回屋很快睡着了。
半夜里,文晶突然被一阵尖锐的刺痛惊醒了,感到胸口像压了一座山,眼皮仍然沉甸甸的,她勉强睁开双眼,赫然发现金强正一丝不挂地趴在她身上,看她醒过来冲她傻笑边哦哦呀呀的律动着,随着一次次的撞击,从下体传来一阵阵疼痛。
文晶一下子清醒过来,她吓得大声喊着妈妈,想推开金强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双手被绑在了床头栏杆上,身子也被剥得一丝不挂。
文晶顿时明白了,她愤怒地喊:“滚开!”
金强不仅不听从,反而因为文晶的挣扎更加兴奋起来,他不停的嗬嗬叫着,涏水顺着嘴角滴在文晶身上。
文晶急火攻心,一阵刺痛传来,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发现手已经被解开,金强赤裸着身子睡在一旁,她赶忙起来下床,脚下一软,额头重重磕在桌角上,血顿时流了出来。
屈辱的泪水含在眼中,文晶挣扎着站起来勿忙穿上衣服就向外冲。
一直守在外面一夜未眠的金来夫妇急忙拦住她劝道:“孩子,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嫁给强子吧!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呀,你要理解我们的苦心!”
文晶气得双目赤红,浑身发抖,大声喊道:“你们太卑鄙了,我要告你们!”说完如疯了一般冲出家门。
警车带走了金家三口,文晶看着养父母痛苦无助的目光和苍老的背影,看着金强还在涏着脸傻笑不已,一时心如刀绞。
晚上,文晶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屋里,彻夜难眠。
这些年来,养父母对自己含辛茹苦的养育,她何以为报!
现在他们这么大年纪也许还要在监狱中度过,自己是不是做得太残忍了?
她爱他们啊!几乎是他们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她已经习惯当他们是自己的父母了。
她又恨哪!怎么可以这样伤害她!怎么能够让她的心灵一生都要背负着屈辱的枷锁!难道在他们心里无论亲生儿子怎么样都是比她重要!
终审,法院判决金来夫妇胁迫强奸罪名成立,判入狱三年零八个月。金强因智障不承担法律责任,被送往残障收容所。
听到判决的那天,文晶回到家就倒下了,在床上高烧了整整二天二夜,整个人都烧得迷迷糊糊的,无论是心里还是身上都灼烫的她无以复加,如此痛苦她以为这下子可以什么也不用想,再也不用醒来面对这个世界。她模糊的想着,这样也好,死了更好,也就能一了百了了!还可以能见到爸爸妈妈!心里竟有了一丝轻松,眼角缓缓滚落一滴滴泪珠儿!
但是第三天,烧居然奇迹般的退了,人也慢慢清醒过来。
终于,文菁决定离开。
临行前,她去看望养父母,跪在他们面前哭泣道:“爸爸妈妈,你们不要责怪女儿,你们放心,我永远是你们的女儿,等你们老了,我一定为你们养老送终……”
从此,这个城市便没有了文晶的踪影。
第十九章重生
暑往寒来,雪花漫舞,正是圣诞节将至,街道、商铺一片祥和欢庆气氛。失踪一年多的文晶又回到了A城。
这个她出生的城市,这一年来,她辗转走过几个地方,为生计奔波,以期望让所有悲痛都掩埋在忙碌背后。
最终选择回来,一切都没有改变,改变的是她的人生,是她自己,昔日天真的面孔早已变得清冷而从容。秀丽的容颜下是一颗愈加坚强的心。
踏入这个城市,文晶忧如隔世,仿佛已经经历了几世几劫,想起当年和亲生父母一起的幸福生活,文晶泪如泉涌。
当年那惨痛的一幕早已深深的烙在心里,而撞死父母的肇事司机却仍然逍遥法外!天理何在?情何以堪?这些年来,她学着忘记,学着感恩,学着快乐的生活,因为妈妈临终前的唯一目的就是让她要好好活着。
而现在呢?妈妈呀!这样的活着算不算好呢?虽然活着,心扉却再也无法开启。站在父母墓前,文晶低低抽泣。
如果父母仍在,她该有一个怎样如花青春,似锦前程,可是……一切都无法回到从前。她也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心一点点变得坚硬起来,身上也在逐渐的披上一层厚厚的保护膜。
可是没有时间去追抚往昔,生活着,就无法逃避艰辛。
文晶告诉自己:是的,既然选择生,我就要好好活着。
接下来,文晶很快凭着出色的外形和优美的舞姿在一家大夜总会找了一份为人伴舞的工作,这份职业是目前她唯一能迅速就业并保证有一定的收入积累又有较充裕时间的职业了,而后便是跑书店、图书馆,联系报名学校,没日没夜的温习高中功课。
是的,文晶回到这座城市的唯一目标就是考上这个城市的T大,当年爸爸妈妈曾带着她经过校园时,指点着莘莘学子对她说:“晶晶,快长大,长大了也像大哥哥大姐姐们一样来这里上学。”
也许只有这样才是对妈妈那句话的最好诠释。
考上T大,为了父母,也是为了圆自己的一个大学梦。
即使当年在学校里是佼佼者,但毕竟这一年来只是为了生计挣扎,现在重新学起来进展很慢,又不了解自己所学程度,犹如瞎子点灯一样,文晶一时急得嘴上起泡。
数数荷包里的钱,学费还差很多呢!顾不得了,先解决眼前的,必须报补习班,而且报就要报名师讲解的,费用虽然昂贵,但见效快。
文晶咬咬牙,拿出全部积蓄报了全日制高考前冲刺讲解班,是由本市著名中学高三老师授课。这样,文晶就象一个陀螺一样转了起来,白天上课,晚上上班。有时加场往往凌晨才回来便又勿勿上课去了。
文晶迅速消瘦下来,却精力充沛,以惊人的毅力备战高考。
酷热难熬,七月的天空上仿佛挂了一个大火球烤着大地,高考两天,文晶如虚脱了般松了口气,在床上睡了整整一天便又揉着睡眼去上班,她感觉考得还不错,所以又要为学费奋斗了。
一个月后,文晶收到通知书,她如偿所愿考上了T大工商管理系学习市场营销。
霞光夜总会,正如其名,在这个城市里也如霞光灿烂,每天宾客如云,杯光旒盏,珠环翠绕。而每个来到这里的客人都是挥金如土。
文晶这些日子接的场子比较多,她和后台经理陆姐已经打过招呼,只要有场,她就上。
刚刚跳完一场,气息还未调匀,便忙着在后台更换服装并抓紧时间对着镜子补妆。
这时,经理陆丽走过来,这是一个成熟柔媚的女人,眸子里透着精明,一抬手一投足,都极具女人味。
“阿晶,你真的准备做完这个月不做了?”柔媚的声音即使女人听起来也带着极大的魅惑力。
“是,陆姐,我想继续读书。”
文晶清冷的面孔上掩不住喜悦。
“嗯!读书是好事。”陆丽眼底闪过些许失望,她优雅地点起一支烟:“早就看出你也不属于这里,你和她们不一样。”慢慢吐出一个烟圈,不屑地看看那些浓装艳抹的女孩子又问:
“你的学费准备怎么样?”她知道最近文晶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
愁云一下子涌上文晶美丽的脸,她黯然的摇摇头:“还差的远呢!”
“其实,”陆丽迟疑一下,慢慢靠近文晶,从镜子里出神的凝视着那张秀美绝仑的脸:“以你的资质,去前台做半个月顶你在后台做半年的,不考虑考虑?”
文晶吓了一跳,她还从没想过去前台,她知道前台意味着什么,所谓陪吃陪笑不陪睡,卖艺不卖身都是瞎话,骗骗外人罢了,一旦踏入那个圈子岂能容你保持清白?前台的那些个女孩子有哪个不是天天酒醉金迷被人包夜?
去年之事已经让她心存自卑,但终归不是自己的错尚可有理由原谅自己,如果真的为了赚钱去做前台,自己还有什么脸面与那些天之骄子们坐在同一个高等学府?上学还有什么意义?
不,决不可以这样。
文晶微微垂下双眸,坚定的摇摇头。
陆丽看看她不再说话,一个个烟圈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好一会儿,文晶几乎以为她已经走了,只听陆丽又缓缓说道:“如果实在需要钱,那个王老板会帮你的。”
文晶后背一僵,语气骤然变冷:“你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想想那个故作风雅的王老板就作呕,也不知怎么回事儿,自从上个月看到文晶的一场舞就开始想带她出场,开的价码大得惊人,文晶根本不理会他,他却认为只是女孩子惺惺作态,仗着财大气粗又加大价码,不知给了陆丽什么好处,竟请她来做说客,被文晶断然拒绝了。
当初被招进来作伴舞时签过协议,所以愿不愿意做台出场夜总会方面并不能强迫,要说陆丽平时对她挺照顾的,言谈也不像有的人那么俗不可耐,可不知这次被吃了什么迷魂药,只听她说这个王老板来头不小,可是文晶根本没走过这心思。
“他,真的是很喜欢你,只是想和你一起吃个饭,没别的意思。”陆丽迟疑了一下说。
文晶嚯的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盯着她,陆丽一派从容的笑容慢慢僵化,有点尴尬的张张嘴想说什么:“你——”
文晶已站起来,淡淡地说:“我上场了。”
在离开学还有两个礼拜时,文晶的学费还没着落,别说是四年的,就是一年的也没凑够,何况还有生活费呢!
所谓天无绝人之路,正当文晶一筹莫展之际,忽然收到一笔寄来的款子,整整八千块。文晶莫明其妙,以为寄错了,但汇款单上明明写的是她的名字,落款却画了一张笑脸,看邮戳竟是来自本市的章。
不知道是谁这么好心,正解了文晶的燃眉之急。她一开始还以为是陆经理,可是通过言语探问,却觉得不象,罢了,先解决眼前事。
上了大学的文晶正式改名文菁,她非常珍视学习机会,只是每个月十五日是亲人探监的日子,她照样请假去看望养父母,一开始,养父只是唉声叹气,并不理她,养母则总是恨恨的大骂她狼心狗肺。
渐渐地体会到了文菁的赤子之心,养父终于惭愧地说:“晶晶,是我们对不起你。”养母虽然仍是不和她说话,也不再见到她就骂了。
另一方面,文菁大学四年,每年都收到一笔寄自本市却不具名的汇款单,恰恰能解文菁之困,文菁曾穿过大半个城市去发信邮局查过却是查无所获,只得把感激深深埋在心底,又化作生活和学习的动力。
她相信,即使遭遇这么多厄运,但上苍仍然关注着她,所以,没有什么理由可以不认真对待生活。
是的,没有理由不认真生活!
