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窗外仍然大雪纷飞(1 / 2)

裴安宁轻装简行,买了绿皮火车票回南江。

要坐接近三十个小时才能回去。

倒也不是她没钱买机票。

主要是她对未来的方向很迷茫,即便短时间到站她也不知道做什么。

还不如在旅途中多花费点时间。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坐过绿皮火车了。

又恰逢大学生放假的当口,嘈杂的车厢、顺着鼻子窜进来的异味。

一股脑的窜进脑海里。

裴安宁面不改色。

因为这是记忆中的味道。

她当年就是坐这趟车从北方来到南江的。

八年,弹指一挥间。

她看似什么也没带来。

也什么都没带走。

大学、化妆品公司、江家。

在火车逐渐远去的过程中,那些清晰的过往逐渐变成了脑海中模糊的意象。

但总有个吊儿郎当的身影格外清晰。

裴安宁忘不掉他的。

从他的视角来看,或许用沉没成本来解释更为清晰。

因为她们之间奇妙的、繁杂的经历是无法复刻的。

还有比独一份的东西更珍贵的成本吗?

裴安宁完全可以理解,为什么江流身边围着那么多女人。

不同人的价值观确实不同,有人认钱、有人认人。

但没人不认同经历的珍贵。

那些对于每个人来说都足够宝贵的经历,才是让所有人都放不下的关键因素。

裴安宁觉得自己是唯一一个主动出局的人。

因为她的过往,谈爱不够坦率,谈利益又不够纯粹。

她要如何向江流解释这一切呢?

所以她要和过往一笔勾销,彻底的离开。

那就先从一个村姑开始。

...

火车、大巴、私家拼车...

裴安宁兜兜转转经历了三十个小时,终于回到了阔别多日的小山村。

冰雪早已覆盖了过往的痕迹。

好在她在县城买了大棉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路上没有人。

零下十几度的天气连老槐树下的情报站都不见人影。

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堆上,毛茸茸的雪地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老旧的生锈大门仍然敞开。

北方黑天来的要早一些,五点钟天就黑下来了。

感受着凛冽的寒风和耳边的狗吠,裴安宁心底里想的却是今晚的取暖。

农村取暖都靠烧炉子,肯定没人给她的房间烧炉子的。

但是没关系,她早已经做好了迎接这一切的准备。

穿过院子,她的手搭在了门把手上。

她听到了屋子里父亲的大喊。

按照经验来说这会他大概在家里跟狐朋狗友喝酒呢。

裴安宁在心底里默念了一遍说辞。

就说她和城里的老公吵架了,回家里待一段时间,过完年就走。

为了防止她爸吵着介绍对象,她还不能说离婚。

只能说吵架。

抱着这样的想法,裴安宁伸手拉开了冰凉的大门。

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如她预料中的一样。

昏黄的灯光下坐着老爸和他的狐朋狗...

“江流?”裴安宁像是看鬼一样,看着那张举着酒杯的熟悉面孔。

没有人搭理她。

因为江流正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诉:

“老丈人,这日子我真过不下去了,吵两句说走就走,这谁能受得了。”

“女婿,等她回来我肯定好好说说她,你别哭了。”

“呜呜呜,我一肚子委屈就等着过年回来告状呢。”

“别哭别哭。”

老裴抬眼无奈的看了眼走进来的自家女儿:

“你看看给这孩子委屈的,咋还能拌两句嘴就说走就走呢!”

“我...”裴安宁一时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她大步走过去捅了捅江流,想把他拉到房间里问清楚状况。

但江流抱着老裴的胳膊不撒手,一个劲的喊冤:

“你看看她啊,老丈人你快管管吧,她又要打我了。”

“安宁,你看你...”

老裴止不住的唉声叹气。

这个死小子太烦人了,一直在这哭哭唧唧的,真是没出息。

一个大老爷们还能让女人给打了?

但是看在两条中华和茅台的面子上。

老裴说什么也得帮女婿主持公道。

“安宁,不能耍小性子,你看人家回来都知道给爸买点东西,你还空着手呢...这好女婿上哪找去!

在家好好唠唠,赶紧跟人回家过日子去。”

老裴放下酒杯起身就走了,没忘记把江流拎来的烟和酒带到自己屋子里。

裴安宁抱着肩膀看江流。

她脑袋里装的疑问实在是太多了。

“你为什么比我还快?”

“我坐的昨天早上九点钟的飞机,你坐的哪一趟?”

这个问题江流也纳闷,怎么他比裴安宁还快呢?

“我坐的火车。”

“靠,还挺精打细算。”

“你来了怎么不和我说?”

“说了你又跑了怎么办?”

江流摇晃着从板凳上站起来,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

他其实酒量并不好。

裴安宁过去扶住了他,一眼就看到了他脸上的黑印。

这个黑印太熟悉了。

“我爸让你烧煤?”

“我自己想体验的,你看房间里热不热就完事了。”

推开门,眼前熟悉的景象再次出现在裴安宁眼睛里。

不过房间是温暖的。

她脱下大衣把江流放在床上。

然后自顾自的打水收拾房间。

很久没住人,屋子里有很多堆积的灰尘。

刚回家就过上了山村的生活,酒醉的丈夫和收拾家务的妻子。

等到都收拾完后,她才转过身看江流。

刚好对上江流明亮的眼睛。

“江流,你是怎么知道我家详细地址的?”

“又不是没来过,当然知道地址。”

“你来是来过,可你不是忘了...”裴安宁带着疑惑坐在床边,可又忽然猛地站起来:“你...你想起来了?”

“这事没人告诉你吗?”江流也有点发懵。

合计着裴安宁本人还不知道他已经想起来了?

这个小小的信息差,好像促成了一个巨大的误会。

江流仔细想了想,他好像还真没说过。

毕竟对待过往,他向来是以跳过的方式对待。

所以压根没主动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