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爷爷已经把他珍藏一辈子的好药,全拿出来给我用了,我知道,他已经尽力了......”
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惹得少年心神俱哀。
阮综以为姐姐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瞬间面色颓然,紧紧抿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片刻后,他又抬起头,抹了把溢出眼睛的湿润,双眸红红,坚定的道:
“阿姐,你放心,我一定能为你寻到医术高明的大夫。我这便给老师去信,年后暂不去书院了,我要去各地寻访名医,一定有人能将你医治好!”
瞧着他的神情,阮绵满心感动,又有些内疚,似乎玩儿的有些过了。
她先声夺人:
“说什么呢?我几时说过我这病好不了了?我的意思是,黄爷爷把他最好的药拿出来,我吃完就好了,何须你去寻什么名医?
你想到哪里去了?你阿姐我大好的年华,才舍不得这繁花世界呢!”
对自己阿姐尚有几分了解的少年,很快醒悟过来!
少年唇红齿白,一双清瞳定定的看着她,似嗔非嗔,似怒非怒,埋怨中含着委屈,似在责备,怎么能拿这种事寻他开心?
阮绵轻咳一声,理直气壮:
“我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想多了。”
阮综长长轻叹,不与她计较,又询问她与沈家退亲之事和被罚跪祠堂之事。
阮绵细细同他讲了一遍。
听到四皇子算计时,少年面露愠色:
“好个四皇子!这般算计咱们,真当我侯府无人了吗?我明日便去找他理论!”
“你莫要去了,这仇我已经报了,想来这几日便会有好消息传出来了......”
事已至此,再计较也无用,阮绵不欲他再节外生枝,与皇家再有牵扯。
又向他讲了如何引导继祖母罚她跪祠堂,如何趁机向长兴侯府讲明实情,及安排人将她在祠堂里吐血之事传播出去。
“.......以后她便无法再用孝道压咱们了,长兴侯府已经知道内情,会帮着咱们,不用再担心被扣上‘不敬长辈’‘忤逆不孝’的罪名了......”
“......阿姐,是我无能,要你一个人担负这么多,承受这么多,我却什么忙都帮不上,也不能在你最需要的时候陪着你,安慰你,我真无用......”
他知道,阿姐这些年隐忍的有多不易,纵然心里恨极了那老毒妇,面上却不能显露分毫,还要装出一副热络亲近的模样。
“综儿,不要妄自菲薄,有你,便是我最大的慰藉!就是因为有你,我才有底气和他们一争,我做这些才有意义。
我也相信,过几年,等你长大,你便能成为我的依靠,为我撑腰,为我遮挡风雨,是不是?”
阮绵难得对自己的弟弟露出几分柔情。
阮综点头,是的,他会长大,不会永远这么无能为力,他会努力读书,努力长大。
将来待他能独当一面,谁都别再想欺负他的阿姐!
阮绵又同他讲了皇太孙之事,最后道:
“东宫对你我有大恩,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的仇,我们理应当成自家之事,以后,太孙若有需要,我会倾尽整个侯府之力,鼎力相助。”
阮综神色一肃:“自当如此,但凭阿姐决断。”
阮绵点点头,姐弟二人又说了会儿话,直到月上中天,阮绵才在一众丫鬟的簇拥下,离开了弟弟的屋子。
阮综不放心,要送她。
她拒绝了:“我知道你定是快马加鞭,一路着急赶回来的,别送了,快歇着吧!
这点路,我走多少次了,便是闭着眼都能走回去,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