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她竟然会跟一个杀猪佬。早知如此,我就会顶住妈妈的劝告,谁知道这样,不知道她是不是病急乱投医呢。”
“你妈劝了你什么?”
“妈妈说,在我们这个屋场,不能娶一个比自己年纪大的,风水不好,命运会不好。其实,两岁有什么呢?”
“你也信风水?”
“我当然不信,主要不是这个问题,是她太急,我也没想到,她那么快……”
“年纪大了,是会有一点……妈妈说过,年轻才是宝。女孩子,大多数,确实,也是比男的要小,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不过,既然这样,她更要珍惜。你不怪他,那是你的心肠好!我可是替你恨她,在你最艰苦的时候,不管不顾,冷若冰霜,对着别人笑,对你却那么严肃。只是离开以后,为了她的弟弟……”
“我不许你这么说!”他打断她的话,“这是我愿意,我也不懂她的心,谁又能懂谁的心?是我自己胆小、怯懦、贫穷,我不怪别人,只怪我自己。”他抢过她手中的红笔,放进了红色墨水瓶里。
“你愿意,那是你的事!但你这样消瘦,消瘦下去,她就甘心吗?她就那么绝情吗?老师,我怀疑你,你骗了我!告诉我,你是恨她的,她做得不对!”
力莉的眼圈红了,急得脖子都长了,像一只受伤的丹顶鹤。他忽而想起了那个真实的故事:“她从小爱养丹顶鹤,在她大学毕业以后,她仍回到她养鹤的地方,可是有一天,她为了救一只受伤的丹顶鹤,滑进了沼泽地,就再也没有上来。”他想起了那个人,名叫秀娟。
“要不是你,我已经把她忘了。是我对不起她!那时,我买不起彩色电视、买不起Vcd,还有冰箱!杀猪佬,现在想来,最起码,猪肉就不愁吃,还有猪肝,猪肚子,猪脚包,想吃什么,也许,他就会给她什么吧。”他似乎在安慰她。
“你就这么喜欢吃猪肉吗?”她不解。
“不是我喜欢,是我猜她,她没有吃亏,没有吃亏就好!”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你怎么知道她没有吃亏呢?我听说,她老公脾气暴躁,你又不是没见过杀猪佬,哪个不是打打杀杀的,动不动就驮起杀猪刀。打过她,不止一次两次,我都听说了,你就没有一点影子?”
“没,没有的事吧……”他惊惶,他不安。食堂老板交游甚广,似乎在他面前提起过,但他扭头就走了,社会上人说的事,有多少份真?他不相信。况且,他们为什么要在他的面前说起她的悲哀,是要让他悲哀,还是要让他幸灾乐祸,其心可诛。
“你说谎!老师,你就像你自己说的,像一只逃跑的驼鸟,见了沙丘就埋进头去,以为猎人发现不了,却不知道,你自己呼吸困难,还不敢承认,说是在沙丘上晒晒屁股,心里舒服。”
“我没有!我只是淡忘了,有些东西,是该忘记。不然,心上背负太多,身体就会更加消瘦,你,不会想让我死吧?”他不想再纠缠禾花老师的故事,撕开伤口,不知又要何时才能愈合。
“我的作文,你,还没看懂吗?”说着,她就要掀开领口,解开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