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天籁之音 狄洁 10455 字 11个月前

第十章计谋

炫比我晚了尽一月才回到伊甸。我们先一起去学校看了看玲儿,炫还特地嘱咐了她和雪仪、紫月,还有一些相关或知情的人,不要声张玲儿的公主身份。

傍晚时我们才回到那个竹林小院。晚餐时,炫几乎一言不发,却总用他那种好像钉子似的眼神,死“钉”着我。

被他看得几乎毛骨悚然了,我忍不住问他——“你这是干什么?”可他仍旧一言不发,低头开始填鸭。

我正纳闷,忽听他含着饭菜,含糊不清的咕哝了句——“我退位了。”

“什…什么!!”我惊得蹿了起来,不仅撞翻了椅子,险些连饭桌都让我掀了。

见我这么激动,他抬起头看着我,表情十分认真,一本正经的对我道:“很抱歉,你圣妃的头衔也泡汤了。”

“你——!!”看到他那副表情,我气得差点抓起手边的果汁泼他,使劲咬着牙才勉强忍了下来,下意识地就想重新坐下,边向下坐边说,“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个,只是太惊讶了。你为什……”

“喂~……别坐!”

“啊——!”

看着我一点点的坐下去,他出声警示,却见我没有反应,情急下吼了一声。没想到他这一吼,我吓了一跳,反而坐了下去。腰、背、肩、肘,先后自椅腿间划过,最后撞在椅面及翅梁上。真是,痛死我了。

“!……噗~!……呵呵……哈哈哈……”看我摔倒,炫先是一愣,可当他看到我几乎整个人都“嵌”进了椅子里的那副糗样时,就开始哈哈大笑,一点都不给我留面子。

“你——!你还笑!……你~…可恶!”真是,——丢死人了!以前,无论是在迦楼宫里,还是在天庭,我到哪不是前仆后佣,不说婢仆如云,也总有人随时随侍在则,就连刚来伊甸时,都有雪仪、紫月在我身边。现在突然要一个人独处,才发现自己竟然如此白痴!

看我在地上挣扎的越是狼狈,炫笑得越是起劲,一直笑够了才过来扶我。

“半天才过来,谁还要你扶!”我气得一巴掌拍开他伸来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他反手扣住了我的手腕,很赖皮的将我揽进怀里,“你很喜欢恼羞成怒呢!我的爱妃。”

“还不都是你害的!你还好意思说。”为了躲避他的“啃噬”,我边推他,边努力地抻长着脖子,以至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古怪了。

“是、是,都是我害的,…”炫依旧像年糕一样,边咬我,边不痛不痒的说着,“…我道歉!来,我来补偿你。”语出行至,他忽地就将我打横抱起,旋即朝我们的卧室走去。

这叫哪门子补偿!!“你!你……把我放下!”

“好的。”边应着声,炫边用脚勾了下门,又一脚踹过去,——嘭!门应声而关,同时,我也被炫“仍”在了床上。之后,就是一场攻防站!

我哪里阻止得了炫!气得大声吼他——“你给我正经点!”

炫愣了下,冲我眨了眨眼,说道,“爱妃。哪有你这样的!衣装不整的躺在床上,叫自己的男人正经。你也太难为人了吧!”

“你、…你~……去你的!”我蜷起身子,狠狠瞪了他一脚。乘他向后仰倒过去的空档,赶忙坐了起来,并重新收拾装容。

“好~,好~!”看我一副要抗战到底的样子,炫释然的笑了下,盘起腿,正襟危坐地看着我,道,“你想怎样,说吧。”

“你—…”真想再骂他几句!算了,正事要紧。“你真的退位了?”

“暂时还没,要等烨回来接位后才算数。现在,我还是圣君。”

“为什么这么作?”

“你伤心吗?我的美人儿!”他单手托腮,摆出一副落寞的表情。

“你少打点岔行不行!”我气得狠狠瞪了他一眼。真想在那张欠扁的脸上咬一口,咬到会出两排血淋淋的牙印的那种。

他对我摆了一个投降的姿势。

我续道,“帝位更迭对帝国而言是很重大的,不宜善动。你做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做这种决定。”

他没有马上回答,静静的看着我,少顷,他问我:“如果我放你回迦楼,你有信心打败继后及其一派势力吗?”

