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间吗?”
孙耀华跟着赵瑞华走到一间病房门口,至今还有些不可置信。
“嗯,就在里面,我刚问了护士,是醒着的。”
赵瑞华很能理解她的心情。
毕竟当他做完手术以后,发现自己刚才开膛破肚取了子弹的人竟然是一个本该死去了长达八年的人的时候,他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手术站太久,出现幻觉了。
孙耀华握住门把,想了想,又改为敲门。
“咚咚咚——”
“请进。”
门里传出男人沙哑的低音。
光是这两个字,实话说,她并没有听出来是不是他。
毕竟太久了,或许除了大哥没有人能只出一个声音便认出人来。
门开了。
还奇怪这医院怎么突然这么“客气”,进来还都知道敲门了,而且护士不也才走,还有什么事?
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姑娘。
一个随着那场生死皆成了幻梦的故人。
“孙,孙回哥哥……”
孙耀华总算明白张瑞华是怎么隔了这么久都还能认出来的了。
孙回和以前,没有太大变化。
只是年龄增长,面容变得更加成熟,脸上也瘦了些,可精神状态却比曾经更加好了。
即便中弹受伤半躺在床上,也不影响他的锐利锋芒。
只是一瞬,孙耀华就明白了眼前的男人这些年经历过太多太多。
“二小姐。”
还是熟悉的称呼,熟悉得叫她有点儿莫名想哭。
他的叫法和别人都不太一样。
别人称她二小姐,有敬怕的,譬如以前府里的下人丫鬟,她们叫她只会将声音放到最低但又能刚好听到,且尾音极轻,透着一股子颤抖。
当然,这颤抖并不因为是她,而是因为她的身份。
他们面对府中的任何一个少爷小姐,老爷夫人的时候都是这样。
还有的人称她二小姐,会是温柔缠绻带有小心翼翼的贴近的,比如……铜官。
他就是这样。
看她的姿态永远放入最低,可眼里却有钩子,一点点试探她的接受度,在最小的冒犯中完成一场隐秘而伟大的悸动。
无疑,他是克制而清醒的,但同时又是最大胆的。
但孙回哥哥与他们都不同,抛开现在的形象,他曾经给她的最大印象就是沉默而温柔。
沉默却不是阴寒,更接近于大音希声的包容。
即便是现在,他叫的那声“二小姐”都是极其温柔的,和大哥一样的对着自家妹妹的亲昵。
好像在这一声中,一切都没有发生,一切也都没有改变。
但不可能。
“孙回哥哥,你活着怎么不来找我们呢?你不知道大哥他——”
“找过,可是孙府那时已经人去楼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