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下午,周家勇到何家。
见他穿西装,何思思不奇怪,说:“精神,你该穿西装。\"他说:“你留的绒毯,我天天盖,习惯了。”含情一笑,她带他去草坪。
有银行行长、土地交易所官员、船王的二公子、警司夫妇,周家勇努力说话。下午四点,客人走后,何父也没出现。
何思思说:“是我约的你,你开杂货店,感动不了我父亲,还会讨厌你。”周家勇想想,说:“也是,人对没干成的志向,嘴上伤感,心里讨厌,我够讨厌的。更感谢你了,引我见名流。”
何思思说:“你生活圈子小,最多想到这。
我爸在你这年纪,圈子大,杂货店不是他志向, 是他赶时髦。那年代的大学,平民学生专心学习.富家子弟关心社会,热衷讨论底层民生,说得热周,仅是去工厂参观、节假日在养老院当叉工。
“敢退学,去小岛服务渔民,简直是壮举。 富家子弟也分三六九等,一位父亲之前说不上话的同学,赶来海岛,倾谈之后,成父亲崇拜者。 这位同学家境比父亲家高出几个量级,父母倾向左翼思想,要求孩子了解本土本民,计划是上完大学二年级,再转去伦敦留学。
“等他去伦敦,亦给父亲办理了留学手续。 父亲回港渐成大律师,亦是仰仗这位同学家势。”
何思思:“你不想想,也许他办杂货店,是为钓这位同学。他当年是假的,所以他根本不会因为你办杂货店而认可你!只会讨厌。”
周家勇:“这么想自己爹,不好吧?万一钓不上呢,还把学业毁了,底层人才会这么铤而走险,你家本是富人,不至于、不至于。”
何思思:“富人为了财富提一档,比穷人更敢拼。哈哈,第一次见你说话这么慌,是不是证明我爹不假,也就是你不假?”
周家勇:“我是受你爹事迹感动,觉得我就生在这海岛,没为本岛老小做过一点好事,大惭愧呀。你爹假,我也不会假。”
何思思:“你酒店打洋人,失去工作。那洋人好蹊跷,冲出门就不见了,香港这地界,挨了华人打而不报复的洋人还没有,除非不是洋人。”
上次离开篮丫岛,逢到艘归航的渔船,渔民里站着个金发白人。她问同船村民,答是个混血儿,小时候还有点华人样,大了偏洋人。他是个扔到岛上的弃婴,村民做善事,集体给养大。
律师办案,会雇侦探找证据。去家里律师所叫了几声“叔叔”,三日里,她收到挨打洋人的染血西装,染的是塑料瓶红药水,街头药房可买到。更逼真的是用针管装鸡血,但血易凝固,得加上防凝的化学料剂,搞不到料剂,说明不是江湖人。
行骗者是穷人,红药水染衣洗不掉,舍不得丢弃,送去估衣行换钱。估衣行收旧衣,清洗剪裁后升价再卖。对红药水,家用的肥皂、白碱洗不掉,估衣行能,有料剂。
金发混血儿显眼,去卖衣的是周家勇。见衣上有假血,老板让伙计盯梢,查出他身份。来估衣行查破案线索,是警察、侦探的秘诀,会付钱。
伙同混血儿演戏,为尽快辞掉酒店工作,跟大厨女儿了断。费这么大周折,何思思表示不理解,其实知九分。
周家勇证实,是为了她,感叹:“想用个杂货店,当上富豪女婿,我傻到天了。下层人看上层人是胡猜,你们看我们是门儿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