无论什么情况都只有一种结局,就是我娶你。
如果你没有爱上我,我会让你来爱我,
如果你仍然不爱我,我会追到你爱我。
而如果有外界因素来阻挠,我就先排除所有障碍来迎娶你
第二十章趁虚而入
江海神色阴郁的走了,剩下一帮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探头看看屋内,大家一起对秘书说:“你,惨了!”说完,立刻散开。
秘书哭丧着脸,精心修饰的眉毛皱得拧成一团,室内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劫难,这一天有的忙了。
文菁整整三天没有再见到江海,这三天来江海既没上班也没给她打电话,这对于正在处于热恋状态下的任何男女都是很奇怪的。她打给江海却都是关机,她这才感到自己对江海几乎是一无所知,电话联系不上,就好似这个人消失了一样。
天天见面的时候并不觉得怎么样,现在却仿佛生活中少了一个人,那个人在的时候不觉得,走了以后才发觉大块大块的空白触目惊心的存在,覆盖了所有的时间和空间。
不知道他的住址,不知道他的亲戚朋友,唯一知道的韦天,问起时只说是出差了,再问便总是一幅不置可否的神情更是增加她的不安,但是通过韦天的反应她最起码了解到了江海并没有出什么事,不然韦天也没闲情逸致来约会晓彤。
那是为什么呢?
后来,她忽然有所意识,江海是不是故意躲开她了呢!文菁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电话铃响起来时,江海正醉得昏昏沉沉,满地的易拉罐、酒瓶子,卧室里厚厚的落地窗帘严严实实的遮住了外面明亮的太阳,室内光线幽暗,物品凌乱,酒气熏天。三天来江海只是不停的喝酒,喝醉了就睡,睡醒了又喝,脑子里却满是文菁的影子,想得心里隐隐作痛。
那样的一个女子,在本应享受纯真童年的时候却要面对一次次残酷的现实,然后自己独自失望、绝望,又坚强的站起,他只感到那种心疼横过整个胸腔,好像里面有什么零件坏掉了,在不断滴血一遍遍的撕扯。
此时他无法面对文菁。
家里有一部私人固话,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连文菁都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所以三天来,江海把手机一关几乎是与世隔绝了一般,公司事宜他委托给了韦天,只说自己需要静一静。
刺耳的电话铃一声紧似一声的响起,江海嗓子里发出一声咕噜声,翻个身没有理睬,铃声仍然顽强的响着,他终于晕晕乎乎抬了抬头,伸手抓起电话:
“喂?”嗓音沙哑的厉害。
“海哥哥,你怎么了?你干嘛不接我电话?公司又找不到你,还好,江爷爷告诉了我你家里电话!海哥哥,晚上一起吃饭吧!人家很想见你!”电话一接通,立刻传来王美菱叽里呱啦的一番嗔怨。她可不敢说号码可是她花心思骗过来的。
江海根本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头疼得像要炸开一样,却模糊的捕捉到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以为是文菁,刹时,忍了三天的思念一起涌了出来,禁不住低语着:“我想你,我想见到你。”
王美菱大喜撒娇道:“海哥哥,我好高兴,你在哪,我现在过去!我也很想你哦!”
“我在xx路28号。”顺口说出地址,喃喃道:“爱你,菁!”心里一松,又昏昏睡去。
菁?王美菱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喂,你说什么?”听着话筒里传来江海粗重的呼吸声,忽然明白过来,“海哥哥,你是不是喝酒了?”
王美菱又气又失望,呆呆的拿着手机发愣,蓦得她眼珠一转,心里有了一个主意。立刻出门打车按刚才江海在电话里说的地址赶了过去。
江氏企业大厦门口,晓彤一把拉住想要离开的文菁:
“菁菁,别这么早回去了,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文菁看看一旁站立的韦天悄声笑道:“算了吧,晓彤,我可不想当超度数的大灯炮,你们去烛光晚餐,我回去还有点文件没整理完呢!”
“明天再做吧,别太累了!江海打电话了吗?”晓彤关切地问。
文菁摇摇头:“他的手机关机。”
一旁的韦天眉头暗皱,这几天江海也没主动联系他,只说是自己需要静一静,便再没出现。他有时晚上打个电话过去谈一谈公司的事儿,江海也只是听着并不说话,然后就挂断,也不许他过去。看这情形江海是不可能再接受文菁了,看着文菁沉寂的微笑,心底也有些不忍,无论有什么充足理由,都是自己挖出的她的身世,终是有些愧对。
想到是自己间接破坏了文菁的幸福,心里难过,毕竟当年的事不是文菁的错,她是最惨的受害者。说到底,文菁是无辜的。
如果换成是晓彤呢?不,不会是晓彤,但假如是晓彤,自己会怎么样?韦天咬牙暗道:我决不放弃晓彤。
晓彤看他愣神不满地道:“喂,想什么呢?跟你说话呢?”
“什么?”
“我问你江海到底搞什么?说都不说一声就消失了,出差也得有个电话呀!难不成去做间谍,还不许和朋友联系了!你们男人太不负责任了!”
韦天无奈地看着她,一时无话可说。
“韦天,江海他,也没给你打电话吗?”文菁迟疑了一下,终是忍不住问道。
“没,没有。”不敢对上她澄澈的眸子,韦天立刻移开目光硬着头皮说道:“你别担心,也许是事太多太忙了,你知道生意上的事说不好!”
文菁明净的脸上蒙上一层担忧:“怎么会忙成这样呢!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和你都没有联系,我很不放心他!”
韦天心里打了一个突,哎呀,自己还真是忽略了这点,江海对文菁几乎是一见钟情,早已经情思深种,看看还没提出分手只是三天没见面,文菁已经这样。真要决定分手,江海那里恐怕也非常不好过,这三天来自己打电话过去,他也是不言不语的,别真有什么事儿吧!昨天接电话时就觉得他的声音怪怪的。
这么一想,韦天就有些呆不住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他,也别提前打招呼了,不然还是不让去。
“韦天,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总是神不守舍的?”晓彤奇怪地问。
“啊?我没事啊!我刚刚想起来医院还有点事儿,恐怕不能陪你去吃饭了。”韦天小心地说道。心里暗暗道歉,宝贝儿,不是故意要撒慌,别生气啊!
“是这样啊,那你快去吧!正好,我和菁菁一起吃晚饭。”晓彤高兴的说。
看着晓彤无所谓的样子,韦天心里倒有些不自在,不舍的看看她无奈走了。
“快点,快点,我说你开快点!”
王美菱看着窗外不断向后飞逝的路景不住声的催道,又拿出随身带的化妆盒打开技术娴熟的往脸上补妆。
开车的司机无奈道:“小姐,我已经开到100迈了,幸亏这个路段没有警察,不然——哦,该死,那警察是从哪冒出来的!小姐,你可是害死我了!”
说着,车速骤然一减,慢慢停靠在路边。
“Oh,ygod!”王美菱回头一看,后面追上来一个交警,心思一闪迅速掏出两张钞票推推司机:“司机师傅,我真的赶时间,别停车!我有急事!”
“别介,您还是请下车吧!”司机推开她的手沮丧地道:“姑奶奶,就这一下子我今天一天白玩儿了!您还让我跑,再跑就该进里面学习去了!”
王美菱没办法,暗骂一声:“!”气哼哼的下了车,也不理会已经赶上来的警察,扬手又招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出租车停在一片成熟高档社区的门口,王美菱抬眼一看,这里的环境优美,真是一个闹中取静的好住处!统一九层高的复式小高层,每套房子的售价都不便宜。
王美菱暗暗得意,幸亏自己聪明,如果不是听他亲口说,自己哪能想到海哥哥有这么一所别致住处,怪不得怎么也找不到他。
哼,这次看你还能翻出本小姐的手掌心!
“叮咚”按了好一会儿门铃也没人出来开门,仔细看了看门牌号码,没错啊!
王美菱不甘心的掏出手机打起电话来。
电话响了很长时间,就在王美菱不耐烦的想放弃时那一边终于传来江海嘶哑的声音:“喂?”
“海哥哥,开门呀!快开门!”
“开门?你是谁?”怎么听起来海哥哥的声音这么怪怪的。
“是——”略迟疑,王美菱一咬牙道:“我是文菁。”
“菁!”
江海迷迷糊糊捕捉到一个名字,想起身,却无力的摔倒在床上,他伸出手摸索着拿起床边柜子上的一个遥控器式的东西,轻轻一按,外面大门的电子锁嗒的一声打开了。
王美菱忙走进去上楼直接找到江海的卧室,一阵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阳光被厚厚的窗帘挡在了室外,借着幽暗的光只见满地的酒瓶子,江海静静的躺在床上,果然喝多了,哈,真是天助我!
掩着鼻子小心翼翼走过去,轻轻喊道:“海哥哥。”
江海满面潮红,呼吸沉重,一动不动。
王美菱高兴地站起来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相机,设置成自动摄影模式,放置好。
转身时不留神踩在一个易拉罐上,身子不由自主滑了出去,低低惊呼着跌在床上,正好落在江海身上,压得江海唔一声,倒有了些知觉,拉住王美菱抱在怀里不住低语:“你终于来了,菁,我想你,想你,我爱你,菁!”
王美菱心里一冷,忍着一肚子的怨恨,不敢出声回应,手却不着闲,三下五除二脱掉了江海的衣服,呆呆地看着蓦然祼露出的健美身材,情不自禁伸出手去细细抚上那张俊美的脸,指尖划过眉划过唇,落在胸口,皮肤上热热的温度传递过来,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开始毫不迟疑的解自己的衣扣。
这时,外面门铃忽然响了起来,在这静静的屋子中显得格外刺耳。
王美菱吓了一跳,不禁停止了动作,看看江海似乎并没反应,自己也不吱声等了一会儿,听听外面似乎没有了动静,动作变得轻巧起来继续脱内衣。
韦天驾车到江海家门口,按按门铃却没人开,韦天大为惊讶,抬头看看窗口,还拉着厚厚的窗帘看不清里面,他知道这时候江海应该在家里,莫不是还睡着了?
“真是懒!”韦天摇摇头掏出钥匙,自己开门。
江海一直也没有住在家里的别墅,平时江晧又不回去,他嫌一个人住着太冷清,而且太咋眼,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江家别墅。
所以他在一年前便自己置了一套私人住宅,就是这所高档住宅区的复式楼,除了几个亲近的人知道外别人一无所知。
为了方便,江海给了韦天一副钥匙,平时也没有用上过,一大串钥匙,一时也不知道是哪一把。
韦天很有耐心的挨个儿试,终于对上了,打开门,屋子的凌乱让韦天皱起眉来,他想也不想便走向江海卧室,推开门出现在眼前的一幕令他大吃一惊,王美菱也立刻停止正在脱衣的动作,呆呆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想不明白他是怎么进来的,竟忘了遮掩半裸的身体。
韦天不相信的望向江海,他太了解江海历来对王美菱的态度了,怎么会这样?就算伤心找替补也轮不上她呀!
江海犹自浑浑沉沉,嘴里喃喃念叨着文菁。
韦天若有所悟,冷冷地看了一眼王美菱,甩开大步走过去,喊着江海的名字,摸摸体温,又翻看了一下眼睛,一丝焦急和震怒划过眼底。
他马上拿出手机拔通号码,让医院那边派一辆急救车过来。
又从床边拿过一件睡袍给江海披上,也不看王美菱,隐忍着怒气漠然说道:“医护人员马上就到,请王小姐立刻离开。”
王美菱这才回过神来,含羞带怒慌忙穿上衣服,质问道:“江海怎么了?他不过是喝多了点酒,你们医生就会大惊小怪。谁给你的权力私闯民宅?”