“我……”我到是有信心一拼,但胜算不会高过一成。

“那无异于送羊入虎口。”见我低头不语,他兀自续道,“我可以让你以神将的身份暂代王职,却不能让你坐王位,而你又没办法证明自己王储的身份。即便继后什么也不做,你都没法让你的人民接受你。”

“可是,这跟你退位有什么关系?”我有些不解。

“当然有关了!”他瞪了我一眼,“只有我,以堂堂天帝之尊接掌迦楼,才不会被说成‘挟天子以令诸侯’。放弃整座银河而专治迦楼,顶多就是退位后,划地自封而已,即便有错,也论不到迦楼人来惩治我。他们本就是我的子民,我舍众生而独睐迦楼,是他们的荣耀才对。莫说那孽障不在,就是在,也一样要奉我为主。”

“……”我有点糊涂了!瞪着眼睛看了他半天,努力地思索着——,忽地,我讶道,“你……你是要跟我一起回迦楼!”我激动得嗖地一下凑上前去,握住了他的双手。

这次换炫愣住了。他没有答话,静静地看着我,神色似乎有些为难。良久,他才缓慢而低沉地道:“我不是为你!”

“嗯~?!”他这话让我有些愕然,不由得又开始思索。少顷,我明白过来——迦楼人,在整座银河的战略部署上,占着很重要的分量。迦楼哗变,难免搅乱军心,从而影响整座银河的安定。

想到这儿,忽觉得有些落寞!我漠然的低下了头。

一时间,气氛显得有些尴尬。我偷瞄了他一眼,发现他也在看着我!我们便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可能我笑得有些顽皮,他抬手轻弹了我一记脑崩。

我抓住了他的手,顺势倾倒到他怀里,依旧调皮地笑道,“我捡了个大便宜,对不对!”说完,我抬起头,在他下颚上“咬”了一口,又放开他跳了起来。

跪坐在他面前,我道,“把天帝娶回去作新郎,我怕是史上第人呢!”

我那个美呀!相对的,他却气得咬牙切齿,可一阵变脸之后,最终,他只很轻、很轻的,在我额心处轻弹了一记,斥道,“少胡说八道!”

那一天,我实在是乐得开花儿了。那是我一生中,唯一的一次,让炫喊累,抱怨我不让他休息!之前总是他一直把我弄昏过去才甘心。

激荡过后,我们都静静地看着彼此。我像个撒娇的孩子样赖着他,死缠着他,弄得他一直在苦笑,说我像只章鱼。管他呢!反正,我就是不放手,也不许他放手。

炫也一直顺着我,紧紧的抱着我,只是一直不说话,总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不难看出,他还是有些难过。我不免感染了些负罪感,不由得歉疚道:“对不起!”

他微怔了下,遂转头看我。大概是猜出到了我言语所指,他笑道,“傻瓜,都说不是为你了。”

“可原因在我。”我道。

“那到是。”他安慰似的抚了抚我的肩,“若换了别人,我还真不方便这么做呢!”

“就要远行了,你一定很舍不得吧?”我问。

“这到没有。”他说着,却还是叹了口气。

“还说没有!那你叹的什么气啊?”我在他颈子上轻咬了下儿。

他笑了。抬头瞪着天花板,长长的吐了口气,而后才说道,“不是为这个。”

“那为什么?”我追问。

他没有马上回答,抬手揉着我面颊,顿了顿才道:“后世势必,……要把我记成一个重色轻国的君主了。”

“嗯~!噗~……”竟然是为了这个原因,“呵呵……哦!”看他那堪称凄楚的苦瓜脸,我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又被他弹了一记脑崩!

揉了揉头,我报复性地又咬了他一口,调笑他道,“还真是委曲你了!”

