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司鸣被酒吧经理“警告”后,拿过那瓶还没开封的威士忌起了身,临走的时候深深地扫了眼坐在座位上犹如烂泥一般的袁宏伟,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酒吧经理,没有过多纠缠,向酒吧大门外走去。
他的头脑里乱糟糟的,一时想起了早晨看到的颠龙倒凤的恶心场景,一时又想起了那天清晨里在后花园处无意撞见的沈昭,一时又在脑海中晃动着许瑶瑶那趾高气昂的嘴脸,一时又想象着沈昭形如恶鬼般的变化,这一切就像是个旋涡,引着他深陷然后万劫不复。
他不愿相信沈昭是那样的人,在他的心里,沈昭依然是纯洁无瑕的,带着女孩的娇羞胆怯,断做不出来那等恶事,但许瑶瑶和袁宏伟的话都令那心中的形象动摇,而且有土崩瓦解之兆。
他并不想在人多的地方买醉,也不想让其他人看到他失态的样子,遂拿着酒瓶一路晃荡到了酒店的停车场,坐在一根石柱后,打开了酒瓶,猛灌了一口。
他是不善喝酒的,顿时便被刺得猛咳了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往眼角处溢出,不待他擦拭便听见停车场入口处传来一阵轮胎在地面上急速摩擦的嘶哑声,像旷野中的狼嚎,听得人心颤。
陆司鸣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辆黑色的保姆车在他眼前飞驰而去,他看不见里面坐着的人,只觉这司机开车十分危险,居然敢在停车场里以那样的高速行驶,可随着那保姆车转弯,露出了令人记忆犹新的车牌时,陆司鸣才有种醍醐灌顶之感,那不就是那天在学校外看见的那辆?之所以有如此深的印象,便是因为那天他伫立在扬长而去的车子身后,大多的时间都定睛在那显眼的车牌上,A,这般独一无二的车牌,在h市是找不出第二辆的,而且那数字好生特别,没有一定权势的可消受不起。
陆司鸣想起自家豪车,那也是放了整个停车室的,就算他还没考驾照但也不妨碍对此的兴趣,只记得家父异常喜爱的那几辆都没有这么正的车牌号,他的目光一敛,眼底划过一抹不可置信,那车里的人怕是连他们家都是惹不得的。
呵,他又往嘴里灌了一口烈酒,猛地咳了几声,眼尾嫣红,血丝从眼角处迸裂开来,他突然便把事情想通了,有那样的权势,自然能把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怕是连刚才酒吧的经理也是他们的人,可怕,相当可怕!
但他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内心,他盖起酒瓶,紧紧地拿捏在手里,然后向那辆保姆车的行驶方向跑了过去,他是追不上的,但并不妨碍他远远地看见那辆保姆车下来的人。
只见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孩先下了车,她站立在一旁,一脸担忧地看向车内,接着驾驶位上下来了一个黑色制服的英俊男子,陆司鸣认得出来,那正是沈昭在网上的第二位“金主”,男子很快从车里拿出了一把轮椅放在了车门前,接着探身上了车,从车里抱出了一位像是病入膏肓的“垂暮老人”,把他小心地安置在轮椅上,沈昭立刻探身,把一张毯子盖在那人的腿上,接着接过了轮椅背后的位置,推着那位“老人”快速进入了酒店。
陆司鸣定睛去瞧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一个“老人”,只是一个暮色浓重的年轻男人罢了,沈昭为什么会认识那样的人物?什么时候认识的?
一个个问题悬在他的脑海里,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这大约就是沈昭离开他的理由吧?那人看起来就比他更有权有势,甚至很快就得死去,那么她能分到多少资产?
分手的时候说得那般情真意切,好像一切都是为了他好般,原来是早就有了依傍,怪不得,怪不得啊……
陆司鸣举着酒瓶在停车场里哈哈大笑,举着举着,浑身一软,踉跄地一屁股跌在了地上,面色酡红,不复平时的风光霁月,青春肆意,只剩下一身的狼狈,他笑着笑着便哭了出来,不是那种泫然若泣,而是嚎啕大哭,似乎要把所有的委屈都要倾泻而出。
他那青涩的初恋不复存在了。
沐宴辰的情况紧急,沈昭跑着推他往前,一刻都不敢耽搁,一路直接上了三十层,就怕只差一瞬,他就只能留在鬼门关前,拉不回来了。
沈昭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让司徒睿开始准备酒店内的一切,包括药材和医疗器械。
所以当沈昭把昏迷不醒的沐宴辰推至房间时便能看见一切像是换了面貌一般,从高级雅致的房间绕身一变成了一应俱全的手术室,自然是比不上医院里的,但应急还是够了的。
沈昭只留下了司徒睿,其他人都被她赶出了房间。
“把他抱到手术台上,”沈昭摸了摸手术台上的加热垫,温度还可以,“顺便把他的衣服脱了。”
她一边吩咐着司徒睿做事,一边快速地调好了药液。
司徒睿按她的命令执行,虽沈昭只有不到十八岁,但司徒睿此时却感觉到了沈昭那不同于普通孩子的专业与做事的干净利落,甚至比好些成人都要好上许多,她从不做多余的动作,每一步似乎都在争分夺秒,其目的,自然是要让沐宴辰的病情稳定下来。
沐宴辰被脱得只剩下内裤,被司徒睿抱上了手术桌,司徒睿是不敢睁眼瞧自家老板的,就怕事后被老板秋后算账,所以他只干杂活,所有要接触他身体的动作都由沈昭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