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林边,林晚棠站在晴霜的墓前。
“霜儿,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你先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等我回家的时候再来带你。你放心,你的仇我一定会替你报的。许菁,终有一天我会让她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林晚棠擦掉眼角的泪水,拢了拢身上肃王留下的宽大披风。
她的内心从来没有如此刻这般坚定和明确。她转身对着那两个肃王近卫道:
“现在,我以准肃王妃的身份命令你们,带我去北上,去追赶肃王的队伍。”
“可是殿下有令,要我们二人送小姐回盛京。”近卫十分为难。
林晚棠肃然道:
“我心系殿下安危,不惜离家出走也要追随他左右。如今他就在眼前,我又岂能轻易回去?你们也不忍心我们小两口天各一方,互相思念吧?”
“这……”
“这什么这!现在立刻出发,脚程快些还能追上。若是慢了,路上再遇到些什么那才叫危险呢。”
林晚棠不再给二人犹豫的机会,钻进马车反手一拍马屁股,马车已经嘚嘚的往前跑去了。
……
一场寒潮席卷北境。
虽已入春,但放眼望去满目萧条。战火带来的疮痍被一场大雪覆盖住,但饶是如此,一路走来,还是能看到焦黑的残垣断壁。成群的野狗在路边晃荡,时不时的在雪地里扒拉翻找。
不用想也知道,它们在找什么。
饿极了的野狗什么都吃,尤其喜欢掏尸体。找到尸体后,它们会从最柔软的地方开始挖起,直到掏空整具身体。
宋慈一人一马,走在苍茫大地之间。
放眼望去,除了那群晃荡的野狗,天地之间一个活物都没有。
从盛京城出来已经月余。
她日夜兼程,一刻都没有停歇。出了瓜州境后,由于北面的凉州、甘州已经皆数被北邙占领,她便特地绕开大路专挑偏僻小路,算着脚程,应该已经绕过了凉州境,不出意外,天亮前就能赶到边城。
停在路边简单啃了几口硬到磕牙的干粮,她不敢生火,怕被巡逻的北邙人发现。干巴巴的干粮实在难以下咽,她随手抓了一把身边的雪塞进嘴里,等着冰冷的雪在嘴里化开,再就着干粮一起吞了下去。
找了个背风的地方,靠在马匹身边眯了小会儿,她便又顶着风雪重新赶路。
又行了半夜,当天地一线之间出现一丝曙光的时候,视线中也渐渐出现了一道残破不堪的城墙。
城墙沿着地平线向两边绵延,风雪中城墙上到处都坑坑洼洼,是北邙攻城时的投石机砸在城墙上留下的痕迹。城墙上还有一粒一粒的东西,密密麻麻看不清是什么。
直到第一缕阳光照上城头,宋慈看清了。
城头上挂着的是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尸体,沿着残破的城墙向两边蔓延开去,其中一根断裂的旗杆上,单独挑着一具尸体,那尸体在风雪中随风摇摆,好似一面残破的旗帜,在告知人们这里曾经是哪里。
一群秃鹫在那城墙上空盘旋嘶鸣,时不时地俯冲下来,在那些尸体上啃啄一番。
宋慈脚下一软跪倒在地。
边城……到了。
……
“世子,前方发现新鲜的马粪,看马蹄印真是苏府的。”
侍卫策马回来,冲着马上的苏喆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