“爱妃,你好像是在幸灾乐祸呢。嗯——!”他瞪我了一眼,象征性地扼住了我的下颌。

“没、没有,我哪能笑你呢!呵呵……”

“还笑!臭丫头,看我……”

“啊~!我不笑了、不笑了,你别……啊~~……”

可恶的家伙!他竟然咬我的耳朵,用舌头掀开我的耳膜皮,向我耳里吹气。

那是迦楼人的“致命”弱点。没有了皮膜的阻隔,即便只是极轻柔的呼吸声,在我们迦楼人的耳里,却有如狂风怒号。不一会儿,我便被震得头晕目眩!再加上那让人浑身颤栗的奇痒,真是难受死了。

“我投降、投降了!”好不容易推开他,我赶忙讨饶,“求你了,别再闹了!”

我和炫好像隐居一样,在那个竹林小院中,一直呆了几个月。起初,我还奇怪他怎么会这么闲。后来问了他才知道,他是故意在跟“某些人”捉迷藏。

炫的计策,我怎么都觉得是瞒天过海,可他偏说是以牙还牙。想想也对,他和王弟用的计量,还是真是半斤对八两!自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以达偷梁换柱之效的王弟,显然没有想到,堂堂天帝也会做出这等低级的骗子行径。

说实话,连我也想不到,炫远播在外的名声,竟然是一贯的慵懒、散漫,久疏朝政!至少在我所见识的那短暂几年里,他还算是任劳任怨的。可见这位天帝陛下,真的是惯于欺世盗名!王弟那样的小骗子,与之相比,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王弟那边的计划如何我不知道,但炫这边,实在不可不谓之周详!乍看之下仿佛疏漏良多,暗里却是巧施连环、疏而不漏。

总观天庭,上下一心、矢志不渝,简直合作无间。一张缜密的大网,正如阳光下的花儿般缓缓展开,而王弟那条笨鱼,也正不知死活、毫无警觉地,朝着张开的大网游来。一切似都顺利得超乎想像,可我的心却好像一下子站到王弟那边去了。

原因无他,只是,天庭的团结似乎并不是出于他们对炫有多么的忠诚,也不是什么众志成城,而是出于对王弟的鄙视——莹虫之光,妄敢与日争辉!

在圣族面前,我们迦楼人,竟然只是妄想跟太阳比光、热的莹虫!呵~呵~……

他们这样的态度,虽然令人不快,却并不意外,真正让我厌烦的,整个计划中,我最不喜欢的,只有一点——玉儿!

在炫缜密、精妙的计划中,我这个核心人物,是见不得光的。理由很简单,我的出现必然会打草惊蛇。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天庭及伊甸方面,将有关我的一切痕迹全部删改、掩盖,我本人也被发配回这个竹林小院。玉儿,成了我的替身!

由于受封的时间不长,虽然也经常出现在天庭,甚至大模大样的坐在朝堂上,却仅限于只有少数要员参与的内朝。真正四方来使,举国参与的大朝,哪有一个异类妃嫔参与的份!因此上,外界关于我的信息可说是少之又少,几乎是不为人知。炫赌我那王弟一定还不知道,我已经成了圣妃。

显然那牲畜先前对我的百般蹂躏,就是为了免除我得宠、得势的可能。可惜,他实在有些高看了圣族,谁规定进化到了巅峰的高等生物,就一定会在此间处有所讲究?呵呵~,事实证明,任何生物,无论进化与否,只要是公的,都一个德性。不懂自律和懒得自律,在结果上实在没什么区别!

如是想着,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王弟为什么不干脆把我给毁了容呢?那效果不是要比蹂躏要来得明显、直观得多。

炫对我的想法表示遗憾,说论起行事手段,我比我那王弟实在是差太远了,好在这些害人招法不懂也罢!

他没有为我解释,我想了几天才明白过来。以圣族的医学之盛,不论我被毁成什么样子,他们都会帮我恢复的,而像我这样的纯血贵族,被如此明显的蓄意迫害,凶手的动机几乎可说是昭然若揭。这样一来,他们反而会更关心我,甚至有可能仅仅是因为好奇而追察下去,而王弟显然是唯一有动机的人。到时候,即便凶手真的不是他,他也会百口莫辩。

唉~!不知道我这是善良还笨。或许,我那孽畜兄弟,还真是比我聪明呢!

