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逐渐走近崖壁边缘,怀着满心的好奇,脚步轻缓,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才惊异地发现这一排排刚刚搭建起来的简易临时住所。
它们由最最普通的树枝搭建而成,那些树枝粗细不均、长短各异。许多树枝还带着翠绿的枝叶,在微风的轻抚下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是在低声诉说着搭建时的匆忙与艰辛。然而,当我们凑近再看,便能清晰地看到不少小虫子在上面欢快地爬来爬去。这些小虫子或是甲虫,或是蚂蚁,亦或是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微小生物,它们似乎全然不知这是人类的居所,仿佛把这里当成了独属于它们的自由乐园,怡然自得地穿梭其中。
住所的四周可谓是混乱不堪,简直如同一片未经打理的荒野。地面上,随处可见被随意丢弃的树枝,有的还带着新鲜的断痕,有的已经开始干枯。杂草更是东一丛西一簇,毫无规律地散落着,像是被狂风粗暴地吹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为混杂的气味,那气味不仅有新木所特有的清新香气,还夹杂着动物粪便那令人难以忍受的刺鼻异味。这异味一阵阵地袭来,直往鼻腔里钻,让人忍不住想要掩住口鼻。目光随意所及之处,便能看到野人们随地大小便留下的痕迹,那一块块形状各异、大小不同的污渍,让原本就凌乱的地面显得更加污秽不堪,我不禁眉头紧皱,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我胯下的踏星,原本柔顺的鬃毛此刻因它的躁动显得有些凌乱。它健壮的身躯紧绷着,肌肉线条清晰可见,彰显着内心的抗拒。平日里骄傲而优雅的它,在这恶劣的环境中难以保持原有的姿态,不断地打着响鼻,似乎在向我抗议,不愿在此多停留一刻。
踏星不断地抬腿嘶鸣,两只前蹄高高扬起,眼睛瞪大,充满了抗拒和不安。它的头来回摆动,试图挣脱缰绳的束缚,离开这个污浊之地。它的蹄子重重地踏在地上,溅起些许尘土和杂物,仿佛在强烈表达着对这片混乱与污浊的不满。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它的焦躁,它的力量在身下涌动,急切地想要摆脱这令它不适的地方。
从那一排排简易的临时住所中,所有野人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他们来自不同的族群,不同的部落,一时间,各种陌生的语言交织在一起,“嘎巴嘎巴”的声音此起彼伏,犹如一场混乱却又充满生机的交响曲。有的野人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嘴里大声“嘎巴”着,眼睛瞪得滚圆,似乎在强调着自己族群的独特之处;有的野人则一边比划一边“嘎巴”,手指向我们的服饰和装备,满脸的疑惑与好奇。众人纷纷手指比划着,好似在诉说着彼此的不同。
我们梳着整齐的发髻,而他们的头发则随意地披着,像一团团杂乱的茅草。我们浑身穿着精心编织的藤甲,披着整张完整而华丽的兽皮,在阳光下闪耀着独特的光泽,显得威风凛凛,仿佛即将出征的勇士;他们大多光着膀子,黝黑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仅用简陋的兽皮遮挡着裆部,那树皮看上去粗糙且脆弱。我们脚下穿着结实的牛皮鞋,鞋面上的纹路精致而整齐,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当他们的目光落到我们的鞋子上时,嘴里不停地“嘎巴嘎巴”,脸上写满了惊讶和羡慕,显得与他们完全格格不入。
我骑在高大的白马上面,英姿飒爽,宛如一位从天而降的战神。他们望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惊奇,仿佛我骑在的不是一匹马,而是一头凶猛的野兽。他们交头接耳,“嘎巴”个不停,有人伸出手指,颤抖着指向我和白马,满脸的不可思议。他们从未见过人与野兽能如此和谐地相处,有人甚至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场幻觉,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后面大群野人围着 五匹驮着货物的骏马,好奇地指指点点。他们“嘎巴嘎巴”的声音愈发响亮,有人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触摸一下驮着的货物,又迅速缩了回去,嘴里还在紧张地“嘎巴”着。有人则围绕着骏马打转,眼睛紧紧盯着马背上的货物,嘴里不停地惊叹着“嘎巴”。他们将我们围得水泄不通,一张张充满好奇与探究的脸庞近在咫尺,喧闹的“嘎巴”声不绝于耳,那场景热闹非凡。