一丝嘲笑挂上韦天嘴角:“私闯民宅?那王小姐是怎么进来的?”
打死我也不相信是江海带你进来的。
“我?”一时语结,又不甘心地道:“当然是海哥哥请我进来的,犯得着跟你解释吗?总之,我是江海未婚妻,我当然能进来。”
“未婚妻?!”韦天嚯的转过身,直视着王美菱,水波不惊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惊讶和不相信:“我怎么不知道?”
王美菱冷不防被吓得倒退两步,冷笑两声:“你韦天也太高看自己了,怎么,这个还用向你汇报?你不过是给江家打工的,知道自己的立场吗?”
“哼!不知所谓!”
韦天不愿和她做口舌之争,转过身不再理她,一切等江海醒过来自然明白。
第二十一章两地相思
韦天医院高级病房。
江海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昨天进了医院后,韦天亲自对他进行了检查,发现已经高烧39度,主要是受了风寒引起的,又喝了大量的酒,不过也幸亏喝了不少酒,酒精有一定抗寒的功效,没有伤及肺部,立即打上点滴,并做物理降温。
在对他检查过程中,江海时而昏迷时而清醒,心中嘴里却只念着一个名字:文菁。
韦天第一次对自己的尽职工作有了疑问,也许当初不应该去调查文菁的背景。
如果一些真相会给人带来这么大的痛苦,那么有时善意的慌言就是必须的。
这些日子,自己眼睁睁的看到文菁迅速憔悴,她虽然没有说出口,可是敏锐如文菁,不知她是否已经感觉到了什么,只是看到那么素净淡然的一个女孩子近日来浑身却似笼罩了一层忧伤和焦虑,着实令人不安,
一直用保护江海的理由来说服自己做的正确,但是看到江海也痛苦如斯,还能说是为了保护他吗?
唯一让韦天心里安慰的是,当时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他并没有把资料传到江老爷子那里,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趁江海醒过来时韦天曾问过要不要喊文菁过来,但江海总是坚定的摇摇头便又昏昏睡去。
再次睁开眼睛,江海是被王美菱的吵闹声惊醒的,一看到他醒了,王美菱立即扑过来高兴地说:“海哥哥,你醒了,吓死我了!你睡了一天一夜呢!他们还不让人家进来看你。”
江海想坐起来,感到浑身无力,他用眼睛寻找韦天,他只是模模糊糊记得是韦天把他送到医院的。
看他醒过来早有护士通知了韦医生,韦天进来给他做了一个例行检查,虽极力控制情绪却仍压抑不住高兴的说:“烧退了,还好你平时经常锻练,没有引发其它症候,主要是风寒引起的,记住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了!”
“那我怎么还是没有力气,都起不了床呢!”江海虚弱地说。
他还能模糊的记起自己那天从公司回来后便锁在屋子里不停的喝酒,躺地上便睡,睡醒又喝,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心里一开始是咆哮不出的愤怒然后却是出奇的疼,疼得撕心裂肺,实在受不了了,那天晚上下大雨,干脆站在雨水里浇了个透心凉,心慢慢沉静下来,对文菁的思念却再也抑止不住。
“病来如山倒,去病如抽丝,这么快能退烧已经不错了,这几天你的胃口里除了酒还是酒,别说又大病一场,就是正常人饿也能饿的没力气了!别着急,好好调养,我已经通知刘阿姨,让她销假给你做点清淡小菜!你说你没事让她歇什么假啊!不然也不会弄到这种地步。”
心道,那个王美菱可难缠的很,又碍着上一辈的交情,恐怕用对待别的女人的方法行不通,我是没辙了,看你的吧!难得韦天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婆婆妈妈的。
江海看他也是一脸倦容,估计一夜也没睡好,站在一旁的王美菱张嘴想说什么,江海疲惫的闭上眼睛,无力的说:“好累,我想休息一会儿!”
韦天会意,立即摆出公事公办的语气对小护士说:“病人刚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不宜劳神,你负责这个病房,除规定探视时间外不要让闲杂人员随意进入。”说完,冷冰冰的转身出去。
气得王美菱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向谁发火,一旁的小护士一脸歉意的看着她,并做了个请的姿势,王美菱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不甘心的走了。
小护士看看闭着眼睛的江海,也悄悄的关上门出去了。
病房里瞬间静了下来,江海慢慢睁开眼睛,看着从窗子射进来的一缕阳光,有扬起的微尘在光线里舞动,心里只默默念着一个名字。
毕竟年轻,身体强壮,第二天江海已经能下床走动走动,虽然脚底下仍然感到浮软,这也是难免的,喝了一天的稀粥,自然没力气,这是韦医生的处方,先吃些流质食物,然后才慢慢恢复正常饮食。
“大哥,你没事吧!”江皓一阵风般推门进来,脸上写满了关切:“我一回来就听刘阿姨说你在医院,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事儿,你们去哪写生了?也不说一声,爸爸前两天找你,一直联系不上。”江海埋怨道。
“哈,那是他运气不好,早不找晚不找偏等我进藏以后找,哪有信号啊,难怪联系不上。”江皓挠挠头,哈哈笑道。
和他一起进来的一个年轻女孩一直温柔的看着他,这时也不禁莞尔一笑。
“这是——”江海注意到这个女孩儿相貌清秀,小鸟依人的模样。
“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工作室新聘的模特,白思思,你不舍得让文菁做模特,我只好另请喽!”江皓打趣道,又说:“对了,大哥,文菁呢?我的那幅油画获一等奖,奖金早已经打到我帐户,功劳应该有文菁一份,因为一直忙没时间联系她,正好等你出院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文菁什么时候过来?思思很想认识她。”
文菁,这个让他想想都要心痛的名字。
江海不再说话,微微一笑。
气氛忽然沉静下来,江皓不解的看着江海。
思念是如此的折磨人,短短一周的时间,文菁已经迅速消瘦,表情上仍是淡淡的,不急不躁,每天照常上班,积极认真的处理工作,慢慢将那份担心和忧虑深深掩埋在心底。
只是眼睛却总是不经意的望向那束就要凋零的红玫瑰花,花儿是江海送的,已经一周没有更换,不知是秘书忘记了还是没有人再让她送花,不只是文菁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其他人早已在窃窃私语,有更难听的话风也传到了文菁的耳朵,无外乎是高攀啦!总裁已经玩腻了什么的,各种眼光投向文菁,同情的、看乐的、怜悯的、也有不平的……
文菁的脸色异常苍白,一言不发安静的做着份内的事。
电话铃响起,文菁接起电话:“您好,这里是江氏策划部!”
“你好啊!老同学!”
老同学?声音似曾熟悉,又有股子惹人厌恶的感觉,啊,想起来,原来是她,可是她打电话干什么?上学时这个王美菱没少找她麻烦,虽然没讨到什么便宜,但也让她心烦。总之两人是不搭边的两个人。
“你好,找我有事?”文菁的心里平静如水。
“星光咖啡厅等你,老同学,两年没见叙叙旧吧,不见不散。”王美菱不容她拒绝便放下电话看看剪切完的录像得意一笑,又对着镜子仔细化了个精致的妆,这才拿起包走出大门。
星光咖啡厅就在江氏大厦附近,文菁处理完手边的事看看时间便拿起手包向外走,在电梯门口正巧碰上了准备下楼的王凯。
王凯自从知道文菁和老板恋爱以后便自觉得悄悄退出了,也总是有意无意的躲着文菁,这时看到文菁过来,他下意识的想走开,顿了顿,电梯下来了,门一打开,也不好意思再走,便随着文菁走进电梯,门又自动关上,在这个密闭的小空间只有他们俩个人,王凯顿时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又不能不说话,想了想问:“文小姐,去哪里?”
文菁觉察了他的不自在,也不想多说话冲他点点头,淡淡笑道:“出去见一个老同学。”
转过身去无意识的看着闪烁的红色数字不断的跳跃。
“哦!”短短几十秒,于王凯来说却仿佛过了若千年。
“你,你还好吗?”这是酝酿了若千年的勇气,终于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问题。
文菁困惑的拉回目光掠过眼前这张干净的面孔,她看到一双充满关心的眼睛,微微感动,肯定的点点头:“我很好,你最近好吧!”
王凯却不再说话,目光也不再回避,第一次这么大胆的直视着面前的这个女子,清丽,妩媚,有着那么清冷的气质,却又有这么具有亲和力的笑容。
这张秀美的脸庞曾经在梦中出现过千百回,至今仍挥之不去。
你过得到底好不好呢?看到你灿若春花的笑靥充盈着幸福,我只有悄悄回避,怕我给不了那样的幸福。
可是现在你的脸色为什么开始变得苍白?笑容越来越淡,眉心蕴含了忧郁。是不是真的像大家议论的那样,被老板当成了玩物抛弃了你!如果真是他欺负你,哼!王凯悄悄握紧了拳头。
电梯终于停在一楼,就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王凯忽然一字一字有力地说:“文菁,我喜欢你!”说完仿佛逃离般迅速走了出去。
文菁一怔,真是没想到他会用这个方式来表达。心里忧伤,你喜欢我,我知道。可是我喜欢的又在哪里?他是不是知道我想念他!
走进咖啡厅时,文菁心里还是疑惑的,她实在想不出来王美菱为什么会找她,叙旧?她当然不相信,但总不至于是因为学生时代的过节又来找她麻烦吧!
刚刚走进去便看到靠里面桌旁坐着一个衣着时髦的女子冲她招手,定睛一看,果然是王美菱。
“你好,好久不见!”文菁走过去轻轻点点头坐下来。
王美菱并不说话,傲慢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文菁,嘴里啧啧两声这才扭扭水蛇般的腰肢不屑地说道:“两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An给你的工钱少吗?就算你不懂Chanel、Ports,但起码能穿起一套国内知名品牌吧!”
说着又用力吸一口气摇摇头道:“女人应该用一些好的香水undstand?闻香识女人嘛!真是没品味!”
还是这德性,文菁倒轻松起来,她安然的看着王美菱淡淡的说道:“我运气不错,看来我们俩个都还没有改变。王小姐若没事,我还要去上班呢!”
王美菱愣了一下才明白文菁的意思,脸色不好看了,
“着什么急,我这里有点东西你一定感兴趣。”
文菁不欲和她纠缠,站起来准备离开:“王小姐好清闲,恕不奉陪了!”
王美菱急了:“真不知道海哥哥看上你哪了!”
海哥哥?文菁疑惑地看向她,王美菱诡异一笑,故意含糊地问:
“是啊,我的海哥哥,也就是你的老板江氏总裁江海。够清楚了吧!你知道这些日子海哥哥都和谁在一起吗?他关掉手机就是不想让你打扰他,只有一部私人电话可以找到他。一般人可是不知道的哦!当然他的私人住所就更不是普通员工了解的了。”
私人电话?私人住宅?是啊,我对你的生活了解太少了,关闭手机不想让我打扰?是真的吗?这些日子又和谁在一起呢?不是在谈生意吗?
看着王美菱一脸得意的笑容,文菁心口一闷,难不成会和她在一起!想到这,文菁又转身在对面坐下来,干脆问道:“直说吧,到底什么事?”
