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当扶苏明确邀请儒家诸位大儒出山,这已然相当于下最后的通牒。
他目光坚定如剑,话语掷地有声,“诸位大儒,孤诚心相邀,望诸位能出山助我,共图大业。
否则,日后怕是要兵戎相见,成为死敌。”
此等强硬态度,毫无回旋余地,令在场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儒家众人皆非愚钝之辈,自然能听出其中深意,周围那些被选出来的代表亦非蠢人,同样明了话中之意。
此刻,儒家众人面色变得极为难看,陷入两难之境。
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之理,众人皆知,儒家能自孔子发展至今成为当世显学之一,岂会不知此理。
大秦帝国之中已有淳于越那一派系的儒家,他们若再掺和进去,便相当于梭哈,届时将彻底与大秦帝国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于儒家而言,此乃一场巨大豪赌,赌赢,或许能迎来儒家前所未有的昌盛;赌输,则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就连那小小的纵横家都能分为两派,何况他们偌大一个儒家?儒家内部本就存有各种不同之声与观点,有人觉得应顺应扶苏之邀,借扶苏之力实现儒家之理想;有人则忧虑此举风险甚巨,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小圣贤庄的诸位大儒们于内心激烈争斗,权衡利弊。
虽说小圣贤庄的诸位颇为看好扶苏公子,然而恰恰因其所受之教育过于仁厚,能否最终登上大位仍是未知之数。
扶苏的仁厚于这波谲云诡的政治争斗中,未必是决胜之关键要素。
倘若押宝于扶苏身上,最后却事与愿违,儒家又该何去何从?
然而在此情形下,扶苏骤然来此一出,他们一时竟想不到合情合理的拒绝之法。
他们深知,直接拒绝扶苏恐会即刻招来灾祸;可若轻易应下,又实乃事关重大,难以抉择。
那些代表们则在一旁冷眼旁观,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就等着看儒家的笑话。
瞧这架势,分明是要将小圣贤庄架于火上烤。
场面一时陷入沉静,静得仿佛能听闻每个人沉重的呼吸之声。
儒家众人皆低着头,沉默不语,心中思绪万千。
扶苏则静静地立于那里,目光紧紧盯着他们,等待着他们的答复。
时间仿若凝固一般,每一秒都显得那般漫长。
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儒家的未来,似乎就悬于这一念之间。
“当”
一个音质独特的钟声蓦地在虚空炸响。
这声音清脆而悠远,仿若来自九天之上,瞬间打破了原有的静谧。
在场众人不由一怔,脸上尽是惊愕与疑惑。
这究竟是从何处传来的钟声?且音色这般独特,他们从未听闻过此等声响。
“诶嘿耶”
一个辽阔、妖异且极具穿透力的女声伴着钟声响起。
这声音仿佛能直透灵魂,在场众人再度一愣,纷纷扭头四处寻觅。
他们的目光急切而慌乱,试图找出这神秘声音的源头,然而,任他们如何探寻,却发现根本寻不到这声音的出处,它似乎就从那无尽的虚空中传来,飘渺难测。
随着这个女声,一种他们从未听闻过的乐器之声响起。
这声音似敲似拉,节奏奇异,旋律独特,全然不同于他们平素所听的丝竹管弦之乐。
那奇特的音律相互交织,宛如一曲神秘的乐章在空气中悠悠回荡。
“吼嘿”
一个男声也加入进来,这声音雄浑有力,让原本就神秘的氛围变得愈发磅礴且悲怆。
在场众人脸色骤变,眼神中满是震惊与警惕。
他们深知,人未到,声先至,且声音如此丰富多变,那定然是高手中的高手。
“我记起来了,好像当初我们那的五大高手出场时也有这种异象,莫非是同等级别的高手来了?”
