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了,”卡尔不想多说几个字。“反正那该死的玩意儿什么也钓不到。”
“看来这里的小鱼儿比你聪明,是吧?”
“总比你整个下午都在追着鸡跑好,甚至连一只鸡都逮不到。”
路途中,调笑还在继续,落日的余晖在他们身后褪去。空气变得更凉爽,带着蟋蟀的鸣叫和远处猫头鹰的叫声。曾经金色的河流现在变成了一条深色的丝带,映衬着开始出现的繁星点点的夜空。
“嘿,振作起来,施瓦茨中士,”——他前不久因战斗英勇升为了中士,弗里施用胳膊肘碰了碰他。“至少我跑跑步锻炼了一些。你看起来也需要捉捉鸡锻炼锻炼了。再说,谁知道呢,也许明天是你钓鱼的好运日。”
回到营地,第一个迎接他们的不是饭,是一声大叫:“施瓦茨!弗里施!你们两个去哪了?我们开始以为你们叛逃加入俄国人了!”汉斯又在那里嗷嗷叫,腻烦透了。
“我钓个鱼而已。”
“哎呀不要这么谦虚啦,我们遇到了一些……可疑的东西。”
卡尔的头猛地转向弗里施。他这是要说谎话?说点关于他的坏话还是什么?他们可什么可疑的东西都没看到。
“有故事听?我要听我要听!”
“吹牛皮大王”弗里施开始说大话,添油加醋地讲述了在河岸附近看到敌方侦察兵的故事。
“……施瓦茨就在那里,被这个身材魁梧的苏联侦察兵逼到了角落,他比他大两倍!但害怕?想都别想!我们无畏的中士,有着野猫般的反应能力,肌肉像北欧神灵一样隆起,他躲闪,他穿梭,使出浑身解数!然后,用一个迅捷的动作,砰!打倒了那个共产主义者!眨眼间就缴械了那个野蛮人!直接把他打倒在地上,血流得就像一袋土豆,哐哐撒下!”
他模仿了几个出拳动作,甚至还给自己配了音——“啊哒!哒哒哒!”引得聚集的士兵们一阵哄堂大笑,特别是汉斯。
卡尔的脸涨得通红。事实远没有那么令人兴奋:他们没有遇到任何敌方侦察兵,他当然也没有向弗里施展示过任何徒手搏斗的技巧。
可恶的臭小子,等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兵。他愤愤地想着。在万目睽睽之下,卡尔的神态完全不自然,手犹如多余一般,不知道往哪儿放,不断把身体的重心倒换到另一只脚上,祈祷他们赶紧放过他,不要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