王美菱目不转睛地看着文菁的表情,没看到预期的效果,微微有些失望。
没关系,这只是开始。
她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文菁,示意她打开。
文菁略迟疑,打开信封从里面掉出一摞照片,照片上光线幽暗,却很清晰,似乎是在酒吧之类的场所拍的,里面竟然是江海和王美菱。
王美菱得意笑道:“这是我和海哥哥在美国拍的,怎么样?效果不错吧!”
文菁心里一沉,感觉到心口被缓缓地抽了一下,好像血流过猛,一下子堵住了,不过血的感觉。
江海和王美菱怎么会熟识到这种程度!语气却仍是云淡风清:“那又怎么样呢?”
“怎么样?你懂不懂?我和海哥哥是准备结婚的,你以后离他远一点,别缠着他了。”
“结婚?你们有婚约?”文菁大为惊讶,从来也没听江海说过,并不是不相信他,依她对他的了解,江海应该不会对王美菱这样的女孩子来电,只是……最近……哎,这种感觉并不好过。
“这,虽然还没举办仪式,但长辈们已经有了默契,我们结婚是早晚的事,江王两家联姻会让江氏发展更好,你能给江家带来什么好处?趁早死了心吧!江家不会接受你的!”
文菁心里一动,问道:“你们是世交?”
“没错!我和江海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王美菱以为文菁明白了,得意洋洋地回答。
“哦!是不是江海还曾经在你们家中住过一个月?”文菁漫不经心的问道。
“是啊!你既然连这个都知道,该明白我们的关系了吧!以后不要再缠着他了,你们根本就是门不当户不对,你最好是离开公司,放心,不算违约,我会劝海哥哥多支付你三个月薪水。”
这么容易就解决了,当然不在乎多付点薪水喽,就是不知道海哥哥和她发展到哪一步,如果她狮子大开口,哼!
文菁当然明白了,她听江海曾说起过小时候这段日子,也知道他对那个小女孩非常厌恶,只是没想到他说起的小女孩竟然是王美菱,可见世界实在是太小了。
“照片拍得不错,把江海拍得很帅呀!只是曝光差了点,你的肤色显得很暗。”文菁换个舒服的姿势坐好,拿起照片,仔细欣赏着,轻挑眉尖,微微笑道。
“你,”王美菱看她平静悠闲的神态几乎气结:“看来你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
她从包里又拿出一个物件,是一款PSP,打开让文菁看一段录相,效果录得并不好,时间也挺短。正是一段王美菱摔倒扑在江海床上,江海抱住她的情景,但看上去的效果就像是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文菁心跳几乎漏掉一拍,她虽然知道江海决不可能和王美菱在一起,但看到倾心相许的爱人抱住另一个女人心也不由跟着沉了下去。
王美菱一直观察着文菁的反应,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文菁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重放了一遍,录影里有些兹兹的杂音,她试着将机子贴近耳朵,模模糊糊听到江海在喃喃低语:“菁,菁,好想你!”
虽然不明白王美菱这段录影是怎么录的,但江海声音中那被思念灼伤的痛楚却直击心灵。文菁心里一热,泪几乎滴落出来,恨不得立刻就能见到江海,去他的那些担心,去他的那些借口,统统都不重要,如果见到他自己会亲口告诉他,她爱他,再也不愿意和他分开。
江海,你现在在哪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抹忧虑爬上眉尖,她将机子递过去由衷地说:“谢谢你,老同学!”扬手招过来服务生埋单,起身离去。
王美菱莫明其妙地看着她的背影,也学文菁的样子将机子贴近耳朵一听,神情大变,不禁暗暗叫苦,糟了,怎么这么大意,没把声音除去呢!
这真是偷鸡不成反蚀米!
第二十二章不再让你逃
走出医院大门,江海深深吸一口气,眯了眯眼,仲夏的阳光里有一股火辣辣的味道,几天没见天日,树木已越发茂盛,绿肥红盈,昨夜刚下过一场新雨,点点水珠儿挂在枝头,又一滴一滴慢慢滚落下来,空气里洋溢着清新的气息。
看到江海精神抖搂的走出医院,韦天波澜不惊的脸上一丝喜悦一闪而过,站在车旁甩甩头:“上车吧,今天我兼做司机送你回家!”
江海一跨步上了车,沉声道:“先不回家,去公司。”
“公司?不用着急上班,你刚恢复,今天先回家休息一下吧!”韦天皱起眉毛好心提醒。
“去公司。”某人并不为之所动,仍坚持道,想想又说:“我要去见文菁。”
韦天吓了一跳,不至于还要当面提分手吧,如果那样文菁再坚强又怎么受得了。
韦天担心的看他一眼,江海的眼中似乎跳动着两簇火焰,神色却是严肃的吓人,令人猜不透他的心思:“那个,是不是先回家,下班再给文菁打电话约出来好好谈谈?”
韦天试探着问,欲言又止。
江海不耐烦地看看他并不解释,干脆说道:
“我打车去?!”
车子立刻驰了出去,一路无话。
到公司楼下时,韦天仍然忍不住,他并不看江海目视着前方如背书般迅速说道:“我不知道给你文菁的资料是不是做错了,但是这些日子眼看着你因此痛不欲生,她也仅仅因几日未见你面就已经憔悴不安。我不能再用尽职工作的理由来说服自己。当年,不是文菁的错,如果你已经决定放弃,就不要再去找她。如果你还爱她,就当什么也不知道。而且,”韦天突然古怪的侧过头来看他一眼:“你是不是还有一个未婚妻没解决掉?”
未婚妻?江海以为韦天在说笑,没理会,他一门心思想见文菁。
策划部一片莺歌燕语,晓彤刚刚发完请柬,大家正和她起哄,门突然被推开了。
大家诧异的回过头,江海冷峻的站在门口,米白色的休闲装恰如其分的衬出他挺拔的身材。
“啊!总裁,快散了!”有人低呼道。
几个人都迅速回到坐位上,有两个一直暗恋江海的女同事鼓足勇气上前,想打招呼,却被他的严肃表情吓得赶紧退了开去。
江海也不理会众人,大踏步向文菁走去。
文菁也听到有人喊总裁,猛然一回头,那个日思夜念的人果然出现在面前,一时竟呆住了,痴痴的看着他,不是做梦吧!
你消失了这么久,从来不知道想念一个人的感觉是那样苦,你是真的回来了吗?直到江海走过来还不敢相信地问:“你回来了?”
忍不住掐掐自己的胳膊,真疼!是真的!江海就站在自己面前。
又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江海的眉,果然是真的!不禁喜悦地说:“你走了好久,回来太好了!”
一直没听到江海回答,这才发现他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目光狂野而热情,眼底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波涌动,文菁不安地问:“出什么事了吗?你怎么样?”
江海一言不发只是伸出手臂将文菁紧紧锁在怀里,将脸埋进柔软的长发,心里充满了浓浓的思念和疼惜。
大家在一旁看傻了,虽然都知道江总和文菁谈恋爱,可也没有必要在大众面前这么煽情啊!
倚在宽厚的胸膛,暧暧的气息包围过来,文菁这才心里踏实起来,感受到江海心情激荡,温言问道:“海,出什么事了吗?”
“我——心疼你,你瘦了!”
文菁心中一暧,多日的思念像决堤的流水涌了出来:“这些日子一直没联系上你,你又没打电话,我很担心。韦天说你出差了,工作是不是很累?你也瘦了很多!”
“是,我是出差了,但是这些日子我很想你,所以很快回来了!以后再也不会让你担心,我会24小时为你开机。”
江海松开手臂,凝视着文菁的眼睛深情地说:“菁,嫁给我。”
文菁清瘦的脸上露出迷惑的神情,太突然了!
在一旁看呆了的晓彤连忙走过来摇着文晶的手高兴的说:“菁菁,快答应啊!答应!”
旁边的人也纷纷鼓掌:“真浪漫啊!羡慕死了,还不点头?!”
“不亏是总裁,有魄力!太给劲儿了!”
“哎!我们是死心了,文菁快答应,我要讨喜酒喝。”
“菁,刚才我太着急来见你,所以来不及准备花和戒指,选在这里向你求婚是不想让你再有任何借口逃避。就让大家作证,我,江海发誓,菁,你是我今生唯一的女人。请嫁给我!”
文菁看着江海的眼睛,里面装满了浓浓深情、疼惜和爱怜,还有志在必得的决心,于是不再犹豫,微许的迟疑也淹没在那片深情汪洋中,心狂热的跳起来遂含羞点点头。
江海一用力抱起文菁连连转圈。
大家都欢呼起来,大喊:“江总,请客,江总,请客!”
门外,闻声过来的王凯黯然离去。
江海拉着文菁进入本市一家著名珠宝行,江海一进门,那些服务员立刻满脸堆笑涌上来热情的招呼着,话是对着两个人说,眼睛却都一致看向江海。
文菁悄悄笑道:“你果然挺抢手的,我真要考虑在你身上贴上标签了,注明此名草已有主。”
江海扬起唇角低头笑道:“我现在就打上标签。”
说着迅速在文菁唇上亲了一下,顿时,周围传来一片唏嘘声。
江海冲一旁发呆的服务员道:“把你们最好的婚戒拿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选日子定佳期,筹办婚礼。江海已通知家人,准备和韦天、晓彤一起举行婚礼。
关系一明朗化,四个人便常常结伴偷闲,一起出游,爬山、荡舟,喝酒、跳舞。
两对有情人有说不完的傻话做不完的痴心事,留下一串串幸福的欢笑。
不知不觉,佳期将至,文菁却越感焦虑。她还是挣扎不脱心中的阴影,日子越临近,得失心反倒越重了,到后来都不由自主的想躲开江海。
即使如心大肺大的晓彤也觉出了文菁有些反常。
这一天,两人难得落单偷闲在一起,晓彤想拉着文菁回家里吃饭:
“走吧,菁菁,好久没去我家了,我老妈前天还问起你,说她做的猪蹄子都白便宜我了!我看她都搞不清谁是她女儿了!”
文菁听了又是感激又好笑:“是啊,有些日子没去看望黄叔和阿姨!这么好的父母,晓彤我很羡慕你呢!不过今天就不去给阿姨添麻烦了,改天我再去看他们!走,去我那,我给你做两道小菜!”
“好啊!我最爱吃菁菁做的小菜了!”晓彤欢呼道,一想起文菁的菜不禁双眼发亮垂涏欲滴,其实文菁做的都是些家常小菜,但难得的是能做到色泽鲜艳,让人一看就十指大动,再一吃之下,平时吃惯了大鱼大肉立刻觉得清爽可口,令人回味无穷。
可是也只是偶尔吃一吃还好,常吃便感到口味过于清淡了,这都是以前和养父母一起住时,生活清贫,桌上少有鱼肉,文菁就花尽心思将那些青菜萝卜做得颜色鲜艳,口味适中!让清苦的日子里泛有清甜。
哎,只是如今往昔已亦,再也回不到那样的时光,可是那些不该留有的记忆却被刻上了深深的痕迹。
几道简单小菜吃得晓彤大快朵颐,收拾完残局,两人窝在沙发里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菁菁,你说咱算不算实现了梦想?”晓彤憋了一脸坏笑冲文菁问道。
“嗯?梦想?”文菁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啊,当年,咱可是很有理想的青年美女,毕业那年可是带着豪言壮语走进社会的!一、找份工作养活自己;二、吊一个能养活自己的多金潇洒哥!这还没到两年都实现了!”
