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看过他了吗?”周昫问,冷静的语气让魏朝有些不适应。
“嗯……看过。”魏朝斟酌着说法。
周昫想问他师父看上去怎么样的,可动了动嘴唇,到底没敢问。
既想知道答案,又怕那答案自己承受不起。
周昫起身,喊了人准备更衣洗漱:“守备军的差不能落,这次的事也还有许多要查的,我先去上值了。”
“哎,哎——”魏朝喊他都喊不住,觉得他这状态比发疯还恐怖。
“同福同福,快点,找两个可靠的跟着他,别出事了。”
不过,事实完全出乎魏朝的想象。
周昫从未像现在这般冷静自持过,每日早晨去陆浔院门口站两刻钟,也不进去,就在那站着,然后到守备营去上值,一直到天黑之后才回来,一点事都不惹。
魏朝都觉着他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给掉包了,悄咪咪地跟管叔商量要不要去明和寺请两位大师父过来驱驱邪。
“驱什么邪?”
周昫突然出现,吓得魏朝一个激灵噔噔噔就蹿到管叔身后去了。
这人现在的气场也太瘆人了些。
那完全是一种压抑住所有情绪,只由理性支配的状态,可他表面越是平静,内里的波涛就越是汹涌,一旦那层理性的薄膜兜不住,便会是天塌地陷的崩坏。
“唉,我说陆浔啊,你要再不醒你家徒弟就真疯了,你造的孽你得负责啊。”魏朝趁着没人的时候跟陆浔念叨,又突然叹了气。
“你管管他吧,他这样,也挺可怜的……”
也不知陆浔听到没有,听到多少,总之第七日的时候,陆浔醒了。
说是醒,其实也不过就睁了眼,迷迷蒙蒙地动了动,不到一刻钟又睡了过去。
但也足够让府里人高兴了。
关太医重新给他诊过脉,说能醒来就问题不大了,再小心将养着就好。
周昫接到了消息,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在陆浔门口僵站半天,才鼓着勇气推门进去了。
屋里浮着浓重的草药气味,床上的人比之前几乎消瘦了一大圈,面上一点血色都没有,透着病气的白。
周昫看了两眼便赶紧把目光撇开了,不忍心再看又不舍得不看,自虐一样地把自己掌心掐出了血痕。
陆浔的呼吸声很浅,却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拉住了周昫摇摇欲坠的意志。
天快亮的时候,陆浔真正意义上地醒了。
这一觉睡得太过漫长,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手边碰到什么东西,陆浔略微歪了歪眼神,见周昫趴在他床边睡着了。
周昫原本就睡得浅,被陆浔一碰立马就醒了,抬起头不防备撞上陆浔的目光,竟是一瞬间怔在了原地。
“怎么了?睡傻了?”陆浔眼眸弯了弯,因为睡太久,声音轻飘飘的。
万千的情绪似乎在那一刻奔涌而出,又最终落了回去。
周昫喉间轻动:“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