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得圣旨骠骑踏归途 负箭伤侍郎受教诲(2 / 2)

遗梦南国 章双城 2819 字 9天前

皇帝听后摇了摇头。

“一统大业,当然不能凭借一人之力!”

“不知士瞻收到书信没有。”

“皇兄放心,豫章王已驰援雍州,除了易琼,还有数位老将各有安排。”

“至于士瞻将军,算算时日,也应该收到书信了。”

皇帝点了点头。

“有他母亲在,希望综儿能本分些吧!”

话说易琼为了保持高度戒备状态,自打来到了酂城便没再喝过酒。

酂城一战甚是酣畅,只不过那波图趁机逃走,倒是留了个美中不足。

柳元举看着易琼的脸色,猜出了几分,便拿起酒杯来到了易琼面前。

“自古功业难成一家。”

“青云兄能以少胜多,亦可青史留名。”

“又何必计较细微之事呢!”

易琼听后微微的点了点头。

“也罢,再让我见到那小子,我定不会放过他!”

几个蛮夷将领也端起酒碗,起身致敬。

“我等本为西南微藐,生于丛野,游于蜀川。”

“能于此地与将军这般勇武之人结识,甚为畅快!”

“弟兄们,我们与易将军痛饮此杯!”

“能与诸位结识,亦是我易琼之幸!”

“既如此,我先干为敬!”

说着,易琼便端起陶碗,一饮而尽!

“报!”

众人还未喝完,只见一士卒快步走来。

“报将军,晋王殿下发来手书!”

易琼看了看柳元举,豫章王能有啥说的,难道是封赏吗?

打开手书,原来是晋王的敕令。

信中对易琼和柳元举取得大胜,仅了了几笔表示称赞。

主要是说谘议参军张元长所守的太阳山一带,敌军数量倍增,战事吃紧,需要从酂城拨出五千兵马驰援。

易琼读了信后甚为恼火,甩开膀子便将手书摔在了地上。

“竖子!欺人太甚!”

柳元举拾起书信,看后也皱起了眉头。

众人见状不知所为何事,只得埋着头退了出去。

“身为上官,心胸竟如此狭隘!”

“我若依了他,酂城必失!”

柳元举见状抚了抚易琼的肩膀,稍作安慰。

“若真是如此,恐怕筑阳城亦会拨出士卒,补充太阳山了。”

“什么?”

“难道酂城和筑阳二城,都要拱手让人了?”

“不行!我要去找那竖子说理!”

“青云兄且慢!”

柳元举拉着他的胳膊,将易琼拽了回来。

“你贸然前去理论,以下犯上,定会招来祸患。”

“酂城不能没有你!”

“那......那我就如此坐以待毙吗!”

柳元举抚着额头,踱了几步。

“若真是争功,也便罢了。”

“能保住雍州之地,你我委屈一些算不上什么。”

“只怕......”

“如何?”

柳元举摇了摇头。

“一时间我亦想不出缘由。”

“这样,我连夜回筑阳城向父亲禀告,明早再来与你会合!”

“如此也好,你一路小心!”

如此,二人拱手话别。

第二天直到中午,易琼也没等到柳元举的人,却得到了筑阳城的一封书信。

乃是雍州刺史柳庆远亲笔所写。

只因昨夜柳元举路过阴县时,北军细作以箭矢将其刺伤,幸被巡逻蛮军发现,才将他送到了扶风郡治所筑阳城。

如此一来,好比易琼刚要起飞,便被折断了一只翅膀。

现在又要执行晋王的手令,拨出五千士卒,另一只翅膀也被折断了。

都说欢愉之后是孤独和寂寥,没想到这种感觉来的如此之快。

晚间,邓县的一个校尉,前来接收酂城将士。

易琼虽有不甘,但柳庆远信中也说的明明白白,易琼乃是郢州将士,受制于郢州刺史萧综。

上司的命令又怎么能违抗呢!

可是前几日的胜利,自己损失了千余人,战马也死了几百匹。

想来想去,易琼心生一计。

先是将一袋银钱递给了那个校尉。又把伤残士兵连同从郢州带来的新兵共计五千人,以及受伤的战马一千匹,悉数交给了他。

都是为了公事,又何必彼此为难呢!

