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启粗哑着嗓音道:“还好还好,本官没什么势力。”
薛玉书一噎。
崔明启便道:“薛侍郎还是快些去找次辅大人商议吧,此事非同小可。”
薛玉书咬牙切齿:“不需崔阁老费心。”
“本官只是感念一番,今日过后,国库该充盈了。”
薛玉书沉默片刻,方才再次开口:“他虽有万民书,也终究不该与满朝文武为敌。”
“还好他有万民书。”
崔明启感慨一句。
薛玉书便再没了与崔明启相谈的兴致,大跨步离去。
崔明启心中竟无比畅快起来。
其实崔明启并未孤立无援。
能入阁者,便有有官员依附。
于门、刘门、李门早已壮大,后续之人极难挤进去。
经过此前一事,各衙门换了不少新人。
他们便是以崔明启为尊。
只是这些人到底刚被提拔起来,话语权不重。
何况崔明启深知这些人更该是天子的人,他们虽有意投诚,崔明启并不受,只是平日里对他们多有照拂。
经过天子查过才升上来,并不需为此事烦扰。
天子下朝后,就去给太后请安。
母子相谈,自是提到了万民书。
太后极高兴:“能得万民书者,仅沈六元一人!他又是科举以来头一位六元公,实乃祥瑞。”
“倒是真祥瑞,今日于大殿露面,就帮朕解决了国库缺银子的难题。”
太后极有兴致:“他有何良策?”
“百官募捐。”
太后怀疑:“百官如何愿意?”
天元帝笑着将大殿之事说给太后听。
太后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一个个倒是巨富。”
天元帝敛了笑:“各衙门日日喊着缺银子,这天下的银子究竟去了何处?”
就是去了那些张口君父,闭口百姓的官员口袋里。
这些个大臣满嘴江山社稷,君臣之谊,却恨不能将君父拨皮拆骨尽吞入腹,更恨不能日日喝百姓之血,费了自身。
今日既有沈逾白送了由头,他便要好好在这些吃得膀阔腰圆的官员身上挂下一层油!
太后一看他这神情就知他心中所想。
“此次这沈六元又要立下大功,皇帝如何赏赐?”
皇帝道:“既回来了,就不用再走了。京中污浊不堪,也该清洗一番。”
太后道:“自古如此行事的臣子,都不得善终。”
天子也不可如此与满朝文武相斗,何况一寒门官员。
天元帝却是一笑:“他早已给自己护好身。”
万民相护,轻易动不得。
至于暗箭,他倒是要护上一护。
太后一顿,旋即也笑道:“到底是哀家想岔了,这沈六元并非那鲁莽之辈。不过弱冠之年,就事事考虑周全,有宰辅之才。”
天元帝静默片刻后方道;“朕若不肃清乌云,待到太子继位,以他之才如何撑得起整个大越的风雨。”
想到太子,天元帝便颇为烦闷。
教导多年,实在不开化。
他年岁已然不小,留给他的时日并不算多,他便有股子急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