想不清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根由、原委,只知道我现在面对的结果是——炫每天都在和玉儿出双入对!!

气死我啦——!!!

因为我需要替身,因为外界不可能不知道圣妃的存在,因为炫要扮演一个安于享乐的慵懒昏君……总之,炫需要一个美艳绝伦、妩媚妖娆到足以恃宠而骄的,狂妄、傲慢、娇纵、跋扈,极致放肆的妖妃。玉儿,很合适,简直就是不二人选!

有时候,我怀疑炫根本是故意气我。以前他和玉儿在一起时,总是将我们的姻缘签置于屏蔽状态,可这次,他说那是计划的一部分,所以我有必要了解其间过程。起初我还信以为真,可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整个计划中,我唯一要做的,就是把自己藏起来,一切都是炫在实行,我知不知道过程又怎么样呢!

我自己也不知道,当时究竟是太单纯,还是被气晕头了,每每看到玉儿恣意撩人、妖娆尽现的谄媚于炫,我唯一想的,就是能冲过去,掐住她的脖子抓花她的脸。该死,她分明就是知道我能看到,故意向我示威!

那段时间,玉儿真可畏是极尽放肆之能势,她甚至数次搅扰朝堂,打断朝议。炫,一直都放任着她,以至连伊甸的一些人都开始认为——炫可以为玉儿放弃江山!

可惜,传言毕竟只是传言,玉儿自己很清楚,炫所作的,一切匀不是为她。而传言又是真实的,炫真的,会为他的美人放弃江山,只不过,那个美人不是她。为了这个,玉儿可畏满腹怨怼,炫对她越好,她反而越发气恨难平,因为她知道,这所有的一切,均是所为他人。

通过姻缘签,我经常见到他们,刚刚还是浓情密意、如胶似漆,一转眼,背过人去便是水火不容。不过,吵归吵,但他们从没有在人前露过破绽,可见玉儿还是深明大义的。对她的心情,炫也不是不清楚,但毕竟是自己曾有负于玉儿,心中难免有愧,结果,每每两人吵的如火如荼,最后,炫还是要去哄玉儿。遗憾的是,他这般一味的忍让,难免有过火之处,而玉儿气焰日益飙涨的同时,她心中的那些愤、怨,却丝毫未减。为此,炫颇是头痛。

有时候,我忍不住会想,要是我真的也变成玉儿那样……这个男人还真是可怜了!呵呵~……

十一章擒贼

炫与玉儿合作、争吵、争吵、合作的闹剧,一直演义了将尽一整个年头,直到我那王弟到来。

照理,他是不可能这么快到的,就算在父王向伊甸发讯息的同时,他便开始打点行囊,也不可能把行程缩短一倍多。炫说这是他阴谋的一部分。那也是我唯一一次,听到炫夸讲“那畜牲”。

他说,王弟算好了星岚的时间,并且提前出发,待他走至在半徒,再让迦楼方面发出信息,这样,原本要走近三年的路程,就变得所剩无几了。他还说要跟我打赌,赌王弟在天庭呆不了多久,迦楼就会发出,父王先逝,要王弟回去继位的消息。他赌不会超过三个月。

因为这样一来,他回去时还能再次赶上星岚,而且可以大幅缩短他在天庭停留及离开迦楼的时间,而这两种离开与停留,恰恰是他这个篡位者,最大的冒险。在不可能避免的情况下,这种方法是非常聪明的。可以把危险降到最低。

我没心思打这个赌,因为那要面对一个前提,父王——在“那畜牲”出发前,就已经……

炫又说对了。在他佯装漫不经心的拖延时间的过程中,在他还未露面见我那王弟时,在天庭全体漫不经心的对待中,被变向软禁的王弟,在还没有真正开始在天庭的生活时,就先接到了,迦楼催促他回去继位的消息。历时,还不及一个月!