文菁这才明白,也忍不住笑道:“找工作养活自己倒是我的理想,但另外一件则是意料之外的——收获!”是啊,爱情来得突然,甚至让她有措手不及的感觉,在她的人生规划里是没有这一项的。
“你们俩呢?你是怎么让韦天这么快就臣服在你的真丝石榴裙下的!你以前不是说不喜欢那种太一本正经的人吗?韦天可不仅仅是,而是非常是!”
“是意外之喜吧!我也没想到啊!”晓彤翻翻眼也老实的承认道:“说实话,还没等本姑娘发挥魅力勾搭他,就迷迷糊糊的上了他的贼船!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吊谁!”晓彤暗暗泪流,谁说他一本正经了,那是不了解他,坏着呢,坏死了!无语问苍天哪!
“是贼床吧!”文菁笑嘻嘻地纠正道。
“是,是,是,我又没不承认过。”晓彤白了她一眼,又贼兮兮地笑道:“你们呢?是不是也已经暗渡陈仓了?”
文菁的脸一白,没说话,却不由向沙发一角缩了缩。
晓彤没注意到又接着说:“说真的,菁菁,我觉得好幸福!原来这才是爱呢!是韦天让我感受到了爱情真的存在!”
“菁菁,你呢,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感觉!我们一定要一起结婚,你不会还介意那个吧!我看你最近可有点不对劲儿,不许当落跑新娘啊!”晓彤笑意盎然,打趣女伴。
文菁看着她那张幸福洋溢的脸,那双黑亮的眼睛里有奔涌的热情和她的勇往直前的爱情。
她可以勇往直前,可自己却无法义无反顾啊!
也许是温暖的灯光令人有释放的欲望,也许是这段时间内心的纠结给她的压力实在太大,默了默,文菁忽然问道:“晓彤,知道我父母是怎么死的吗?”
晓彤惊讶的抬起头望向文菁,文菁并不等她回答自顾自的缓缓说道:“是被车撞死的,那一年我十岁,为了庆祝我跳舞获奖爸爸妈妈带我去麦当劳,出来时天已经黑了,我欢快的跑着横穿过马路,没注意有一辆车开过来,爸爸妈妈都向我追过来,一下子被车撞飞了,当时……妈妈只来得及对我说一句话:‘好好活着’,整条马路都是鲜血,我惊恐的大声喊却没有人回答我。”
文菁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着深深的悔恨:“是我,是我害了他们,我们一家三口本来应该很幸福的生活,如果那天我没参加比赛,如果那天我没要求去吃麦当劳,如果那天我不乱跑和爸爸妈妈一起走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晓彤是第一次看到文菁这么无助悲伤,也是第一次听她讲起她的父母,慌忙搂住她安慰道:
“菁菁,别苛责自己,叔叔阿姨出事谁也不想的,要怪也是怪那个司机,当时你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又能知道什么?”
泪终于被逼出眼眶滂沱落下:“你不知道,晓彤,你不会明白,当时爸爸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呀!妈妈临去时的眼神多么不舍!”
晓彤不知说什么才好,这种骤然失去双亲的心痛怎么能是一句安慰的话能了呢?何况是沉积了十几年的悲痛,晓彤心疼的抚着文菁的肩等她慢慢平静下来这才问道:“你才十岁,那你怎么生活的?”
缓缓收起眼泪,轻皱起眉头,闷闷的说:“后来,后来被一对夫妻收养了!”
晓彤看着她的神情本能的问:“他们对你不好?”
摇摇头,终于,文菁凄苦地向晓彤诉说了心底的秘密。
晓彤震惊得脸都白了,又气又心疼文菁,她含着泪气愤地说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他们真不是东西!怎么能这么待你!告的对,应该关他们一辈子!”又道:“我就说这些日子觉得你不对劲儿,菁菁,真难为你了,这么多年,心里这么苦,怎么不早和我说呢!就算不能帮你忙也可以开解开解你啊!”
“已经过去了,我是想忘记的,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忘记,已经忘记了,可是,……没有想到我会恋爱,想到新婚之夜要……我好害怕。我该怎么面对江海呢!”文菁黑亮的眸子又蒙上一层水雾,充满了惶恐不安。
是的,没有想到会恋爱,会结婚,这不在她的人生计划中,也没有想到想忘记的事情会在她的人生中刻下这么深的伤痕。
第二十三章往事不堪忆
“没事的,菁菁,你和江海是两情相悦,和……那次是不同的。”
“我努力过,我不断的告诉自己,江海是我用生命爱着的男人,可是我还是好怕。”文菁想起那晚的深痛仍然不寒而栗,又觉得非常恶心。
晓彤担忧的看着她:“菁菁,你这是有心理障碍了,看看医生好不好?”
“这……难以启齿啊!”
“每月十五日原来都是去看望你养父母,他们这样对你,你不恨他们吗?”
“恨吗?他们只是一对不懂法又盲目疼爱儿子的老人罢了,对我有养育之恩,那些年是真心实意疼爱我,那么艰难的生活,还送我去学舞蹈、上学。决不是一开始就存这份心的。我无以为报啊!”文菁痛苦地说。
文菁想起小时候生病了养父母焦灼关切的眼神,还有养母悄悄背着傻哥哥给她做好吃的补身体,还总是特意给她多留出一份,她又偷偷的送给傻哥哥吃。
这些疼爱都不是假的。
记忆最深的是有一年冬天,天气非常冷,只穿一件薄棉袄的文菁坐在教室里仍然冻得哆哆嗦嗦,下课后,穿了厚厚羽绒服的同学们都出去活动,她却冷得哪也不敢动。这时听到有同学喊她,说是有人找,跑到学校大门口一看原来是养母来了,怀里抱了一包东西正站在瑟瑟寒风里向里面张望,一看到文菁立刻眉开眼笑,从塑料包里拿出一件红色的衣服就往文菁身上穿,边穿边怜爱地说,跟着我们苦了你了,晶晶,天太冷,你爸今天刚发工钱,不然早就给你买件羽绒服了,多漂亮,妈妈一眼就看上这件红色的了,多配我们晶晶。
红红的颜色如火一样包裹住文晶,身上立刻暖和起来,一直暖到心底。
文菁当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生生忍住没落出来,两只小手只是紧紧握住养母冰凉的大手,她知道羽绒服在别人家可能是平常的衣物,可是在这个清寒的家庭里却是一件奢侈品。
早已千百次的告诉自己,那些个过往开心也罢,伤痛也罢,都一起忘却,再也不要想起,但那一幅幅温馨的画面仍然让心底发酸,直至在眼中泛滥。
“那个傻子呢?”晓彤仍然感到心里忿忿不平,那么美好的女孩子怎么会遭到这么大的罪!晓彤简直无法想象,面对几乎是灭顶之灾文菁是怎么艰难活过来的。如果是自己也许心灵早已变得丑陋不堪,不能健康正常的生活了。
可是晓彤了解文菁,这么多年来,别看文菁总是一副冷淡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一接触才发现这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不然当年也不会为了一个只是普通关系的同学强出头了,待人也向来真诚,一次次对自己的帮助更是不用说的。
这是经过炼狱走出来的天使,虽然她的人生被恶魔颠覆,自己却仍然保留了美好的天性。
“前年养父母出狱后把老房子卖了在近郊买了两间平房,又把金强从残障所接了出来照顾。我每月仍然去看望他们一次,顺便给他们捎些钱并买些日常用品,这些年他们真的是苍老的厉害!金强又不懂事!只是……”文菁皱起眉毛越说声音越低。
“只是什么?你们相处还好吗?”晓彤紧张地问。
“养父还好,他经常悄悄说对不住我,对不住我父母没有照顾好我。只是养母讲话总是带刺一样,我知道她还是耿耿于怀我报了警,可那时我不知道该向谁求助啊,当时又气疯了。她还是不死心,总认为我已经是金强的人,就应该……总之,我心里仍然不踏实,所以无论多晚我也不会在那里留宿,也不敢把我现在的住址告诉他们,如今,每次见面都成了一种折磨。”文菁苦笑着摇摇头。
晓彤一听气得柳眉倒立:“呸,真是痴心妄想,菁菁以后你不要再理他们了,你嫌他们害得你还不够吗?就算有养育之恩也不能抵消他们的罪恶,再说他们要还是不怀好意怎么办?”
“我会小心的!现在他们没有经济来源,三年牢狱生活彻底摧挎了他们的身体,养父根本做不了体力活,养母帮别人做点小手工赚点零钱,我每月都得给他们生活费,不然就真的揭不开锅了!我没办法看着他们自生自灭呀!”
“你呀,你,善良的过份了!”晓彤气结想想又恨恨的说:“都怪当年那个肇事司机,他是罪魁祸首。”
“我曾经也非常恨那个司机,是他直接毁了我们全家,如果父母健在,我也会有一个幸福健全的人生。”
“这个司机,逮着他应该拉出去枪毙。”
文菁轻轻摇摇头:“还记得大四那年吗?我回来后拉着你大哭一场。”
“记忆犹新!那天我吓坏了,又不敢多问。”
“那天看完养父母回来得并不晚,可是快到学校时,一个女人拦住我。”文菁清楚的记得那一天。
看过养父母后,因为车比较顺利,文菁回来的早一些,快到学校时,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突然拦住她:“请问你是文菁同学吗?”
文菁看看她并不认识,点点头道:“我是,您有事?”
女人突然跪下去:“文菁,求求你跟我去见一个人。”
文菁吓了一跳:“您这是干什么?您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女人不起:“你答应,我就起来。”
文菁皱眉道:“别这样,你不说清楚,我怎么能跟你走,你快起来吧!”
女人只好起来犹豫片刻小声说:“给你每年寄钱的那个人快死了,他想见见你。”
“啊!”文菁又惊又喜:“他在哪,我一直想找到这个人,好好谢谢他啊!”文菁没有怀疑,因为这件事除了当事人并没有别人知道。
女人无奈,欲言又止:“你不要怪我们才好!”
文菁没听清:“你说什么?”
女人拉起文菁:“快走吧,不然迟了,他支撑不了多久了,我前几天来没找着你。他们(保安)不让我进校门。”
七拐八拐,又跟着女人坐了两次车,拐进一座高楼后面的一条小胡同,又走进一处低矮的平房。
若不是认识还真不容易找到,无论从啊个角度看,这里都是富丽堂皇的高楼大厦,商铺林立。谁又想到后面还有这样如贫民窟般的居所呢。
奢华遮住了贫困,丑陋被戴上华美的面具。没有人能听到哭泣的声音,世人满眼皆是富丽堂皇,又有谁会了解富丽堂皇背后的卑贱人生。
一间破旧的平房,门口堆着杂物。
室内燃灯如豆。
挤进窄小的甬道,迈过障碍物,一踏入屋子便听到一个男人急促的声音:“找到了吗?找到了吗?”
