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田蕙儿锦心描牡丹 朗本推无意添虫草(1 / 2)

金刚杵见闻录 禾笛 2199 字 10个月前

田大夫自遗失了金刚杵,就断定掉到本介的坟坑坑里了。

知道了东西在哪里,而且是一个绝对隐秘的地方,也就安心了,多早晚想个法子把坟墓挖开仔细找到也就是了。不过,这件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比盗墓要复杂一点,得是考古才行呢。把坟墓挖开还不行,得把坟坑坑里的土用筛子筛一遍呢。

整天儿就在心里琢磨着如何让朗家人搬坟,光明正大地把坟墓挖开,他才好借机仔细搜索。一般而言,一个家里有事,经常有事,有稀奇古怪的事,比如家畜不旺,鸡犬不宁,子孙不肖,或者晚上托梦,白天见鬼了才会怀疑祖坟里出了问题。才有可能搬坟。

田大夫盘算了一些让朗家“有事”的招数,觉得有损阴德,怕遭报应,就没有下手。

昨儿夜里恍惚间梦到了一条白蛇,早晨醒来又仔细复原了梦境,确定梦到了一条白蛇在他家牲口圈的槽头里盘着。蛇信子还一闪一闪地火苗儿似滴呢。

感觉是个好梦。不知此梦应验在何事上面,大概率与财宝有关,是得财之兆。

今儿个早晨,夫人马氏领着两个儿子浪去了,家里难得清净,就在上房里坐等美事。

晌午过去了,也不见有什么好事情发生。百无聊赖,心想:“做了这么好的梦,也没有个啥动静!”心有不甘。

忽然家下人来报:“金记典当行的伙计来了。”

田大夫一听,顿时心血来潮:果然有好事应验!想那典当行定是收到奇珍异宝了,金掌柜请他去打眼鉴赏呢。一般而言,这样的宝贝就纳为己有了。可不是得财咋滴。

那伙计进来作揖打躬地笑脸相邀:“掌柜的请你去我们柜上呢!”

“何事呀?”田大夫端着表情,明知故问。

伙计满脸笑容:“刚才朗家水朗阴阳的弟弟拿个罗盘来当了,这会儿还在柜上呢,你老乃是行家,我们掌柜的请你赶快过去呢!”

“奥!”田大夫一听,喜出望外,果然是稀奇东西,依稀听行内人说过朗本介的罗盘乃是化云寺闻益大师所赠,颇有来头,今日倒能目睹真颜了。而且,还有意外之喜,朗家人来当东西,家里一定“有事”了呢,这可是求之不得的机会,朗家一旦“有事”,据此可以怂恿朗家挪坟了。金刚杵的法器也能回到手里了。

幸灾乐祸,不厚道!

田大夫抓耳挠腮,仿佛老虎吃天呢,既兴奋又无所适从,跟随伙计来了。

在路上边走边琢磨呢。还是守住底线为要,起码不能落井下石。就想着给朗家出一个亲情价!

罗盘这东西又不是大路货,有一定道行的人才用得着呢,最多也就三五两银子的买卖。

到了典当行,只见金掌柜一个人在客厅里坐着,田大夫急忙问道:“人呢?”金掌柜笑着说:“来晚了。刚走了。”

原来本推到了海城子,想着自己也不知道罗盘是个什么行情,就到典当行给估个价,到了田大夫那儿也好心中有数。就把罗盘拿给当铺的伙计看了,伙计不识货,把掌柜的请了出来,掌柜的看了就问东问西地盘查了半天。本推实话实说,掌柜的听说他是朗家水朗师的胞弟,就格外热情,又是攀亲戚又是请到客厅里喝茶,又和伙计说着悄悄话。伙计听了就急匆匆出去了。

本推一看架势不对,心想:“莫不是叫人去了!”