为此,炫适时地结束了他无聊的拖延游戏,以审核资质为由,将被他以爱理不理的态度变向软禁了近一个月的王弟,单独诏出。

奉命前去提人的,正是那位曾被我错当成恩人军医大人,叫什么来着……辉夜!对,辉夜。当王弟的亲随要求与王弟同行时,他微笑地对那些人说——“怎么,你们是想在神将资质考核的考场上,为你们的少主施以援手吗?那好像叫作弊。”

一句话,让包括王弟在内的所有迦楼“访客们”,哑口无言。之后,王弟便“沐浴”着他灿若春风的笑容,被押进炫特地准备的“考场”中。

其实,这一天,炫等待已久,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

他为王弟选的考场,是一间偏僻又狭小的书斋,在场的,除了押王弟前来的辉夜等几人外,就只剩我、玲儿,和炫。

当王弟依律向炫见君臣之礼时,炫审视地打量着我这王弟,定论式的叨念道:“果然是个水族!”随后,他问王弟,“尔邦名册中记,汝母也只是混血迦楼人,少星君,你应该只有四分之一的水对族血统才对,怎么除了多出一对翅膀,就全是个水族样子呢?”

王弟陪笑说,是可悲的反祖现象。

炫不置可否地回了句——“有可能。”示意他起身回话,而后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斜躺在玉坐上,慵懒地道:“依律,各域星君必须通过神将资质考核,方可继任。汝年纪上轻,且又初到天庭,要通过考核,怕还需些时日。今尔邦传讯来告,汝父骤然辞世,帝位已然悬空,不知你有何打算没有?”

王弟露出了一抹落寞、凄戚的神情,向炫施礼道:“圣君明鉴,臣父辞世,卑臣心已缭乱,此时即便参考,恐也难有建树。臣请圣君恩准,让臣先行归乡服丧,待来日再回天庭补考。”那副表情,落在我眼里,是那么的虚伪!令人作呕。

对他这番回答,炫不屑地嗤鼻一笑,道:“迦楼传讯至天庭便要近一月时日,汝即便立即动身,剩星岚而归,待汝回到迦楼,汝父也已辞世两年之久了。这个丧,不奔也罢。”顿了顿,炫吐了口气,似笑非笑地续道,“朕不关心你的家事,只问你对尔邦帝位有和设想。”

“臣对帝位并无猎心,…”王弟忽地表现出异常的恭谨、认真,“…只是弃之恐有违先父遗愿。今已至此,全凭陛下做主便是。”

好个并无猎心!我和炫不约而同的各自在心中暗念了这一句,不同的是,炫多了声冷冷的哼斥,随即对王弟道,“凭朕做主!你是想借朕的旨,违汝父之愿,还是想凭朕之旨,压民众不从之怨啊?”

如此之问,王弟怕怎么答也不合宜,可他却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黯然一笑,低头不语。

“罢,…”炫起身踱步,道,“…朕给你两个选择,一、朕指一部将与汝成婚并接掌迦楼,汝退居后位,即日便可起程归乡;二、让神将暂代迦楼帝位,待汝获取神将资质,再回乡即位。”

“圣君说笑了!卑臣以男儿之身招婿,恐有失体统,颜面何存。”王弟尴尬的笑了笑,我隐约看到他的唇角有些抽搐,“不知圣君欲指何人暂理迦楼?”

特地把“暂理”一词说得那么清楚,还说对帝位并无猎心!哼~。看着王弟道貌岸然的表演,我不时地在心中咒骂着,几乎忘记了自己是一个躲在暗处的偷窥者,险些从隐身的耳室中蹿出去。

“放心,朕正有一绝佳人选,管保迦楼全境满意。”炫勾起了一抹略显邪妄的笑容,招手叫道,“天籁。”

终于到我上场了!应着炫的呼唤,我缓步自耳室中走出,边走边则脸看着堂下的王弟,直到握住了炫向我伸来的手,才咬牙恨道:“王弟,一别二十载,别来无恙!”

“你……!”看到我,王弟脸色一僵,随即向炫问道,“陛下,这是何意?”

这畜生果然狡诈,见了我,竟能处变不惊,佯装不识。

“何意?”炫笑了,明显阴险的笑容,比起狡诈,王弟比他是差得远了,“你问何意,莫非是觉得朕这爱妃,还不配做一个小小的星域帝子。嗯~!”