如此,易琼带着城中剩下的三千将士,两千多匹军马,继续戍守酂城。

柳庆远于筑阳城内,同样收到了豫章王的手书。

和易琼不同的是,萧综在信中对柳庆远极为客气,甚至是请求,因为他知道,在军事能力方面,自己和柳庆远没法比。况且这是雍州,两人互不所属,一个是开国的老将,一个是乳臭未干的皇子,也许仅存的就是那一字一句间的客气了。

于是乎萧综此信,便成了向柳庆远示好,请求发兵协助,而不是蛮横调兵了。

柳庆远于胡床上端坐,只搭眼瞧了瞧那张糙纸,便置在了火炉里。

“先是夺我宁蛮府,现在又来要兵。”

“真不知道这个豫章王是来援助雍州,还是来取代我了!”

柳元举拖着左臂,坐了下来。

“前日我还和易琼商议过此事,豫章王此举若是争功,也便罢了。”

“不过儿子左思右想,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呵!争功?”

“他有何资格与我争功?”

“别忘了,这里是雍州!”

“当年我引雍州将士随陛下征战沙场时,他还在襁褓之中!”

“如今刚学会走路,便要在我头上争功,未免操之过急了吧!”

“那父亲可有应对之策?”

柳庆远看了看柳元举裹着麻布绷带的肩膀,目光中不失平日里的果敢与坚毅。

“父亲何不向陛下奏明此事,以免节外生枝呢。”

“嗯......吾儿太过急躁了。”

“此事还不至于惊动陛下。”

“我柳氏一族,历侍五朝共百余年,无论身处何地,都以忠义着称。”

“他一个毛头小子,还翻不起什么风浪。”

“陛下让他驻守郢州,无非是给他一个机会,重拾威望罢了。”

“他在郢州做了些什么,我无心关注。”

“不过在我雍州之地,定不可让他越界胡来!”

“父亲总览全局,不拘小节。相比之下,是儿子浅薄了。”

“汝不必如此自轻。”

“不过阴县一战,你等虽有取胜之名,实际上乃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吧!”

柳庆远面无表情,看了看窗外。

这话说的没错,酂城折损了一千多人马,蛮族将士也死伤了七八百有余。

相比于敌军损伤的两千余人,也没占什么便宜。

好在敌军人数众多,易琼和柳元举得了个以少胜多之名。

如若不然,柳元举可就是偷鸡不成倒蚀把米了。

听到这,柳元举低下了头。

“敌军长于骑射,深沟拒马,箭矢长枪,乃为破敌之表。”

“蛮军以马匹为家,擅抛射,性勇毅,当为前锋冲击敌阵!”

“而郢州兵士,虽不及雍州士卒彪悍,但长于水战,而非驭马之术。”

“郢州将士有此禀赋,来到雍州注定要以守待攻。”

“抛车、弓弩,皆为水兵所长,易琼若于城上固守,不见得会有如此损伤。”

“待敌军疲惫,你便率蛮族骑兵冲入敌阵,内外结合,胜算会更大!”

“元举啊,沙场并非儿戏。”

“其身可死,其志不可夺也!”

老将终究是老将,镇守一方这么多年了,柳庆远早已把敌我的长处和短板分析的清清楚楚。

而此次柳元举取胜,虽有他自己的点子,但还是稚嫩了些。如果北军将领是老谋深算的人,恐怕结局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父亲教诲,儿子......记下了。”

“嗯,我会拨出三千兵马,先行支援酂城。”

“待你伤情好些后,再行去往酂城吧!”

“父亲驻守筑阳,又怎能少了兵马呢!”

“无妨!”

“当前敌军皆在义城一带,酂城西面,有淯水之险可守。”

“易琼与其主截然不同,既有蛮族勇毅,又有江左机敏。这三千兵马,全当是我对其谢答了!”

柳元举满心敬意,微微点了点头。

“有易琼在,酂城定可保全。”

“雍州之危,责任在我。”

“若不是我将五万士卒解甲归田,以充实耕夫,以期安抚百姓。即便再来两万敌军,亦不可连取我数座城池!”

“父亲如此,亦是为了治理雍州着想,如今那些士卒已陆续归营,蛮族将士亦会相继奔至。”

“相信过不了几日,雍州便可平定如初了!”

柳庆远听后,稍稍点了点头。

正是:

兵亦民来民作兵,河东贵胄志尤恒。

将军立马香山抖,不畏强虏一朝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