接着一阵激烈的咳嗽。
女人立刻紧走两步上去扶起一个卧在床上的男人,轻轻拍打着后背:“你别急,找到了。”
文菁走近,只见那男人面色惨白,枯瘦的脸上眼大无神,稍一动便气喘吁吁,看样子只是吊着一口气了。
“您就是我的恩人?”文菁激动地有点忐忑不安的问。
“你,你是文菁?”看到文菁点点头,男人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又伴随着一阵急促的咳嗽,不住催促女人:“扶我起来,起来,快!”
但试了几次都不行,男人女人都累得不得了。
“您别动!”文菁连忙过去扶住感激地说:“太感谢您这些年的帮助了,可是你们的生活……”这里的生活状况一目了然,却年年收到他们的汇款,文菁心里感动,眼泪流了出来。
男人不理会仍推女人:“跪,跪下,作孽呀!”
女人哭着跪倒在文菁面前,不住的说着:“孩子,对不起,对不起。”
文菁大为惊讶,连忙去扶女人疑惑地说:“您这是怎么了?我应该感谢您们啊!”
女人迟疑地看看男人,男人气息微弱却坚定地点点头。
“孩子,苦了你了,对不起你呀,我们对不起你父母啊!”一语未定又哭起来,断断续续的诉说中,文菁才明白,眼前这个气息奄奄的男人正是当年撞死了父母的那个肇事司机。
当年,女人就要临产,开出租的男人急忙送女人去医院,慌乱中撞了文氏夫妇,因为着急也出于害怕,仓皇逃跑,把女人送到医院顺利生产后,他曾经悄悄回来打听消息得知被撞的两个人双双死亡。
男人曾想过投案自首,可是当时女人刚刚生产完毕,又无职无业的,最终失去了自首的勇气,但再也无法开车了,他很快将车转让出去。又听说夫妇俩留下一个小女孩无亲无故,两口子想接过来抚养又怕被警察怀疑,犹豫中,女孩儿被人领养走了。
出于良心的愧疚,他一直关注着女孩儿的下落,直到前几年知道了文菁在养父母家的遭遇,夫妻俩抱头痛哭,直说:“是他们害了文菁,是他们的罪过。”便想法联系给她寄钱,不是帮忙,是为了恕罪呀!
这些年,男人由于一直生活在内疚和不安中,早早便衰老了,为了弥补良心的不安,夫妻俩将孩子送回老家抚养,两口子拼命工作,自己的生活虽然不富裕却经常接济其他困难的人,自己都舍不得吃穿,男人终于积劳成疾,已经查出是肝癌晚期,如今就是回家等死,只是想见文菁一面,不奢求得到原谅,只想亲口说一声对不起呀!
女人说着泣不成声。
文菁如遭雷击,直瞪瞪看着眼前这两个人,这就是自己当作仇人恨了多年的人,就是这个人当年毁了自己的家庭,也间接毁了自己,曾经设想过多少遍,如果被缉拿归案,自己要怎么控诉这个“杀害”父母的“刽子手”。碎尸万断都不为过啊!
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是眼前这种情景,这家人家已经过得是家徒四壁,穷得无法再穷了,却年年给自己寄一笔钱,在关健时刻拉了她一把,若不是如此,也许自己真的会考虑陆经理的建议,也就不会再进入大学了。
文菁的心如掏空了一般,恨吗?他们是资助自己上学的人,看着奄奄一息的男人,憔悴不堪的女人,多年的恨似乎一下子瓦解了,怎么也无法恨起;感激吗?他们是害死父母的人啊!
可是他们已经为了当年的事付出了代价,不是吗?都是四十不到的年龄却已经未老先衰。
最终,她掏出口袋里所有的钱放在他们床上,不顾女人的叫喊,一言不发的跑了出来。
直到很晚才回到宿舍,心中郁闷之极,拉出晓彤大哭一场,已经找到t害死父母的人却仍无法为他们报仇,可是那样的情景,自己又能做什么!
第二十四章谁是狐狸精
江氏大厦八楼。
晨辉透过玻璃窗洒在堪称完美的修长的背影上,有一缕光穿过空隙照射着那镂着金色铂片的大红贴子,泛着吉庆的光泽。
江海修长洁净的手漫不经心的翻看着那张请柬,双眼微眯,掩去心底的心思,令人猜不透他此时在想什么。
“江总,这次林氏易主剪裁活动,您出席吗?”
秘书小心翼翼的等在一边问道,去还是不去她得为总裁排时间表。
不过,估计总裁多半是不会去,现在江氏和刘氏两集团关系这么紧张,那个姓刘的居然还好意思发请柬,肯定没安好心,。成心显摆呗!瞅瞅江总的脸色,也看不出来什么!哎,领导就是有水平!
江海微微一笑,唇角上扬露好一个美好的弧度,眼底却透着冷然,刘青坚,原来你是在和我玩捉迷藏,林氏企业谁接手在商界一直是个谜,如今董事长的宝座即将浮出水面,此时你邀请我去,不过是想向我示威罢了,但你的心里是真的踏实吗?这只有天知地知你知还有——就是我知道了!
声音仍是云淡风清:“去,为什么不去!”眼眸里却是深邃一片,莫测高深。
秘书惊讶的张大嘴吧,刚想说什么,被江海锐利的目光一扫,又赶紧低下头记录安排时间,不敢有任何异议。
刘氏集团,已经是一个空架子了,可是现在却是一片喜气洋洋。
刘青坚得意的向助手吩咐着什么,想起一会儿要正式坐上林氏董事长宝座,不禁哈哈大笑,江海呀江海,你想不到吧!刘林合并,再慢慢收拾你,想和我斗,呀呀个呸!老子打天下时你还穿开裆裤呢!
只是有一点不踏实,前天飞美国专程找林老头收购他名下的股份,没想到已经被美国当地一家公司高价捷足先登了,而且抢先收购了另一个大股东名下的股份,这样一来,那家公司就优先掌握了绝对控股权。
可是他费劲心思甚至动用老头子的人脉都没能查出那家公司的底细,他等了一段时间,期待着那边能主动和他联系,奇怪的是那家公司仿若鱼入深海始终悄无声息。
先不管了,等回过头来再慢慢找那家公司周旋。反正总部若设在美国,国内还不就是他的天下!
“刘董,时间到了!”一旁助手提醒道。
“OK!牌匾拿回来了吗?”刘青坚准备将林氏的牌子换成刘氏。
“一切都准备好了!”
“好,走!”一挥手,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
走进林氏高层会议室,各小股东早已经恭候在那里,一见刘青坚进去都鼓起掌来。
刘青坚正春风得意,很有气势的摆摆手讲了几句台面话侧头对助手说:“吉时就到了,准备剪彩!”
大家一起相拥着向外走,这时安排剪彩的人紧张地跑到助手身边耳语几句,助手脸色紧张起来,刚想迈步走开,刘青坚发现了不悦问道:“怎么回事?”
“这,”助手不敢不说,忙低声道:“刘总,外面已经安排好剪彩,但不是我们的人。”
“什么意思?”刘青坚没听明白。
助手只好说:“外面已经有人在剪彩。”
刘青坚一听急了,甩开众人几步走向大门口,只见门口临时搭起的主席台旁果然已经围了一大群人,还有许多记者拥在一旁。在台上,大红的缎子蒙着一块大匾,一个身形俊挺的人站在前面拿着剪刀正剪向大红的锦缎带子。
“这是怎么回事儿?快让他住手。”刘青坚做了个手势,带来的两个保镖便往前想冲想上去,立刻有人上前拦住动弹不得。
还不等刘青坚喊出声,只见台上剪起剪落,一时镁光灯闪烁,周围人哗哗鼓起掌来。
揭开大红的缎布,大匾上赫然有江氏两个大字。
那个剪彩的人将剪刀递过一旁,不慌不忙转过身来向大家致意,定睛一看,刘青坚差点没晕过去,站在台上的居然是江海。
刘青坚气急败坏地冲过去恨恨地道:“江海,我到底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偏今天来捣乱,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台下立刻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记者蜂拥而至,个个竖起敏锐的耳朵。
江海神态自若,微微向他点点头悠然答道:“今天是你刘总经理就职的日子,也是林氏易主招开董事会日子啊!我正在剪彩!有什么不对吗?”
刘青坚气得脸色煞白:“你既然知道还故意和我过不去是不是?信不信我告你。”
江海冲他一笑示意助理,吴助理走上前递给他一份文件,刘青坚接过去一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相信的问道:“你,你,美国的‘An多元信息公司’法人是你?”
“是啊!”江海耸耸肩,一副无辜的表情:“我的英文名字叫An,这是我在美国读大学的时候注册的,当然现在属于江氏企业,有什么问题吗?”
“这,这,这,那我,我,我……”刘青坚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也不用着急嘛!”江海好整以暇地安慰道。
转过身对着那些目瞪口呆的小股东们讲了几句安抚的话,无非是公司前景会大好,不会影响大家的利益,年底分红百分率会适当提升。然后话峰一转道:“我作为第一股东,但不会在公司任职,特聘请刘青坚先生为公司执行总经理。”
说完,将一个烫金的聘书往刘青坚手里一塞牵牵嘴角似笑非笑道:“好好干吧,我的刘总经理。”
记者立刻抢上前来准备采访,江海向大家一抱拳朗声道:“各位,有什么事可以问刘总经理,本人还有事,先行一步。”
保镖拨开人群护着江海扬长而去。
只留下刘青坚一副哭笑不得的脸对着聘书乜呆呆发愣。
大家又是一阵掌声,比刚才还要热烈,对这些小股东来讲谁是公司主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每年让他们获得最大的利润。
想到这两天文菁有点怪怪的,江海心头一闷,早就说要去试婚纱,文菁却推三拖四。开始江海没在意还真以为文菁有事儿,闲下来一想,这些日子文菁都有点不对劲,有时约个会也早早就回家还倔强的不让他送上楼,一副唯恐怕吃了她的样子。和她说话时她也总是走神不知道想什么!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样子。
看看人家韦天和晓彤也是未婚夫妇总是一起甜甜蜜蜜的出来进去,韦天的精神头越发足了。
哎!文菁也许是保守了点,算了,先忍几天吧,等结了婚看你还能跑哪去!
这一想,更加思念文菁了,再也坐不住,没等下班,江海便到策划部来找文菁,一进屋就吸引了一堆眼珠子。
“江总好!“
“江总来接文菁啊!”
江海冲大家笑笑道:“下班后星光咖啡厅,我买单。”
大家一阵欢呼,晓彤不依地嚷道:“不要星光,我们要PUB,不然不许带走文菁。”
江海一挥手:“OK,今晚PUB,记我帐上!”
哗!又是一阵欢呼,有人大叫:“文菁,万岁!”
“江总,万岁!”
PUB可是他们这些小白领不敢轻易踏足的奢侈酒吧呀!