一个来自神隋大陆的人低声惊呼。
他的声音虽小,却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格外清晰。
在场诸多皆是内功深厚的高手,这些话皆被他们收入耳中,心中不禁暗自警惕与好奇。
他们的心跳开始加速,掌心微微冒汗,不知即将到来的这位神秘高手是敌是友,又会给当下局势带来怎样的变数。
此时,风声似乎也停歇了,整个世界仿佛都在静候着这位神秘高手的现身,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那个虚空中传来的声音并未因众人的诡异心思而停歇,反倒是不断推进。
“三界 四洲”
“无所求 不可救”
“长夜 今朝”
“是非黑白 颠倒”
“有情 众生”
“爱恨贪嗔生死 交织”
“因缘 果报 忘不了”
……
这一句句如泣如诉的唱词,宛如一道道神秘的符咒,接连冲击着众人的心灵。
当众人皆放弃挣扎,沉静下来倾听这虚空传来的声音,心头又是一番巨大的震撼。
那旋律时而激昂,恰似汹涌澎湃的波涛,狠狠撞击着众人内心的礁石;时而低沉,仿若悠悠呜咽的寒风,悄然穿透他们灵魂的缝隙。
每一个音符,每一句歌词,皆仿佛携着一种无形的力量,紧紧揪着他们的心。
这首曲的模式他们从未听闻过,然而配合歌词倒也能够理解。
其整体情感深沉且复杂,借由音乐与歌词传递出对人性、欲望、因果的无奈与慨叹,以及于这纷繁世界中的挣扎与思索。
那婉转悠扬的曲调,仿佛是一位历经沧桑的老者在诉说着世间的悲欢离合;那饱含深情的歌词,又像是一位智者在揭示着人生的真谛。
特别是最后那句“人欲便是天道”,关于人性欲望与因果报应的主题瞬间凸显而出。
这一句恰似点睛之笔,令整首曲子的意境得以升华。
众人于这一瞬,仿佛被抽离了现实,沉浸在这深邃的思考之中。
他们的表情各异,有的眉头紧锁,似乎在反思自身的过往;有的目光呆滞,仿佛被这深刻的主题所震撼;还有的微微颔首,似乎在心中默默认同着这一观点。
在这神秘的虚空之音中,众人的内心世界被彻底搅动,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与感悟之中。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将众人从愣神当中唤醒,这声佛号恰似晨钟暮鼓,在众人耳畔轰然炸响。
众人如梦初醒,纷纷回神,目光齐齐投向声音的来处。
只见大殿之中不知何时已立着一个身着月白色僧袍的光头年轻英俊和尚。
他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俊秀非凡,却又透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令人不禁侧目。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还请海涵,贫僧已于三日之前递上拜帖,未曾想诸位施主正在宴客。”
年轻英俊的和尚双手合十,微微躬身,向小圣贤庄的诸位当家致歉。
他的声音清澈温和,犹如山间清泉潺潺流淌,沁入众人心间。
“确实接到了这位……小师傅的拜帖。只是事有凑巧,都赶到一天来了,本来想通知小师傅你改日再约的,但是找不到小师傅你呀。”
伏念赶忙解释,他的额头微微见汗,心里也暗自松了口气,有此事可以打岔,或能蒙混过关。
此刻的伏念,心中忐忑难安,目光不时瞟向扶苏,生怕因这事得罪了这位尊贵的公子。
“贫僧法号三葬,葬天葬地,葬众生。”
小和尚依旧面带微笑,笑得儒雅随和,但其所言却令众人一惊。
啥?众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愕。
这个法号如此惊世骇俗,这般不讲究的吗?这简直是对传统佛法的一种挑衅。
荀子却是面色凝重,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这位自称“三葬”的和尚。
荀子能看到他的人,听到他说的话,然而却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仿佛一切皆是“空”。
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荀子心中警铃大作,他知晓这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那边的盖聂和荆天明亦脸色凝重,他们同样有荀子那般的感受。
盖聂眉头紧锁,目光深邃锐利,仿佛要将这位和尚洞穿。
他暗中使了个眼色,扶苏顿时会意。
扶苏微微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但仍保持着镇定,毕竟小圣贤庄在此,他也不急这一时,此刻就看这个三葬大师与小圣贤庄如何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