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流云微微抬眸，见沈约冲她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轻轻颔首，似是在鼓励，又似是在加油打气。

月流云：“……”

老兄你这，业务还挺繁忙哈。

此时，她忽而觉得远处有一道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却又不敢回望。

直到沈约走后，那种被人注视着的感觉才缓缓消失。

殿试的考试时间较长，一般会持续一整天，直到日暮时分才交卷。

月流云完成答题后，将试卷交给收卷官员。交卷后的试卷会由专门的读卷官进行阅卷。

余晖映照于皇宫之上，琉璃瓦间流光溢彩，犹如黄金铺地。宫墙高耸，暮色渐浓，夕阳西沉。

“会元是哪一个?”

远处正前方，南宫明烛清和动听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仔细听来，却携带着几分莫名的冷意和漠然。

月流云出列跪倒在地，双掌贴着地毯，将额头压在指尖上，清声道：“贡士月流云叩见陛下，吾皇万岁。”

“平身。”

“谢陛下。”

众臣的目光齐齐汇聚到月流云身上，打量和审视着她。

这就是那位得了会元的女贡士?

看起来也算是大方得体，可终究只是一介女流之辈，又无任何背景实力，也不知能掀起什么风浪。

且看她表现如何，陛下的态度如何吧。

南宫明烛平静地注视着她，道：“朕问你，开国承家，何以敦本?”

月流云努力搜寻着脑子里的记忆，慎重回答道：“闻轨物垂训，必随正于因生；开国承家，理崇光于敦本。”

“臣闻天者，群物之祖。王者受命于天，故则天而布列职。天生烝人，树之君长，以司牧之。自非聪明睿哲，齐圣广深，不能使人乐其生，家安其业……”

她侃侃而谈，言语有力，见解不凡，声音不重不轻，却让在场每个人都能听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沈约听着她对答如流，南宫明烛问的每一个问题都能予以完美解答，悬起来的心已经完全放下。

她以女子的身份踏入，本就要遭受非议，在这种场合，若是没有完美的表现，恐怕不能服众。

好在一切顺利。

众臣亦是心中微凛。原本他们以为，她能得会元，有很大概率是陛下用来开辟先河的一颗棋子，如今看来，她的确是位有着真才实学的。

“答得不错，”南宫明烛淡淡地说道，转而又话锋一转，“……但太过于冠冕堂皇。”

众臣心中微诧。

方才她对答如流，即使他们仍旧觉得女流之辈难登大雅，但也不得不承认她的表现是挑不出毛病的。

难道，陛下是在刻意为难她?

就连沈约也搞不明白他是在干什么，分明她的表现已经足够让人信服，何必多此一举，再添事端。

只听南宫明烛继续道：“……‘制器画谋，资之为用也，苟无用，虽器精谋善何益也。’你的回答毫无破绽，但过于正式，也并未道出朕行政的不足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