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鸡啼破晓,院中泥雪地里青年裸着上身摆出抱元守一的架势,因元气未复,魏鸣岐也没有强开三门,只是秉着多年来的习惯打熬身心。
不多时,隔壁传来洗漱的响动。
魏鸣岐的架势纹丝不动,但内心却在考虑怎么处理隔壁的这个反贼邻居——
昨晚太吓人了,谢北伶那么佛系冷清的一个人,居然差点被她拉着造了反。
还好自家师父没有傻到家,耐心等到他出宫的一刻,不然怕不是要被逼上梁山了。
悉悉索索。
又是墙头,一支出墙熟杏的温婉声传过来:
“少主,昨天按照施凤官给的名单,共捕犯官121人,其中指挥从知一人、指挥佥事三人、镇抚使五人、千户……如今俱已下狱。”
“另有96名犯官抗捕被正法,其中最高一级到镇抚使,其余多是千百户,还有32个名单所列之人潜逃,正在连夜赶制通缉令。”
仿佛秘书汇报一样的既视感。
魏鸣岐听完以后,侧脸向那身姿丰腴的女人看去:“死伤的弟兄名单交给施凤官,让他去上报朝廷,抚恤恩荫一并都发放下去。”
“少主恩义。”
翘腿在墙头的禹卿笑容清淡:
“就是宫里兄弟大多孤苦,留在这世上的也只有一身血仇,这抚恤恩荫怕是也取之无用。”
“……”
魏鸣岐动作慢了一瞬,随即又补充:“那就请厚葬阴荣,生平所冤归入档中,示与所有人看,将来清一笔便勾一笔,债不清完就一直在府里挂着。”
禹卿丹唇抿紧,跳下墙头到他身边,如柳的蜂腰眼看就要贴近过来:“少主龙德在田,有雄主之资,为何就不愿试问鼎之轻重呢?”
见她又撺掇人来,魏鸣岐脸色冷了下来,伸手在她天鹅颈上一边用力一边将她推开:
“昨天的账我都没跟你算,我不管你平常多想造反,别把我师父牵连进来,你再把她当成自己的棋子,别怪我把你桌子掀了。”
“冤枉人——”
禹卿不吵不闹,鹅蛋脸涨的通红,眼睛却笑眯起来:
“我可什么都没跟她说,是她自己找到府里,问你那时候的去向,你让属下怎么说?”
“……”
魏鸣岐发觉和他想的不一样,只能理亏的悻悻松开手掌:“看你脖子冷,给你捂捂。”
“其他地方也冷少主不捂捂?”
“别闹,反正你记住,我师父是个过日子人,以后再有这样的情况你就搪塞她,别让她——”
吱——
正屋门口传来开门声,禹卿不顾他狂打的眼色,笑容淑美的点头应是:
“好,以后谢道首再来,我就说少主去应酬了,反正就是人死了,我也说少主是奉命出差去了。”
“……”
妈个蛋,这女人是恨不得他死啊,心眼跟针尖似的,不就帮她捂了捂冷吗?
魏鸣岐顾不得和她计较,转身小跑到刚起床的女人身边,动作殷勤的欲要接过她手里水桶:
“师父又起早啦,我来——”
“使不得。”
犹如神女临凡的谢北伶冷清的推开他的手,语气淡淡:“师父是个过日子人,过日子人连自己打水都不会?”
“……”
黑了心肠的禹卿这会又翻到墙上,看到这一幕笑得乐不可支,魏鸣岐暗暗咬牙,只得回厨屋将热水提出来默默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