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朱家不愿意为其投入,朱卿即便在科举中名列前茅,平日里还是只能在翰林院待着。
萧灵珍低声提醒道:“殿下,如果此人真有本事,也不可能会被埋没,您要谨慎。”
“我知道,我也知道朱项的德行,那老东西死之前,极其讨厌读书人,府中子弟要是当他面捧着圣贤书,他会拿马鞭抽。”
“有个穷亲戚读书读的这么好,他心里就更嫉妒了。”
“要不然,也不会把他扔马棚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之所以没有连中三元,应该也是朱项在其中搞了鬼。”
状元,在寻常人眼里触不可及,但在那些公卿眼里,也就是一个有着才华的蝼蚁。
谈及此事,朱卿情不自禁地咬紧牙关,握着剑柄的手也更紧了。
显然是被沈仙佑说中了。
扑通!
朱卿跪在地上,恨恨道:“殿下没有猜错,殿试之时,诸多国公都在场,而朱项认出我过后,在圣上面前阐明我与他的亲戚关系,并说我的祖上是鸡鸣狗盗之辈。”
“没事,他已经死了,但我现在好奇的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沈仙佑问道。
“不满殿下,臣和朱靖一样,也是观气师。”
“噢……那你回去再当两三天的弼马温吧,把人头给拎走,自己处理掉。”
“遵命。”
朱卿走后,萧灵珍感觉很有问题。
她不太相信,一个国公,出了一个即将连中三元的亲戚,会亲手断送他的前程。
沈仙佑笑道:“很正常,抛去朱项厌恶读书人的表现,单纯论一论朱项和朱卿的关系,这俩人实际上就是一个村子里的。”
“朱卿如此穷苦,朱项在发迹以前,想来还不如他。”
“看到朱卿靠着读书即将享尽荣华富贵,他会觉得自己当初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换来的功勋真不值钱。”
如此一说,萧灵珍倒是能理解,可她还是无法想象,一个国公的气量竟然如此狭小。
沈仙佑解释道:“有一种人,看见了穷苦之人,就像是看见了曾经的自己,所遭受的屈辱会瞬间充斥心境。”
“为了发泄这种屈辱,他们会打压迫害那些穷苦人。”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学子上来过后,对百姓的横征暴敛,比起王公贵族们还要狠辣,你以前也是在乡里长大的,应该能够感受到,不过我这样说,并不是说所有穷苦人都是这样的。”
萧灵珑旋即问道:“那这个朱卿,会不会是同样的人。”
“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需要一个足够忠诚且有着足够才华的人来依附我,朱卿符合这两点,而且他还是观气师,作用就更大了。”沈仙佑说。
“殿下英明。”
次日,沈仙佑在养心殿和老头子谈事的时候,顺嘴说道:“爹,我感觉朱家的朱卿很不错啊。”
“朱卿……这名字有点耳熟。”沈圣昀说。
“就是前年差点连中三元的那位。”
“想起来了,你想提拔他?”
“对,但这事要爹看着办。”
沈圣昀今日心情不错,笑呵呵道:“儿子都发话了,当爹的岂敢不从,上书房正好缺个读书郎给爹研墨。”
“那行,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溜了。”
……
这一日,司礼监的令公公来到翰林院,还带来了一道口谕,正在抄录典籍的学子纷纷起身跪拜行礼接旨。
“朕近日听闻翰林院编修朱卿连中两元,才高八斗,今征召为上书房侍读,即刻赴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