江海趁机拉起文菁就走。
一踏入电梯,江海就迫不及待的拥她入怀,文菁吓了一跳想挣开没挣脱,江海牢牢的锁定怀中柔软的娇躯,唇随即霸道的欺上来,忘情地掠夺着她的甜蜜,越吻越深,热烈的气息染红了双颊,直到文菁娇喘吁吁,站立不住软软的倚在他的怀里仍舍不得放开。
电梯门打开了,正要进来的人发现此番情景忙一脸惭愧地道一声:“sorry!”赶紧退出去,电梯门又自动关上。
好一会儿,担心文菁缺氧江海这才稍稍放松,却仍将她拥在怀中满意的看着她白皙的脸上涌起的红潮,水汪汪的眼底还带了让他迷乱的激情。
他可爱的小女人,只是一个吻就已经令她气息紊乱而情难自禁,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亲昵地问:“想我吗?”
文菁点点头柔声道:“你找我什么事?”
“想你!想看看你,整整一天没见你了!”
“上午给你打电话,秘书说你有事外出了。”
电梯停在一楼,江海拥着文菁向停车场走去,一边给她讲上午剪彩的事。
“哇,你没看到刘青坚的脸色,惊得像霜打的冬瓜一样,他本来想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再没想到收购林氏股份的居然是我。”
文菁有些担心:“会不会太过了,他还能安心为公司做事吗?”
“放心吧,我有办法牵制他好好工作,天天向上。要说起来,他如果从此能踏踏实实做事,刘老爷子还得感谢我呢!”
一辆红色法拉力飞速驶过来,一个紧急刹车,“吱”的停在他们身旁,王美菱妖艳的从车上走下来,她穿着一条水红色大摆连衣裙,V字领口开得很低,露出一道深深的乳沟。
她充满妒嫉的大眼睛瞪着江海搂在文菁身上的手,恨不得立刻把他拽过来放在自己身上。
脸上堆满了笑容,甜蜜蜜地看着江海道:“海哥哥,这是我新买的车,怎么样?一起兜风去吧!”
江海已经从韦天口中大致了解了她曾去过他家的情形,暗暗隐去心中的不快漫不经心地说:“我还有事!你自己去吧!”
“海哥哥,是不是因为她?”王美菱脸色一变指着文菁,不相信的问,“你是不是真的和这个女人订婚了?”情绪有些激动。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江海不屑于理会,转身欲走。
“你别走。”王美菱拦住他们的去路:“An,你要想清楚,如果你只是玩玩,我不介意。但如果你来真的,你要考虑我们两人的关系,江叔叔和我爸爸已经谈过我们的婚事,江爷爷也默许了。难道江爷爷没有告诉你吗?”
其实王美菱说着底气并不足,别说两家没正式订下婚约,就算真的订下来,王美菱知道江海会尊重长辈们的意见,但并不代表一定会遵从,何况,这些年来江家一直是江海当家主事,可是她也只能凭借这个来背水一战。
江海心下诧异,这件事怎么没听爷爷提过,脸上不动声色,只是淡淡说道:“结婚是我的事,老爷子也一定会尊重我的选择,这与你有关吗?”
“海哥哥,我爱你呀!从小我就崇拜你,你去了美国。本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那年我们在美国重逢,你知道我多高兴吗?这是缘分啊,我这才求着爸爸办到美国读书,可是谁想到你却回来了,如果我仍在国内就没有这个女人什么事了!我爱了你那么多年,你不能这样就算了。”王美菱不甘心。
爱我?很多女人都这么说过,可是却在转身之际绞尽心思不惜以伤害他的手段来“捍卫”她们爱情的权利。江海不屑的想。
木然道:“爱与不爱那是你的问题,和我有关吗?你有爱的权利,我有不爱的权利。”声音里带了冷意。
王美菱眼中掠过一道怨毒:“海哥哥,她只是个穷丫头,没品味没教养,根本配不上你,而且据我所知她曾经在夜总会做过,家世又不明,江爷爷决不会让她进门的。你别上她当啊!臭丫头,你说实话,是不是在夜总会做过?你骗得了海哥哥,你骗不了我。”
文菁面色一白,这个王美菱,看来我们真的是前世的冤家啊,在学校里便总是找麻烦,没想到现在却又以这样的方式相逢,仍然是针锋相对!家世不明?是啊,那些往事,是一段深深的痛,明又如何?不明又如何?自己从不曾在意过别人眼中的自己。
可是江海,如果让你了解我的身世,我宁愿是我亲口告诉你。
扬起一个微然的笑,抬眸直视过去,淡淡问道:“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你离开海哥哥,离开江氏,不然,我让你身败名裂!”王美菱有点歇斯底里地喊道。
她不明白,怎么会又和文菁搅在一起,上学时,她就是自己嗓子里的一块埂,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如果真的是吵一架也好,往往自己发出挑畔,她却总是淡然避开,不争执却让人感到压力,也不多说什么,骨子里却透出来不屑一顾,让人恼火。
自己总想仰仗金钱用奢华来打击她,可是她却以傲人的成绩和淡雅的气质在那里静静发光,将同学们吸引到她的身边。
可是,王美菱是不想再看到她的。她恨恨的盯着文菁控制不住地喊道:“听见没有,你滚得远远的,别让我看见你。”
江海的目光瞬间冷却如同寒冰,不及文菁说话,他凌厉地盯了王美菱一眼,语气不带半分暖意,干脆利落地说道:“听着,文菁是我的人,是我们江家的人。这次看在王伯伯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如果再让我听到你侮辱她的话,别怪我不顾两家的交情。”
王美菱被他一瞪心里一怯,不由倒退一步,她绝望的看看江海阴沉的脸,双眼喷射着怒火不甘心的冲文菁嚷道:“你这个狐狸精,专门勾引男人,我不会饶你。”说着冲上来挥手打文菁。
“王美菱!”江海迅速攥住她的手腕,眼中再也不是波澜不惊,像燃起的火焰,又像被激怒的豹子般带了逼人的锐利,温度瞬间冰凉,暴喝一声:够了!用力一甩,她脚下一滑没站稳摔倒在地。
江海一眼也不看她,拉着文菁上车走了。
王美菱呆呆坐在地上,看着远去的车子失声痛哭起来,江海,我爱了你那么久,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第二十五章不舍得让你痛
往事一旦提起,心便不复平静。
明净的阳光穿过车窗玻璃,如流水般泻入,映进车内的婆娑树影随着车子的前进不断交替的更换着,不时攀上那道秀丽的影子,显得有些斑驳破碎。
文菁坐在车里无言的看着窗外,江海开着车不安的看看她,黑亮的眼睛里仍是澄澈如水,只是似乎迷上了一层水雾,看上去有些忧郁。脸上的红潮早已经褪去而变得苍白。
江海心里一紧,拍拍她的手柔声安慰道:“菁,你放心,我的家人不是问题。别相信她的话,她都是一派胡言。”
也不知是指两人有婚约还是指她说的在夜总会工作的事。
文菁缓缓摇摇头道:“我了解,我们同学四年,我了解她的秉性。不过这次她有一句话说对了,我的确在夜总会做过事,不过我只是在后台做伴舞。”
“不用解释什么,菁,我相信你。”江海赶紧说道,语气一如继往充满浓浓的深情。
文菁歪过头留恋的看着他自信英挺的侧影,眼眸中的柔情还未褪去,这是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啊!他信任她,而她也信任他。不是吗?从此以后,他是自己的爱人,是唯一的亲人!
忽然很想说点什么,这些日子她真的很累,是心累。
眼看佳期已至,心里的不安更甚,带着那些秘密走进婚姻两人会幸福吗?何况自己又该怎样面对江海呢!
如果让他了解这一切,那就让自己亲口告诉他!
“海,你从没问过我的家庭。”
“我要的是你。”言简意赅却坚定不移。
“你不介意你到底娶了一个什么背景的人吗?”有时候还真有点怀疑,江海是不是什么都了解呢?要不,为什么他从来没有主动问起过关于她的家庭她的父母。如果是只谈恋爱也还罢了,但现在已经谈婚论嫁,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他难道一点也不关心她有一个什么样的家庭吗?
江海把车慢慢停靠在路边一角,转过身凝视着文菁,眼眸里充满了深深的爱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认真地说道:
“菁,对于我来讲,你才是最重要的,坦白说,我认识很多女人,也有过亲密的女伴,但只有你才让我有心动的感觉,为你疼而疼,为你痛而痛,为你的高兴而感到欢乐。我的心告诉我这才是爱,爱了就是爱了,没有原因。
不管你有什么背景,富也好穷也好,有权势也罢是平民百姓也罢,我要定你了,不问,不是不关心而是那些对我来讲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无论什么情况都只有一种结局,就是我娶你。如果你没有爱上我,我会让你来爱我,如果你仍然不爱我,我会追到你爱我。而如果有外界因素来阻挠,我就先排除所有障碍来迎娶你。”
是啊,不要问我为什么会如此爱你,因为我也说不清楚。爱,从来没有理由,也许是几世的相逢换得今世的情缘,也许只是那年求经路上的匆匆一瞥啊,让我有幸今生牵起你的手。正如你也说不清为什么爱我一样。
只有一点是不会改变,你是我的,我是你的。
也许你不是世间的唯一,你却是我的唯一!
江海星眸闪亮,如燃起的两束火焰,语气坚决而热烈,一字一字击进文菁的心灵,还有什么比这样的语言更动听?还有什么比有这样情感的心更能打动另一颗心?这样的两颗心汇合一起开出的一朵花就叫做幸福!
文菁心里热热的,如在风雨中飘摇的一张帆微微安定下来,伸出手去悄悄握住江海的手。是的,无论什么原因,只有一个是不能改变的事实那就是我爱你!
逃避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沉默一会儿,文菁安然说道:“我想讲,海,我想讲给你听!”
江海有些担心的看看她,眼底勾出丝丝心疼,他不忍让她再回顾那些痛苦的往事啊,可是又不能告诉文菁自己已经了解,只得眼睁睁看着她慢慢走进回忆里。
远处车水马龙,扬起的尘埃时而飞起,时而落定,时光流转,岁月如飞。
文菁含着眼泪从童年开始讲起一直讲到和江海相爱,足足讲了两个多小时。
江海早已经从资料里了解了文菁的往事,但听文菁亲口讲起来,讲到那些痛失双亲的日子,那段有血有泪的日子,重获家庭失而复得的欢欣,遭遇不堪时的惨痛,及在爱与恨之间的徘徊都令他感到惊心动魄。这样一个女子该有多么坚强的意志在经受这么多人间惨剧后仍然快乐的生活呢!
声音是轻柔的,有些事在讲来已是轻描淡写,但听的人已能体会出一个小姑娘面对着几乎是灭顶之灾时的无助和痛楚。
文菁轻轻叹口气,浮起一个浅淡的微笑,却不知眼底的深痛已经落入看花人的眼。无论什么样的结局她都等待着,也准备了承受。
她抬起头安静的看着江海,含了泪的眼浮起微微的浅笑,认真而清晰地说:
“海,我不能隐瞒你,婚姻是圣洁的,两个相爱的人的婚姻更不能从隐瞒或欺骗开始。如果你因此离开,我能理解!我也不会恨你。我会非常痛苦,这些日子以来我早已经习惯生活中有你,这是我所有生命中最精彩的人生。认识你和你相爱我何其荣幸。也请你放心,我会很好的活下去,也许开始会觉得痛不欲生,但慢慢就会习惯没有你的日子,我会收藏我们在一起度过的甜蜜时光,那将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为了你,也为了妈妈,我会好好生活。”
江海怜惜地捧起她的脸仿佛捧着世间最贵重的珍宝:“傻丫头,你怎么会认为我离开你呢!我心疼你呀,你虽然坚强,可是终归是一个女孩子,我要让你快乐,让你幸福,让你尽情的哭、笑,不用再压抑自己,不用再为生存奔波,这些所有不幸的事都是别人犯的错,我要你不要再为过去背一副枷锁,答应我做本真的你,做快乐的自己好吗?”
