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儿举止轻柔的替周灵素按着头,脸上愤愤的,“小姐,也不知道你一天天的在想些个什么,我们便是好好的过安生日子不好嘛?你缘何一天天的总是操那些个闲心,莫不是觉着自个儿太闲了些。
若是觉着闲,与宁宁做做衣服,看看花看看草的不好嘛?
你便是从早忙到晚,连口水都没功夫喝,却也不见人家领情,我便是不懂什么家国大事,也不懂什么博弈,但是好歹还知道好歹。
你看看那人是什么模样,神情,得了信儿一声不吭便罢了,反倒是还怨了你起来。便是不知事的小儿也知道,天老大皇帝陛下老二的事,这信也好,其他的也罢,又什么是小姐能左右的。
妄咱们家好吃好喝的供着他,简直是比养只白眼狼都还有过份。”
织儿絮絮叨叨的,言语间尽是愤怒不平之语,周灵素闭着眼静静的靠在椅子上,整个心神儿都是恍惚的。
似乎听进了织儿的絮絮叨叨,又似是什么都未曾听进去,只她却是喜欢织儿这般的模样的,
她这般的模样,总叫她疑着她不是处在这京城的富贵窝里,而是支了个躺椅在青山村院子里那棵老桂前,与她说些个家长里短,邻里趣事。
只需稍稍一回首,那人便在她的目光里,不曾走得太远。
许是旁人总想着那荣华富贵,周灵素却是不热心,她一生所求不过是小富而安终老乡野罢了。
便是如今有了孩儿,于这功名富贵,周灵素却也不上心,若是有得选,她是不愿来这京城的。
像她这样的人,本就长在山野间,当终老与山野间,与这绫罗锦缎里周旋,平白的叫人别扭,她自个儿却也是极不舒服的。
许是织儿按得极好,也许是周灵素当真是倦了,就着织儿的手,不知什么时候便悄然入睡了。
织儿絮叨了叙旧,不曾见周灵素有所回应,心里却也是委屈的,只是她的小姐便是她的所有,便是觉着委屈,却也不愿意就此住口。
于她眼中所有受了自家小姐照顾,偏又不知好歹的,皆是那罪大恶极的白眼狼,尤是像长生(阿米尔)这样的更是如此。
只是她不过是个小丫头,自是左右不了自家小姐,然便是这些个坏人于自家小姐灌了迷魂汤,便是拼着自家小姐不喜,她却也要说的。
织儿絮絮叨叨的,心下委屈,不经意间听见了周灵素浅浅的鼾声,方才有些愣神。
低头看了一眼,方才知晓自家小姐已然入眠,心里既是心疼又是愧疚。
她自是知晓周灵素这些个日子来,未曾有过一个好眠,别瞧着平日里没甚,只那眼底的青黑却是叫人瞧得心疼。
更遑论她一夜夜里的寻了她那宝贝匣子,一坐便是一夜的。这些个事儿,除了织儿约莫却也是没人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