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叙想,我确实是个怂货,那又怎么样。
他来,原本是想知道葛涯与他弟弟是怎么相爱的,但现在看来没有结果,这就是一个局,他得到了答案,也该回去了。
再晚,裴弃该生气了。
他勒紧缰绳的瞬间想起来,裴弃不会等他的,所以不会生气。
但他还是挥鞭疾驰回城,纵然裴弃不在,他也要赶在晚饭前回去。
他走得急,没注意到篱笆之后转出来的人。
裴弃负手站在院墙外,轻声吩咐,“把人送走,越远越好。”
他细细揣摩着秦叙方才的话,不知怎的,品出来一丝淡淡的酸。
晨间的初阳刚刚升起,郡王府门前依旧金碧辉煌,门房看到他的瞬间就丧着脸,晦气得紧,“秦世子,郡王尚未起身,您走吧。”
秦叙站在原地,倔强地说,“劳烦你通报一声,就说逆徒秦叙前来请罪。”
门房:“……”您老不是昨天才请了罪吗?
秦叙站在门口,怎么说都不愿意走,门房没法,想着他杵在这里丢的也是他们郡王的脸,只能硬着头皮进去请罪了。
裴弃听到逆徒两个字时候笑了下。
门房感觉这态度要比昨日好多了,他们郡王还是这样心软。
对太子是这般模样,对待秦叙又是如此。
“郡王,要放进来吗?”门房试探着问。
裴弃眼底的笑意转瞬即逝,“让他滚。”
门房一唬,连忙躬身应答是,忙不迭地出去轰人走。
日子难挨却还是要过,秦叙就在门房每天传达的一句“滚”字里活着。
满上京的人都知道了,秦叙惹恼了裴弃,叫人逐出师门了,不过是碍于陛下和北境才没有发作。
秦叙日日抱着裴弃留下的那几样东西度日,郡王府的守卫太森严了,他进不去。
而且那些都是江湖上曾经的顶尖高手,十五岁的秦叙在他们手上讨不到好,每每都要挂彩,进步却也更加神速。
郡王府的打手们却很高兴,这小子越来越强,打起来才有意思,而且按照裴弃的规矩,打一次他不想见的人就加五十两银子。
在打手们的眼里,秦叙现在就是他们的财神爷。
秦叙撑着墙根爬起来,把逆上来的血咽下去,慢吞吞地走回定国公府,躺在正房的榻上。
自从裴弃搬走之后,他就日日睡在这边。
生日的那盏花灯他早就偷偷捡了回来,现在也光明正大地摆在床头。
上面有裴弃的亲笔祝福,写的是,逆徒秦叙,一生顺遂。
还有那盏坐实他小媳妇传闻的锦鲤灯。
裴弃写的字,裴弃用过的发带,裴弃借口不喜欢扔给他的毳衣,还有裴弃送的佩剑……
堆了满了半个床。
青砚每次看到都很头疼,你说要去怪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子没处理好这事吧,有点于心不忍。
可是裴弃这人眼里揉不下沙子,秦叙不说,他根本不可能让秦叙靠近他。
所以秦叙只能抱着那些旧物入睡。
三月中旬,满朝重视的顺德帝诞辰到了,顺德帝早早下了旨意说不允许大办,谁料出了个意外,年前战败的匈奴遣使来贺了。
大国威严必须要拿出来,这下礼部、鸿胪寺、太常寺和太子都忙了起来。
于是顺德帝这五十二的大寿办得异常隆重。
秦叙早间刚起,就听到了大街上的礼乐声,低头把脸埋在满是伤口的手掌里。
他想到徐二这些天抱怨的,礼部和鸿胪寺要来往,裴弃就直接把他扔过去了。
他现在只能从徐二和邹嘉的口中听到关于裴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