开典当行的未免唯利是图,自己可别被算计了,还是脱身要紧。本推主意已定,待伙计走后,屋里就他和掌柜的二人了,找个借口说:“不当了。”就起身走了。掌柜的拦他不住。

本推前脚里刚走,田大夫就进来了。

田大夫听说人走了,就命伙计:“赶紧追来!”伙计答应一声就要去呢,被金掌柜阻止了。

金掌柜五十多岁年纪,名叫金维银,大长脸面,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浓眉大眼,乃富态相,颇有世故。

这厮爱吃猪头肉啃猪肘子,一看就是个“有家子”。

俏皮话不离口,颇多至理名言,人生感悟,生活哲理,说出来都是锦辞妙语,可当座右铭来用。老祖宗留下来的此类东西也多,这厮不但能记会背,还融会贯通,举一反三,自己也能编出好多来,谁要是不幸做了这厮的女婿,有喝不完的“心灵鸡汤”。是海城子有名的“嘴儿精”。

因田大夫也是饱学之士,金掌柜就收敛一些。

只是拿腔捏调说:“俗话说,上赶的不是买卖!”

遂吩咐伙计煮茶上点心。

扎到网里的鹞子飞了。田大夫未免失望。

金掌柜安慰道:“一会儿就来了,海城子就咱一家当铺。”

“怕是不当了呢!”田大夫担心道。好奇心也发作了,比起罗盘来,他更想知道朗家出了何事。

“看那娃娃的脸色是急用银子呢!”金掌柜断定:“找不到合适的主儿就来了。”

又自我吹嘘道:“这海城子就你我是行家!到别处说不定还给他昧了呢。”

听金掌柜说的在理,田大夫就安心坐下来,俩人也是多日不见,就喝茶聊天。

田大夫名叫田光德,排行老三。老大田光仁做手工营生,二哥田光义现在衙门做事,都另立门户了。田大夫就在老宅里住着,父母去世后继承祖业,人称“三爷”。

娶柴场里马氏为妻,育有两儿两女。大女儿出嫁了,夫家乃海城子旺族刘宇禛家的公子。二女儿蕙儿待字闺中。两个儿子尚在少年。

本推从典当行出来,径直打问来到田大夫家,在大陔门楼子里轻轻叩了门上铁环,半天没有动静,本介又用力叩了几下。

原来田蕙儿正和小丫鬟灯灯在屋里描牡丹花样子呢,听有人扣门环,半天也没有伙计开门,估计这会儿伙计饮牲口去了,就让灯灯出去看了,嘱咐道:“问仔细了再开门。”

灯灯隔门问道:“你是谁?”

本推回答说:“我是从下河里朗家水来的,田大夫去过我家,是旧相识了,我是来找田大夫有事呢。”

“你先等等。”

灯灯就给蕙儿说了,蕙儿知道朗家水的朗家和父亲有过交道,算是旧相识了,就和丫鬟一起开了门,彼此见过了。

蕙儿对本推说:“我父亲这会儿不在家呢。”

请本推到上房里候着去了。

蕙儿回到屋里继续描画儿,把打好的粉底印在宣纸上,轮廓已经描出来了,画面乃是一簇牡丹花丛和一只蝴蝶,一只蜜蜂。先把牡丹画好了,描蜜蜂和蝴蝶的时候,忽然觉得蜜蜂有些不对路,却原来给蜜蜂头部画上了两根触须,咋看咋别扭,一时想不起来蜜蜂有没有触须,再一看蜜蜂的四条腿似乎也不对,应该是六条或八条,长在前面还是后面。

就没有往画纸上描,指着画稿上的那只蜜蜂问灯灯:“你看这只蜜蜂咋样?”

灯灯说:“好看!”

蕙儿笑着问:“像吗撒?”

“像啊!”小姐画的画儿咋不像呢。

“那蜜蜂几只腿?”蕙儿问。

灯灯原是奉承的话儿,听小姐问她这么细微的问题,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你说谁一天闲着没事儿了,看蜜蜂长几条腿腿呢!

灯灯嬉笑着说:“不知道。”

蕙儿看着画稿儿,又觉得蝴蝶也不对劲了。翅膀爪子和须子长的也不是地方,越看越像吊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