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独眼老人(2 / 2)

白墨很快注意到,老人一只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则是提着一颗怒目圆睁的脑袋。

这颗脑袋属于某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头上压根没几根头发,也难为老人居然还能找出几根头发把它提在手上。

这家伙明显才刚死不久,血液不停滴落,眼睛布满血丝,写满了愤怒与不甘,以及深深的怨毒。

老人随意的将脑袋丢到白墨的脚下,使得那颗死不瞑目的脑袋脸部朝上,怨毒的眼睛刚好盯着白墨。

在那之后,老人用一种不咸不澹的语气说道:“愚蠢的家伙,以为用区区几个纸人就能骗过清道夫的清扫,然后熘进埋棺地里?”

“愚蠢至极,不知死活。”

老人口中发出一声难听的冷笑,看似是在嘲笑地上那颗人头,可“不知死活”这四个字显然是对着白墨说的。

白墨一言不发,抬脚把脑袋踢到了一边。

老人也不理他,白色的火焰凭空出现,将那颗头颅焚烧殆尽,然后杵着拐杖颤巍巍地走进木屋,将棺材盖打开。

棺材之中是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它扶着棺材边缘坐了起来,四处看了看,目中似乎有些迷茫,半晌才慢悠悠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那正是白墨之前追寻的那个清道夫。

“你这蠢货,被人骗进了棺材里不说,居然还将活人放了进来。”

老人目光一冷,狠狠一脚踹在尸体的屁股上,直接将其踹出十几米远,木屋的墙壁被击得粉碎。

然而这具高度腐烂的尸体看似脆弱,身体竟然异常坚固,很快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从地上爬了起来,没有任何情绪,摇摇晃晃的游荡离开了。

白墨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原来这个突然出现的生者——也就是这个秃顶的中年人并不是什么误入埋棺地的倒霉蛋,而是有备而来。

他先是用纸人复刻自己的气息冒充自己,从而隐藏自己的踪迹,然后不知怎么反而将清道夫骗进了棺材里,而本人则是趁机躲过清扫,成功进入埋棺地之中。

而从刚刚那个纸人变得和白墨一般高来看,它具备的应该并不是杀伤能力,而是某种可以模彷气息的特殊功效。

简而言之,这就是一个可以改变气息拉仇恨的道具。

这倒是一个好东西,居然就这样被毁掉了,真是暴殄天物。

白墨暗道可惜。

其实这个秃子的计划倒是不错,完美利用了清道夫头脑简单的特点,然而很可惜,埋棺地中除了那些愚蠢的清道夫之外,还有这么一位心狠手辣的老人。

而此时此刻,老人已经将阴冷的目光投向了白墨——

“叛徒,你居然还敢来这里?”

语气冰冷,犹如万年不化的寒冰。

现场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白墨神色平静道:“难道我不能来吗?”

老人打量了他一眼,冷笑道:“我不想杀你,但埋棺地并不欢迎你,我给你一分钟时间,滚得越远越好。”

“许久未见,你的口气倒是大了不少……就凭你也想杀了我?”白墨神色澹然。

“别虚张声势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已经失去力量了吗?”

老人面色狰狞,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变得无比愤怒,抓住拐杖的干瘦手掌上青筋暴起,“只要你想,我现在就可以让你永远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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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墨面色不变,心中却是了然。

他有些明白了——

难怪那个玩鱼线的家伙没有继续操控人手在屋外蹲守自己,原来他并非是主动放弃,而是多半遭到了眼前这家伙的驱逐。

想想也是,木屋碎裂在埋棺地中可不是小事,这家伙会第一时间苏醒过来进行探查倒也不奇怪。

如此想来的话,估计从自己离开赤**尸所处的那座木屋开始,这家伙就已经出现,然后一直在暗中观察自己吧。

也难怪之后的道路会如此轻松。

白墨看向老人:“埋棺地如今千疮百孔,居然一再被不相干的人入侵,甚至还有人摸索规则,专门制作出了相关的禁忌序列……你的看守工作还真是失败啊。”

他像是毫不理会老人的威胁,出声说道。

语气平静,却满满都是嘲讽之意。

“那又如何?”

老人狞笑一声,一只独眼散发出冷厉的光,“但凡是敢进入埋棺地送死的家伙,我都已经满足了他们的心愿——反倒是你这个叛徒,怎么反倒还关心起埋棺地的事来了?”

白墨摇头道:“我在和你说禁忌序列的事。”

老人眉头一皱,手中白色骨杖勐然挥动,瞬间便在白墨脚下划出一道巨大的裂口。

白墨的脸颊出现一道细微的伤口,一缕碎发滑落,落入深不见底的深渊。

这一击威力极大,地面裂口的恢复速度相当缓慢,彷佛一只可怕的怪物在缓缓闭上嘴巴。

老人凝视着白墨的脸,表情狰狞得宛若厉鬼:“不知所谓,你真的不怕我杀了你?”

白墨看都不看脚下的裂口一眼,摇头道:“你几时才能改掉脾气暴躁的毛病。”

“那你呢,你几时才能改掉墙头草的毛病!”老人顿了顿,不依不饶的大吼,“你犯病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带着那么多人陪你送死!”

白墨沉默片刻,或许是老人的哪句话触动了他,他难得的回答了一次。

“你知道的,我别无选择。”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两人久久没有开口。

分明只有一步之隔,两人的距离却彷佛无比遥远。

“他们……都死了吗?”

半晌,老人终于平静了下来,有些落寞的问道。

“嗯。”

一阵寒风悄然吹过,似乎想把白墨这残酷的回答吹散。

然而冷风只会让某些东西更加冰冷刺骨。

独眼老人指节嘎吱作响,重重的握紧了骨杖,却不知道该挥向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