“不、不~!臣无此意,陛下。”被炫质问,王弟赶忙辩解,“卑臣只是不解,圣妃为何称臣‘王弟’。”

“哼~!”炫又笑了,讽刺意味的笑声,“称你王弟!朕好像并没有告诉你她是朕的妃子。你为什么不以为她是朕的庶嫂,是在称呼朕呢?”

“这……”

我看到王弟的唇角又在抽搐,看来,他已经感觉到事情不妙了。为了“鼓舞”他的情绪,我大胆的在炫的玉坐上坐了下来,好整以暇地含笑观之。

“恕臣愚昧,想不得许多。可是陛下,臣真的不认识这位娘娘!”王弟明显得紧张起来,但仍在做最后的挣扎。

相对的,炫却愈发显得狡诈了,笑容,也显得阴险而近乎邪妄——“怎么?朕有说你认识她吗?还是她说过你认识她。”

“你……你们……”王弟显然没有预想到会有这样一幕,一时有些语塞了。

炫抓到了机会,立即棱起双眼喝斥,“嗯——!你这是在跟朕说话吗?”他话音未落,包括辉夜在内的少数几个在场的神官立刻围拢上来,将王弟擒住,并强迫他二度跪倒在地。

我这牲畜不如的王弟喔,竟也有些骨气!已然身糟囹圄,却仍不服输,甚至不急不予。

看了看两边擒制他的神官,他直勾勾的瞪着我和炫,沉声道,“陛下!臣请陛下三思,您不能只听她一面之词。”那表情,明显涵着浓浓的恨意,甚至含带杀气,“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无故将臣扣押,民众难服,恐生哗变!”

说到最后,他终归还是歇斯底里起来。说完,还妄图挣扎着站起来,可惜,钳制他的手臂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相反,他的慷慨激昂,只换来包括我在内的,在场所有人的一阵耻笑。

在众人的耻笑声中,炫悠闲地嘲讽道:“迦楼子,难道没人告诉你,不要试图与圣族耍心机吗?”顿了顿,炫坐下来,揽我入怀,状甚亲密的嗅着我的肌肤,边又陶醉似地道,“要什么证据呢?我也不过是遣神将暂理迦楼而已,要什么证据呢!”

同样是在众人的笑声中,辉夜,举着他惯用的得意武器,一把被称为修罗刀的激光手术刀,缓步向王弟靠近。

“不!不——你不能杀我,杀了我,你也别想安宁!!”王弟的脸变得极度阴沉,但我却看出,那看似凶狠的嘴脸,已显得有些苍白,与之相连的身躯,隐隐地,在发抖。

“别紧张,他不会弄死你的。”炫很没同情心的,以看戏般的戏谑式语调调侃他道,“我又怎么舍得杀你呢!失去你,还怎么让你那足智多谋的母亲,投鼠忌器呢?!”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堂堂天帝怎能呃~……”他疯狂的吼叫着,最终,那吼声却止于一声低沉的闷哼。我不知道他后面会说些什么,任何人也不会知道了。

因为,辉夜以一种极为恶毒的方式,对他的喉咙进行了“手术”。我还看到他对王弟的脑部注射了针剂。虽然从来没人告诉我,但我一直深信,那将彻底摧毁,王弟大脑的语言中枢!

王弟在无奈地忍受那无情的“手术”时,我和炫却是肆无忌惮的你侬我侬,享受着胜利的喜悦。突然,一个漂亮的小脑袋从炫的玉坐后面探了出来——

“哇~!父王好狡猾啊!”

“玲、玲儿……”

“臭丫头,从哪蹿出来的!”

我和炫都吓了一跳,赶忙分开,各自退向一边。

都十几岁了,如今的玲儿,早不是幼稚好哄的小丫头了,她看似天真的笑靥上,明显含着几分嘲讽的意味,边笑,边指着耳室的方向,道:“我一直就在啊!只是你们都不理我,好像把我忘了似的。我只好自己出来了。”

“出来也好。”炫无所谓的掸了掸衣禁,朝玲儿招手道,“过来见见你迦楼的舅父。”

玲儿并没有走出来,继续站在玉坐后面,将双臂和她的小脑袋压在玉坐的椅背上,来回扫视着我和王弟,最后,她朝我问道,“他真是舅舅吗?”

