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淼,我走的时候,把采薇捆起来一个月。”陈恕一眼就看穿薛采薇的想法。
“估计,没用。”鹿淼的表情满是无可奈何,她并不认为捆绑会对薛采薇有用。
对这种疯狂且灼热的人来说,死亡从来都不是值得胆怯的事,离别才是!
“你若捆我,我就咬舌自尽。”薛采薇冲着陈恕叫嚷,模样像极了发脾气的可爱小兽。
“咬舌自尽是假的,即便将整个舌头都咬碎,也很难死掉。”陈恕也大感无力。
这个被年少时的爱慕冲昏头脑的无知无畏少女,简直没有任何破绽。
“哼,那我就绝食把自己饿死,憋气把自己憋死,不睡觉把自己困死……”薛采薇滔滔不绝赘述着她所能想到的一切死法。
别院内的众人对此早就习以为常,只是神情和见解不尽相同。
熊大富一脸崇拜看向陈恕,他心爱的女子早就消失在人群中再也无法找寻,而陈恕却有这么一个倔强的女子为其发狂。
殷红药斜视了一眼薛采薇,眼神不屑,就好似在看一个傻子。
鹿淼等人,则是羡慕薛采薇的决绝。能做到如此义无反顾,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中年大叔殷崇义,则是待在角落处黯然。或许,他又想起了他年少时的奋不顾身,以及不堪回首。
七叶树下,陈恕再次为张良捧上了一碗浓白的鱼汤。
“民间老话说,劝君莫食三月鲫,此时已近三月,你看似炖了两条鲫鱼,实则是抹杀了万千生命。”张良吸溜着热腾腾的鲜美鱼汤,嘴里还不忘说着煞风景的话。
“民间还说老而不死是为贼来着。”陈恕没好气呛了张良一句。
本来,死亡是人类最为公平的事情。
但现在少部分能长寿,甚至能长生,这对普通人来说就成了一种灾难。
老而不死的人持久霸占着高位,底层的普通人再也难有出头之日。
“仙皇和你们这些老而不死的人,到底在怕什么?你们以往不是互相干架干得很凶吗,继续跟异鬼开干呐!”陈恕不再有顾忌,直接戳穿了张良是两千多年老贼的身份。
“不妥不妥。”张良摇头唏嘘,谨慎至极:“诸侯混战再怎么打,胜利者终归是人类同族。与异族开战,一旦失利便是全族皆灭,或是后代子孙万代彻底沦为奴隶。”
“那你们就眼睁睁看着九州大地被蚕食殆尽不成?”
“博弈嘛,总要先有舍,才能有得。”
“舍?拿天下十数亿百姓的性命做取舍,你们就不怕昧良心!”
“若是能用十数亿的人命能换来一锤定音的绝杀,子孙万代自会感恩你的。”
“那可是,十数亿人呐!”陈恕瞪大了眼睛。
他不敢置信,十数亿人的性命,在张良口中不过是一个轻飘飘的筹码。
“十数亿很多吗?你瞧,这一碗鱼汤便有万千生命陨落在其中。”张良饮尽鱼汤,一脸的回味。
“走了!”陈恕收起碗筷,心事重重与张良作别。
此次与张良谈话,他心中有了极为不好的预感。
以往张良总是遮遮掩掩,但此次话里话外却满是生命的残酷竞争。
真正的腥风血雨,怕是要来了。
“该死!”刚出枯瘦竹林,陈恕便一声怒骂,消失了身形,仅余陶罐和瓷碗摔碎在地上。
“铮”的一声,劫龙枪深深插进街道上的青石板中。
正在对孩童肆无忌惮上下其手的太监,被长枪逼退。
“钱公公,邬县令,两位这是干嘛呢?”陈恕穿过人群大步走出,脸色阴沉的要滴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