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的清晨和京城的清晨,也并没什么不同。
但大抵是这座城池之中,要早起谋生的人更多,所以天似乎亮的也更早。
但今日....
那些城里城外起早谋生的人却愕然发现,洛阳的城门竟然关起来了。
不但关着,还到处都张贴着告示。
即便有人不识字也不要紧,因为还有无数巡街的兵丁,在四处呐喊。
“徐镇台于今日,在洛阳府衙告状,请各位街坊乡亲前去旁听!”
“徐镇台状告洛阳府,欺压良善,栽赃陷害,请各位街坊乡亲前去旁听!”
咚咚咚咚....
洛阳府衙之前,那面巨大的鸣冤鼓,被王大可敲得如战鼓一般,震耳欲鸣。
就在一步之遥,的府衙大门内,知府许观秋眉头紧蹙。
咚!
鼓声落下!
“冤枉!”
王大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放声大喊,“草民冤枉!”
一众洛阳府的官员们,狠狠的看着这名刁民。
然后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王大可身后站着的那人,河南都指挥使,定国将军徐司马。
“徐镇台!”
许观秋长揖到底,低声道,“这事有误会!”
“别跟我说!”
徐司马摆摆手,“有人报官!你要审案!”
“镇台!”
几行汗水,顺着鬓角落下。
一夜未睡的许观秋再度开口,“事情不是您想的那么简单,您不能单听一面之词,下官等也有苦衷.....”
“别跟我说,有人击鼓鸣冤!”徐司马再道。
许观秋沉默片刻,看向王大可,再看看府衙外黑压压的人头。
“王大可,你的事本官知了,你现在可以回去了,今后不会有人再找你!”
“我知道你是带着工匠在城墙干活的工头,拖欠你的钱现在就给。”
说着,他不住的对王大可挤眼,“马上就给!你说个数!对了,听说你的儿子也在官学之中读书!”
“今年秋考,本官是主考,可以给你儿子一个秀才的功名.....有了功名就可以来衙门做事.....”
“我....”
陡然,王大可抬头。
看着眼前对他卑躬屈膝,说尽好话不住许诺的知府大人,他心头一阵说不出的快意。
“知府大人,草民冤枉......”
咚!
王大可重重的一个头,磕在了地上。
许观秋面色惨白,再看向徐司马,“镇台...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
徐司马叹口气,“这话,你不该问我,该问问你们自己!”
~~
啪!
府衙大堂之上,惊堂木有气无力的拍着。
“堂下何人,状告何人!”
许观秋坐在明镜高悬的匾额下,如坐针毡。
“草民王大可,状告洛阳府主簿郭秀峰,栽赃陷害,意图置草民于死地!”
“草民本是带着工匠在城墙上干活的工头,因为带着宫人讨要工钱。郭主簿便要抓捕草民,且罗织罪名,要将草民一良善百姓,变成阶下之囚!”
许观秋后背一凉,低声道,“郭主簿何在?”
“在这!”
堂下话音落下,就见几个年轻人抬着被五花大绑的郭主簿上来,咚的一声把人扔在地上。
“呜呜呜.....”
“啊!呼...呼....”
郭秀峰口中的破布被扯开,大口呼吸几声,扯着脖子大喊,“知府大人,下官冤枉!”
“嗯,你有何冤枉?”许观秋心中一动,忙问道。
‘“这是一场误会!”
郭秀峰道,“下官昨日跟官差们说的是,将他带回府衙来对账!也不那些官差们怎么想的,可能是会错了意,变成了抓捕他!”
“后来下官带人去客栈抓王大可,也是因那些官差说,有人殴打官差至伤!下官以为洛阳城中有了反贼,才带着兵马司的兵过去!”
说着,他看向徐司马,“镇台大人,这都是误会!”
“哈?”
徐司马一愣,“你他娘倒是好口才,真会颠倒黑白!”
“不是下官颠倒黑白,而是事实如此!”
郭秀峰又道,“下官也不推诿,此时要说有错,是下官没有跟官差们说清楚.....”
“住口!”
徐司马大喝一声,“你让人抓捕王大可的时候,老子在旁边看的清清楚楚,听得真真切切,你还狡辩什么?”
“下官没有狡辩...不信....?”
说着,郭秀峰猛的抬头看向许观秋,“大人可以叫那几名抓捕王大可的官差来问话,看事实是不是如此?”
啪!
许观秋一拍惊堂木,“正当如此!”
~~
“死到临头,还百般抵赖!且看他们,能闹出什么花样来?”
堂下,扮做寻常百姓的朱标,对李景隆笑道,“打个赌?”
“您想赌什么?”李景隆凑趣道。
“我赌那些官差上来,定然会把事都揽在自己身上!”朱标一笑。
“呃.....”
李景隆心中一滞,暗中道,“这还用赌吗?这不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
但眼看太子爷来了兴致,只能装糊涂,低声道,“臣赌一顿饭,官差们必不会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哈!”
朱标一笑,“好,就赌一顿饭,千金楼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