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需要知道,庚桑云长什么样。”
姬容对芍姬施展搜魂术,庚桑云的容貌浮现眼前。
其貌清俊,柔和似水。眉若远黛,淡影轻描,目似秋泓,澄澈空灵。恰似天际皎月,清辉洒落,又似悠悠轻云,缱绻温柔。
眸光流转之时,仿若风波乍起,碧水涟漪。
秦素惊诧的瞪大了眼睛,“这是……”
“月之小。”
姬容觉得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可惜她没多少时间了,否则或许还能让他们把这出戏唱得久一些。
“月之小是谁?”芍姬疑惑地望着她们。
“你这客栈消息灵通,竟然不知道月之小吗?”秦素反问。
芍姬摇头。
“也说不定是她不想让你知道。”秦素说。
“她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找她!”芍姬神色激动。
“她现在是长庚仙府掌门,如今应该还在无方城。”秦素说。
此话一出,连姬容都诧异地望向秦素。
“是你被困在蝴蝶城时发生的事。我觉得这事不要紧,便忘记告诉你……”秦素有些心虚。
毕竟,姬容被困在蝴蝶城,也有她的手笔。
她以为,暂时把姬容困在蝴蝶城,她就到不了无方之方。毕竟无方之方和蝴蝶城的通路已经封死。
可惜她的计划失败了。
她控制不了的事太多了。且不说前任魔尊殷玄礼,这一切的背后,还有一个她不知道的推手。
“这样啊。”姬容勾唇轻笑。
月之小,一个温柔似水的菟丝花。
却在其夫君被废除掌门之位后迅速成为新任掌门。
“不过她能忍那个男人那么久我是想不到的。果然这世上不是谁都能当掌门。”秦素说。
就月之小的夫君顾离声的德性,若换作秦素,也许第一次见就把他杀了,别说在他身边隐忍等待时机。
“可见她想要的,远不止这些。”姬容说。
对于那些野心大的人,姬容向来是欣赏的。
“多谢你们告知。”芍姬感激地看向她们。
“如今我也应该履行承诺,将开启无方之方界门的办法告诉你。”他对姬容说。
姬容乐得听一听。
“就是将钟山始祖姬玄后人的血祭于界门上的结界,界门便可打开。”
姬容挑眉。
连她都不知道。
他竟然知道?
“当然,要的血也不多,有点就行。”芍姬补充道。
“你是如何知晓此法?”姬容问。
若说世上知道无方之方之事又如此了解的的,除了死前见过兮泽王君的玄朔,姬容想不到别人。
果然,只听芍姬说:“一日前有个叫玄朔的道君途经此处,想借宿,奈何身上没带钱,就用这个消息换了间房。”
“他说这个消息很值钱,叫我不要随便告诉其他人。”
姬容沉眸。
看来他已经知道姬容与赤冥的力量融合。
姬容现在的修为,足以轻易打开世间一切结界。所以玄朔也知道,如何打开无方之方,这已经不重要了。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手段都不值一提。
所以玄朔轻易将此事告知了芍姬。
或许他也料到芍姬会将此事告诉别人。
但不重要了。
他们也伤害不到她,甚至多半会成为她的剑下亡魂。
姬容轻笑。
他骗你的。她心里说。
这条消息现在,根本不值钱。
“那位玄朔道君如今在哪里?”姬容问。
“他今日一早便离开了。”芍姬说。
“是去无方城的方向吗?”秦素问。
“不,他往东边去了。”芍姬说。
“东边?那是……”
“万象城。”姬容说。
修仙界眼看要大乱了。他得去见仙帝。
“不管他。”姬容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出发了。”
*
林惊池看着被他扶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执明仙君,颇为惆怅地叹了口气。
当时本想随便敷衍几句就溜之大吉找姬容姐姐报信的,没想到执明仙君直接在竹屋四周布下一道结界。
他还一拂袖收走了他所有的传讯符!
林惊池叫苦不迭,“您……您都记起来了还是……压根就没忘?”
沈清宵目光透着死寂,猛然吐出一口血,便倒了下去。
“执明仙君!”
林惊池将沈清宵扶到床上,不经意间瞥见他手腕上系着的白色丝绸。
丝绸上赫然露出几个字:
[不离不弃、与君双栖]
字体铿锵有力,笔走龙蛇。
“这……”
这这这……这不是当时他和姬容成婚时的婚书吗?!
对啊,当时他们的婚书就是写在这方丝绸上,姬容写下的就是这几个字。
完蛋了完蛋了!
他真的记得啊!!
林惊池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破罐破摔道:
“执明仙君,你为什么没忘?”
沈清宵轻笑。
“忘、情、诀。”
他一字一句,目光讽刺。
“不过如此。”
姬容的那一剑,是他主动受的。
可是姬容却做了那个胆小鬼。
可世事总是如此,越是心虚的人反应越大。
姬容来不及擦干净那滴血泪,便催动魔气让沈清宵昏死过去。
她的法术让他的伤口迅速愈合,又对他用了忘情诀。
临走前,她抹去他身上所有的伤痕。
她以为这样就不留痕迹万无一失。
可她前脚离开,他便醒过来。
他没想到她竟然对他用忘情诀。
可是她如今的修为太过强大,他毫无反抗之力。
若她想杀他,也不过是挥挥手的事。
可她没杀他,却要他忘了她。
沈清宵双眸逐渐失去神采,他的身体颤抖着,每一寸血肉都仿佛在抗拒着这忘却的力量。
忘情诀的威力太过强大,就连他也不能抵挡。如丝丝缕缕的冰寒之气,在他识海翻涌。他紧攥双拳,指节泛白,额头冷汗涔涔而下。
往昔与她相处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飞掠。她巧笑倩兮时的模样,生气时嗔怒的眉眼,还有那故作凶恶却藏着丝丝关怀的语调,每一幕都如烙铁般印刻在他心底。
如今,这些画面却在忘情诀的作用下渐渐模糊,仿若蒙尘的旧画。
他的心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痛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试图在识海中搜寻与她有关的点点滴滴,然而每一次的回忆都像是在破碎的镜中捞月,刚触碰到一丝痕迹,便又消散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