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辩一众既是寻到了徐福一行人,虽说尚有百余溃散黄巾贼没有追杀干净,却也不敢再多做停留,自也是不及收拾清理完战场,便往北归了。
这一片大树林距离黄巾贼建立的营寨足有三里路程,自出得树林,便是坦途,若是考虑建营之事,这三里之间,皆可为之。
这一路行来,刘辩也没有见着官道,其人结合曹操营寨所建位置,暗自猜想,或是官道穿林而过,所在位置乃是靠近嵩山山麓之处,其方位尚在西侧数里之外,自与此地相差了一些路途罢了。
刘辩一路行一路看,尽是将这一路的平地、山坡、水流、树林记在心中,过不多久,便已回到了黄巾营寨所在之处了。
只不过自经了唐麒这一番袭扰,便是寨门之处尚有横尸数百,血染黄土,亦不见得有一个黄巾贼胆敢出寨门收拾打扫,直叫郭嘉不由大笑道:“经此一遭,只怕黄巾营中再无人敢言唐军侯了。”
刘辩汇合唐麒一众九原骑士,又自往北行得两个时辰,终是于晚间到得曹操大营。
唐麒得刘辩命令,与九原骑士当中的数个屯长,各自分领了从长社城中带来的五百新军,便寻营中空旷之地搭建营帐去了。
郭嘉、徐福二人刚要随唐麒同去,却为刘辩拦下,唐麒只道刘辩尚有吩咐,亦止步听令,却见刘辩笑道:“子丰自去安顿新军,我意携此二子往曹都尉处商议战事。”
唐麒听闻,面色一红,旋即朝着郭嘉、徐福二人看了一眼,这才拱手称诺。
中军帐中,灯火通明,刘辩三人尚未到得帐前,却闻帐中曹孟德之咆哮声已然到得耳中:“三万蛾贼,那可是人!便是三万只大豕,引颈受戮,我等却要杀到何时去?”
刘辩闻言,笑与身侧二人道:“此人名叫曹孟德,便是数日前驿馆外的那个卷髯黑汉,你两个已是见过了。”
郭、徐二人闻言,纷纷点头。
刘辩旋即正了正衣冠,三两步间已入帐中。
帐中人员颇多,除了意料之中的曹操、夏侯惇、吕布以外,还有几个刘辩未曾见过的人,刘辩一扫其余之人腰间,未见着有人佩印,心中自与众人如何身份有了几分猜测。
吕布见得刘辩入帐,颇为惊讶,赶忙上前行礼。
然曹操见得,却是毫不惊讶,反倒极为主动,迎上前来赔罪道:“曹操请罪。”
刘辩见状,不由一愣,道:“骑都尉何罪之有啊?”
曹操俯身如前,再道:“若是知那杨文先竟叫殿下亲临险地,操无论如何不该不辞而别。”
曹操这一番话可谓是将罪责推得干干净净,须知其人既得军情急报,辞别杨彪赶往大营当中备战本是无错,然刘辩第二日出得长社城往大营而来,这般重大之事杨彪定然也会急派信吏与曹操通传。
再得刘辩又与三里之外的黄巾贼大战一番,于曹操而言,自有哨骑禀告,绝无不知情的可能,然其并未派兵增援,亦不携大小将官出营迎候,这般所为到底有些不敬皇子之意了。
至于其人眼下这般所言,却是将其中责任大抵推给了杨彪,多少叫刘辩看到了曹操“奸邪”之本色,然其生性豁达,又是于后世曹操的品性知根知底,既闻其人这般言辞,却也并不生气,反倒是自言其他道:“骑都尉所谓三万只大豕,却为何意啊?”
曹操闻言,稍稍一愣,道:“大豕?什么大豕。”
刘辩翻了个白眼,道:“骑都尉怎地如此健忘,便是方才所言,这一转眼便就记不得了?”
曹操当即恍然,拍额笑道:“记得!记得!所谓大豕,实为蛾贼,殿下可知,此番由颍川城而来的蛾贼,却有多少人?”
“如你所言,三万人。”刘辩道。
曹操连连颔首,继而站直身来,于帐中来回踱步,长吁叹息道:“三万!或是不止三万,而我营中算上民夫陪隶,亦不过三千人,如何抵挡?”
刘辩也是微微皱眉,道:“此番随我而来的,亦有五百材官,如此算来,营中或有三千五百人,至于杨太守城中,亦有三千余人可为战事。”
见曹操依旧无言,刘辩又道:“若是行昔日前商议的计策,亦难为战吗?”
曹操沉思片刻,直视刘辩言道:“殿下计策,堪为绝妙,然若行此计,敌众万人或可为之,三万之数,操自觉得,到底还是多了些?”
刘辩稍一点头,又自言道:“今日我随子丰已与蛾贼交战了一番,颇有感悟,正要与骑都尉言之。”
曹操假意惊讶,瞪着双眼,惊声问道:“殿下莫不是途中遭逢蛾贼阻拦?可没有受伤吧?”
旋即又绕得刘辩数圈,上下打量其人好一会儿,方才长出了一口气,道:“亏得殿下乃福厚之人,若要是受了零星半点伤害,操当真是百死莫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