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渐新领命。
待蒋渐新走后,韩翱看了眼龙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章,揉了揉眉心。
朝中那些老家伙们,整天为着变法不变法的吵个不可开交,没有一天不让他头疼。
他本来忌惮赵知简这等年轻有为的将才,如今反倒觉得给小辈们点点鸳鸯谱,成了处理朝政之外的一点消遣。
打开手边的劄子,韩翱一眼看到“行吏部尚书参知政事”一串字眼,便深深一叹,将汪相的劄子放回去,起身去了皇后的慈元殿。
“官家怎么这时候来了?可曾用过午膳?”
此时已近未时,皇后方在御花园里散步归来,见到皇帝,颇为意外。
“在元吉殿草草吃了些。被那群大臣吵得头痛,过来坐坐。”在皇后魏清滢身边,韩翱才得以稍稍放松些。
二人走进殿内相对而坐,韩翱道:“近来汪相与裘相整日针锋相对,两派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前几日冬至休假,朕才清静了几天。一想到离腊八春节都还远着,朕真是疲累啊。”
魏清滢走到韩翱身后为韩翱捶肩,语意体贴:“年节虽远,但几日后的旬假,官家也可喘口气。”
二人私下相处时算得上举案齐眉,宫婢也都见惯了。
韩翱拍了拍魏清滢的一只手,叹道:“政事太磋磨人了,若是近来能有什么喜事,也可让朕高兴高兴。朕记得,你外祖家的小辈们也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吧?”
此话一出,魏清滢便知道韩翱心中有了打算。
她近来恰好也在考虑此事,便斟酌道:“臣妾外祖闵家的几位姑娘确实尚未定亲,大姑娘今年已十七了,嫡出的二姑娘、三姑娘也都已及笄。”
“大姑娘这年纪,确实该找户人家了。清滢,你可曾为表侄女相看过?”
魏清滢含笑答道:“臣妾确有此意,但也不知闵家几个丫头是否心有所属,倒不愿乱点了鸳鸯谱。”
“这个简单,你可召几位姑娘入宫谈谈心,若是年前能促成一段良缘,也能让朕心里松快些。”
魏清滢应下,转日便将闵妙筝请进了宫。
皇帝的意思再清楚不过,想必是要赶在年前敲定闵妙筝的亲事。闵妙筝一个六品文官府上的庶女,本不该引起皇帝的重视,所以重点应当在男方。
此时皇帝还给了皇后与闵妙筝姑侄二人商量的机会,已算不错。但如果皇帝的意愿与闵妙筝一生的幸福相悖,皇后还是决定为了表侄女与皇帝周旋一二。
闵妙筝处事单纯,皇后没费太多工夫便问出了赵则熹。想了想赵则熹的出身,皇后几乎是立刻明白了皇帝的用意。
当皇后笑吟吟让闵妙筝回府静候佳音时,闵妙筝的面色却凝重了起来。
“妙筝多谢姑母美意,只是此事还未问过赵二老爷,若他并无此心,妙筝也不愿勉强。”
魏清滢扶起欲跪的表侄女,笑容和煦:“筝儿,你又怎知赵二老爷不愿?你性子恬淡,待人真诚,又在润州一直帮忙照顾赵二老爷的身体,他想必会对你心生好感。”
闵妙筝仍是摇头:“姑母,如果未能确认赵二老爷的心意,还请姑母佯装不知妙筝心之所属。”
魏清滢慈爱地看着闵妙筝的双眼:“行了,知道你这孩子心好,姑母答应你。”
没过几天,靖北侯夫人前脚刚带着女儿和孙子回到侯府,后脚就收到了皇后的请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