石和福一同走上前去,嘴里“嘎巴,嘎巴”地和野人们交流起来,意思是让他们走开,不要挡路。然而,众野人依旧没有让开,嘴里也“嘎巴,嘎巴”地比划着,似乎在表达着他们的想法。
我皱了皱眉,翻身下马,转头和巧儿交代:“巧儿,你牵着踏星,这里太臭了,踏星有点急躁,不愿意呆这里。”巧儿乖巧地点头,接过马缰绳。
随后,我急步走上前去,看着这群光着膀子的野人,对福说道:“问问他们,巫祝在什么地方?先过去送礼吧。”福点头应下,又和一群野人“嘎巴,嘎巴”地交流起来。
这时,一个来自蛮牛部落的野人走了出来,手指着边缘树林,嘴里不停地“嘎巴,嘎巴”着。
我朝着树林的方向望去,目光极力穿透那层层叠叠的枝叶。只见在树林边缘,大约八九百米远的地方,隐约能够看到很多用简易木材搭建出来的树屋。
那一排排树屋错落有致,远远看去,就像一群神秘的鸟巢依附在树林的边缘。又好似古老传说中精灵们的居所,隐藏在这片绿色的帷幕之后。有的树屋看起来像是巨大的鸟笼,粗糙的木材交织在一起,形成独特的框架;有的则像是悬挂在半空的木屋堡垒,给人一种坚固而又神秘的感觉。
福说道:“族长,他说在前面的树林。”
我点了点头,眉头紧皱,满脸嫌恶地说道:“走吧,去那边,这边没办法呆,这么多人,也不弄个厕所什么的,臭死了。”说完,我赶紧捂着鼻子,脚下生风,急步离去。
身后那些来自不同族群的野人紧紧跟着我们,如同甩不掉的尾巴。有大胆的野人已经按捺不住,开始用手触摸后面五匹拖着货物的马儿。马儿感受到陌生的触碰,也烦躁地打着响鼻,蹄子不断跺地,表示抗议。身后跟随的飞雨军战士们虽然极力阻止他们摸马儿,大声呵斥着,奋力推开那些伸过来的手,但是无奈野人数量众多,他们的阻拦根本无济于事,还是有许多双好奇的手不断伸向马儿。人群中嘈杂声、呼喊声、马儿的响鼻声交织在一起,混乱不堪。
一路看着这简陋的树屋,摇头叹息,暗想,如果下雨,这群野人不都成落汤鸡了?哪怕夜晚寒风大一点,估计都会把这木头吹走。
直到树林边缘,这里空气好多了,那些刺鼻臭味少了许多,周围只有少量的 污秽之物。眼前靠着崖壁搭建的木栅栏犹如一幅独特的画卷,让我挪不开眼。
这些木栅栏与崖壁完美融合,仿佛是从石壁中自然生长出来的一般。它们巧妙地借助了崖壁的走势和凹凸不平的表面,形成了一种独特的依托关系。房子的框架主要由粗壮且长短不一的树枝搭建而成,这些树枝纵横交错,看似杂乱无章,实则相互支撑,形成了稳固的结构。野人们凭借着智慧,用韧性极佳的藤蔓将树枝紧紧捆绑,那藤蔓犹如天然的绳索,交织出一种原始而坚韧的力量。
墙壁是由层层叠叠的大片树叶和干草混合编织而成,树叶的纹理和干草的纤细相互映衬。虽然编织得并不严密,仍有一些缝隙,但在抵御风雨方面也能发挥一定的作用。从远处看,墙壁仿佛是一幅由大自然绘制的粗糙壁画,充满了野性的美。
小房子的屋顶形状极不规则,是用大小不一的石块和厚实的树皮堆叠拼凑而成。有的石块还带着些许青苔,为屋顶增添了一抹绿意。树皮的纹理清晰可见,那看似摇摇欲坠的屋顶,
木栅栏的入口没有精致的门扉,只有一块简单的兽皮帘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帘子的边缘有些磨损,却依然散发着质朴的气息。从整体上看,这些木栅栏依托石壁构造出的小房子,虽然简陋粗糙,但在这片自然的怀抱中,却散发着一种与天地和谐共生的独特魅力,让我不禁对野人们的创造力和适应能力心生敬佩。
我转过头,目光扫过牵着马的巧儿,还有咧着大嘴、贼头贼脑四处东张西望的石,努了努嘴,开口说道:“就这里了,这里这个地方你看顺不顺眼?”
石一脸懵逼地看着我,愣了几秒后说道:“挺好的呀!这崖壁和他们搭建的木栅栏很好的呀。”
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是问你有没有兴趣干那么一票?”
石还是摸了摸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巧儿在旁边看着石的憨样,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那清脆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我又转头看着豆豆,说道:“要不就选择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