我下意识地嗯了一声,谁知,小丫头就没头脑的冒了句,“舅舅,好漂亮呢!”

哎~~!?我甚至都还没明白玲儿说了句什么,就听炫大声地笑了起来——

“呵呵,真是个好主意!水族生性,且大多雌雄同体,正是做宠物的上上之选。似这样的宠物,魔族最是喜欢了。迦楼子,说不定,你也会找到一个好归宿呢!辉夜,帮迦楼子准备、准备,送他去魔羯。”

就这样,因为玲儿的一句话,王弟便被带走了。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被送去了那个叫摩羯的星球,总之,那次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也没再听到过关于他的消息。

事后我曾问过炫,万一他真的像我一样,置之死地而后生,那怎么办?

炫用几乎不肖回答的态度回道,“他跟你怎么能一样!名不正、言不顺,谁会为一只毫无价值的落水狗而拼命。更何况,帮他就意味着要和天帝对抗,魔族才没有那么傻的家伙呢!”

第十二章荣归

几乎在送走王弟的同时,我和炫也起程了。由于炫根本是早有预谋,一切准备都很充分,一路也都还算顺利。不过,为了能尽早到达,以免迦楼方面多生变故,在为等炫的兄弟回来接掌帝位,而无奈地错过了,王弟来时乘的那道星岚的情况下,我们没有等到新的宇宙岚就出发了。无法进入最佳的星际航线,路程上只好绕远了些。

“这样也好。”我们起程后的第三个月,炫这样对我说。他说,我们到的太快,可能会让迦楼方面起疑,而我们却没有足够的时间来了解迦楼的境况。

“那样的话,等到星岚再起时,‘剩风’而去不是更好。还可以缩短行程,又节约能源。”

“那样又太晚了。你也知道,等来下道星岚要多久!况且,距离太远,再通迅上也很费力。我们现在这样,等于是在利用立体时间。”

竟然连走路都算计!搞不懂他们那些所谓家国、天下,尔虞我诈的狗屁道理,我大喊头痛。

“你这样哪像个女王。一点政治都不懂。”他在我头上敲了一记爆粟。

这些尔虞我诈的狗屁道道就是政治?!去你的,我不要懂。“我有你啊!”我回答的不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

他一听便笑了——“那到是。我既然来了,自然会帮你。想来,堂堂天帝亲临治理,量那些畜牲也不敢造次。”

竟然当着我的面说我的族人是畜牲!我气得随手抓了样东西丢了过去。

他闪身避开,来到我身边,揽我入怀,仍旧是一副让人想一脚踢上去的笑容——“孜非同源,优我者仙、神,劣我者牲、畜,爱妃~,尔非我类,故而称畜。怎么,生气了?”

“好吧、好吧,我是畜牲。你满意了吧!”

其实他说得没错,且不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迦楼族,也曾自傲的将除圣族之外的所有异族称之为畜,而今面对圣族却受不得辱,也确实没有道理。

记得以前在迦楼宫里时,也受过应对圣族的教育,只是,我贵为王诸,一贯尽享尊荣,突然面对……做了他的妃子,就连圣族也没人敢看扁我了。我几乎都忘记了,原来……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命”吧。不管爬得多高,做多少、多么伟大的事,我依然是我。是我而已!

“嫂子心性纯、灵,且天恣聪颖,只是涉世未深,欠缺历练。兄长既已弃位相随,自然是能者多劳啰。”

炫那个替他扛下帝位的兄弟——烨,曾经这样说。我几乎以为我听错了!堂堂天帝竟然肯叫我嫂子。

我非正妻,又为异类,即使扶正也做不得神后,要由炫的姐妹出面代位。因故,圣族的历史上,才会数度出现,帝子娶后女而固皇位的事情。

这声嫂子,恐怕只是他们兄弟俩,私下打趣时的一个代号。

男人!!他们说正经事儿时,总喜欢回避女人,而他们不正经的时候……那些话,求我听我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