文菁心口发酸,忍不住趴在江海肩上轻轻抽泣:“你,你不在乎我曾经……”
嘘!江海扶起她轻轻亲了一下:“别为过去的事背枷锁,好吗?我只要你的现在和未来!还有,记住了,我要你只习惯有我的日子,不再习惯没有我的生活。”
“可是,可是,”文菁想想不由哭出了声:“可是我真的好怕,好怕新婚之夜与你相对。”
江海这才明白,文菁最近反常不安的情绪。
原来结症在这里。
江海也立刻想起来了,几次两人亲热之余,再想进一步时,文菁总是惊慌的躲开,他还以为是女孩子的羞涩,原来她的心里还有这么大的压力和恐惧,江海的心痛起来。
不会让你再逃避,我最亲爱的人,为了以后我们俩的性福生活,我一定想办法治好你的心理阴影。
江海暗暗下定决心。
第二十六黑暗里花开
阳光下盛开的鲜花灿烂美丽,令人赏心悦目。颓废能开出花朵吗?在黑暗中开成的花又叫做什么?
夜已深,在一个三流小酒吧,人声噪杂,音响声震耳欲聋。
洒吧一隅,王美菱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摆了一遛的空杯子、空酒瓶。她还在一杯接一杯的要酒,有陌生男人看她一个人喝便过来搭讪想讨个便宜都被她凶狠的骂走了,侍者无奈的看着她,暗自猜测着她一会能不能埋单!
此时王美菱已经呈现醉态,心里却还明白,看见侍者总是盯着她看,不耐烦地挥手道:“你干嘛?说你呢!不放心啊?我有钱,知不知道?姑奶奶有钱!”侍者赶紧转身佯装忙碌。
她嘴里却不断叨唠着:“混蛋!都是混蛋!江海,你好狠,那个狐狸精有什么好?江海,你会后悔的。”
正是这句话令旁边正要走过的一个男人停下来,奇怪的仔细看了她一眼,随即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转身轻轻对另一个人说:“顾兄先走一步,我遇到个朋友。”
那被称作顾兄的人看看他又看看一脸醉态的王美菱暧昧的笑笑走开了。
那人在对面坐下来:“美菱,自己喝酒?”左右看看没见到熟悉的人。
“滚开!离我远点!”打了一个呃,一股子酒气直冲过来。
来人皱起眉头,有点厌恶的挥挥手赶走浓重的酒味不耐烦地说:“怎么说话呢!你看清楚是我!”
王美菱眯着双眼看看他:“你,你是谁?”
“咳,你真是醉了,连我都不认识了?”
“你?哈,我认识,你是刘,青,坚,刘叔叔。”
“呸呸呸,什么叔叔,你还是喊我刘大哥吧!才比你大十岁而已。”刘青坚看她认出来自己挺高兴,仔细打量着,他没想到这个黄毛丫头长大了还挺好看,有两年没见越来越性感迷人了:“你不是去美国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是,是爸爸,让我喊的。”王美菱倒没醉糊涂,她看着刘青坚不时瞥向自己胸前的眼睛,目光一闪脸上漾起一丝媚笑,端起酒杯歪歪斜斜站起来走到对面一屁股坐在刘青坚身边:“我,听你的,刘大哥,来,喝洒。庆祝我回到祖国!”
“别喝了,走吧,我送你回家。”
“不回家,喝酒,不回家。”
“好,好,不回家,不过你还是别喝了,喏,我问你啊!”刘青坚眼睛一眯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刚才骂,江海怎么了?”
“江海?什么江海?”王美菱不知是真醉糊涂了还是忘了。
“你刚才说江海让狐狸精迷住了,是真的?谁呀?”
王美菱嚯的靠近看着他的眼睛喷出一嘴的酒气说:“啊?你,我骂江海你很高兴?”
刘青坚吓一跳,左右看看忙道:“你醉了,我现在和江海是合作关系,不许你抵毁他。”
“合作?哈哈哈,什么合作,狗屁!你是为他做事,你是给他打工。”王美菱竖起食指,一下一下点在他的胸前,抑制不住的大笑起来,笑得浑身乱颤,胸前一对白鸽要飞出来一样。
刘青坚脸色微变,眼底涌起一片阴霾,心里懊恼:“哼,不管你了,我走了。”站起身要走。
王美菱拉住他的衣服,嘟起嘴借着酒意撒娇道:“不许走,陪我喝酒,你们都不理我,都去找狐狸精。”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我送你回家。”刘青坚一低头,正好看到低低的胸衣下露出的一片丰盈,心底烦躁,忙移开目光,一挥手:“埋单。”
结了帐半搂半抱着王美菱走出酒吧,外面已经是灯火通明,霓虹闪烁。把她扶上车子问道:“你现在住哪?还住你父母那吗?”
王美菱仍然软软的倚过来嚷嚷着:“不,我不回家,我,要去你家。”
刘青坚吓一跳,那可不行,家里还有正室夫人呢!
扭头看看她半躺在一边媚态十足的样子,心里一动,手犹疑的碰了碰她的脸,见没反应又顺势向下滑去,王美菱哼了哼,不仅没有阻挡反倒一副很受用的样子。
刘青坚眼珠一转,心想,这可是你找上来的。一踩油门,车子快速向玫瑰酒店驰去。
王美菱斜睨着他,满意的闭上双眼。
“文小姐,这是A区的市场调研报告。”小林是今年新招进的大学生,还没有转正,处于实习阶段,对文菁这么年轻就做了主管非常佩服。
“好,我看看。”文菁接过去。
小林并不走,突然调皮地一笑:“文菁姐,你和总裁的婚事什么时候啊?”
她这一问,旁边的人都过来道:“是啊,文菁啊?什么时候啊?我们等着吃喜酒呢!”
“定日期了吗?下个月就有黄道吉日啊,别错过了!不然就得再等半年。”
“别再拖了,我已经准备好礼金,你可知道我是月光族,再送不出又要花光了。”
提起江海,文菁从心底泛着甜蜜,可是一提婚期,文菁不禁心里一紧,没来由的一阵焦躁。
哎,这可怎么办呢?
文菁把大家都打发回去,自己对着文件却发起呆来,心里暗暗忧愁,难道真要做落跑新娘不成?可是,哎!做人很难,做新娘更难。
一阵悦耳的音乐,手机铃声响起,看看来电显是江海的号,这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文菁不知心里是甜还是涩,刚一接通小小的话筒里立刻传来江海温柔的声音:
“菁菁,和你商量一下,因为我父母下个月要开一个学术会议,不能回来,可是他们坚持要主持我们的婚礼,所以我们能不能不要和韦天他们一起结婚,暂时往后推一推好不好?”
文菁虽然觉得事出突然却不禁暗舒一口气笑道:“好的,没关系,等一等好了,不急的。”
你不急,我还急呢!江海仍甜甜蜜蜜地说:“菁,好想你,晚上一起吃饭好不好?”
文菁心里一甜柔声道:“好的,还是老地方。”
“一天没见我,你想不想我?”江海听着她的温言软语不舍得放下电话仍然纠缠道。
文菁只是轻笑,在办公室呢,这个江海,叫人怎么开口。
“不说?不说我可要过去问啊!”
文菁咬着唇悄声笑道:“想。”
“什么?没听清。”
“没听清算了,不说了!”
“哈哈,好老婆,我也想你。”江海得意的大笑从话筒那边传来。
刘青坚来到酒店房间,王美菱早已等候,刘青坚一进屋便急不可耐地搂住她向床上压去,王美菱用力推开他问:“怎么样?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先别管什么东西,宝贝儿,让我亲一个。”
王美菱躲着他瞪眼道:“快拿出来,到底带没带来?”
刘青坚一看她这架势顿时失了兴趣坐回沙发懒洋洋地道:“公司财物资料可不能给你,再说你要那些也没用啊!我也不能让你给公司找麻烦!”
“呸,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江海的一条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你连做狗的资格都没有,装什么正经?”王美菱急了,口不择言起来。
刘青坚脸一沉:“给你脸了?你既然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你最好别挑战我的忍耐力,你是怎么回事儿你自己也明白,你有多少个男人自己心里有数,真要撕破脸我看你怎么再去找江海?哼,恐怕王自清那里你也不好交待吧!”
王美菱心里一惊,忙笑道:“瞧你,还真急了,我不是着急你没带资料来嘛!”说着倚进他怀里。
“资料嘛,我是不会给你的,在公司我就要维护公司的利益。”色字当头,刘青坚并没迷糊一字一顿的说。
他才不在乎江海怎么样,只是公司也有他的一份,公司真要出问题,对江海影响不大,江氏企业家大业大。
可是他现在不一样了,身价不比以前,他还指着这个公司呢!再说就算真的要在公司资产帐面上做手脚他也不可能让王美菱知道啊!现在把江海当仇人,年轻人哪天一和好,自己不就毁在这个黄毛丫头手里了吗?
江海的手段他算是领教了,反应迅速又有头脑,以前还真是小瞧他了。不然也不会落到这个局面。
但是对江海,他也不会让他那么舒心,他心里早有了算计。
刘青坚毕竟混了这么多年,王美菱的心思他岂能看不出来?既然主动送上门,又是一个尤物,他又岂能拒绝呢!
王美菱哪斗得过这只狐狸,这才是狐狸精呢!是老狐狸精。
刘青坚奸诈一笑,漫不经心地说:“听说江皓的一幅油画获奖了,你也没去祝贺?”
王美菱莫明其妙:“我对画没兴趣,再说江家的老二是个异类,不爱经商专搞没用的艺术,我看着就烦。”
“啧啧啧,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想追求人家也不知道关心他的家人,他那幅画可是绝美哦!听说是以真人为原型画的。哦,想起来了,据说这个模特极像邻市前几年卷入一场强奸案子的那个女孩子。哎呀,好像报纸有登,记不清了,记不清了,不管了,来,让我好好疼疼。”说着,伸手抚向王美菱。在进入的瞬间心里暗道:江海,可不关我的事啊!女人麻烦哪!不能得罪女人,哈哈哈。
虽然莫明其妙,但王美菱也不是傻子,她当然知道刘青坚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话,一边打起精神应付着一边暗暗琢磨起来。
王美菱对着电脑上的一张照片大吃一惊,这张获一等奖的油画上那名绝色少女竟然与文菁一模一样,这是怎么回事?如果说是江皓以文菁为模特画的倒也说得过去,可是刘青坚下面的话是什么意思?
手里握着那张泛黄的旧报纸上。在社会新闻的一个边角有一段关于养父母协助傻儿子强暴养女的简讯,寥寥数语,没有图片,如果不是有意还真不容易注意到。
难道?王美菱两相一联系,自己吓了一跳,莫非文菁是那个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