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燮大惊失色:“殿下,求您高抬贵手,饶过裴家......还有清月,她给您写了信,求您看看,求您救救她......”
他被禁卫军拖走了,地上留下了一封信。
齐民瞻甚至没看一眼,便令人拿走丢掉了。
不用看,他也知道信里写了些什么,无非是希望他念着往日的情分饶过她,或许还想入他的后宫。
简直痴心妄想!
一想到她对绵绵使的下作手段,他掐死她的心都有!
待刑部提交裴家一案时,齐民瞻毫不留情,直接判了裴家抄家,裴大人斩刑,其余人流放。
裴大人难以置信。
本以为这个即将登上高位的外甥会倚仗裴府,倚仗他这个舅舅,毕竟裴家在朝中经营多年,树大根深,他想坐稳皇位就要有自己得用的人。
他们是血亲,这是最牢靠的关系,想不到……
“竖子!意气用事,难成大器!”
他在牢中不甘的喊道。
齐民瞻没有留下裴家有自己的考量,并不仅仅因为裴家当初的冷漠。
他也并不觉得自己薄情,当初他走投无路,舅舅对他避之不及,如今他并没有对裴家赶尽杀绝,已是仁至义尽。
内侍端着鸩酒和白绫去天牢,曹景澜亲自监刑,在废帝身上撒够了气,才让内侍为废帝灌下毒酒,看着害死他一家人的罪魁祸首伏诛,他的内心终于轻松了些许。
除了四皇子,几位皇子及家眷无论长幼皆被绞死,二皇子死前尤其遭受了一番痛苦折磨。
八月初六,钦天监卜出的吉日,新帝登基。
设有七组神位的圜丘坛上摆满了整牛、整羊、整豕和酒、果、菜肴等大量供品,文武百官提前三日斋戒,沐浴更衣,单独宿止,不饮酒,不吃荤,不探病,不吊丧......
齐民瞻身着十二章衮冕,日、月、星辰、山、龙、华虫织于衣,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绣于裳,玄表朱里,以缯制成。
他头戴十二旒冠冕,十二根五彩丝线,每根贯十二块五彩玉,按朱、白、苍、黄、玄的顺次排列,每块玉相间距离各一寸,每旒长十二寸。
他眸光坚定,迈着从容沉稳的步伐,一步步走上高台,在皇天上帝神牌主位前跪拜,上香,然后到列祖列宗配位前上香,叩拜。回拜位,对诸神行三跪九拜礼。
之后奠玉帛,进俎,行初献,亚献,终献三礼,撤馔,送帝神,望燎,至此圜丘告祭礼成。
齐民瞻又回到皇宫,在奉天殿登上御座,拱卫司鸣鞭,引领文武百官入丹墀拜位,向北立。
大乐鼓吹响起,百官在通赞官的指引下,向上首的皇帝行三跪九拜之礼。
至此,登极礼完成。
桃溪之子满月,万管家父子张罗了十几桌满月酒。
阮绵自然要出席,高高兴兴吃了满月酒,又跑去屋里逗孩子。
已满月的孩子,脸上和身上都长了些肉,额间的皱纹也浅了很多,脸也更白净了,一双晶亮的眼睛又圆又大,可爱的不得了。
阮绵往怀里一抱就舍不得松手了,直到孩子饿得哇哇哭,才恋恋不舍的交给奶娘。
月色皎洁,暗蓝的天幕上星辰闪烁。
初秋的风吹在脸上柔柔的,轻轻的,夹杂着清雅的桂花香。
服侍阮绵洗漱后,丫鬟们告退离开屋中。
时辰尚早,阮绵拿了壶酒和酒杯出来,坐在榻上,一边自斟自饮,一边欣赏窗外的皎皎月色。
醇厚的酒香扑鼻,未饮便醉了。
她将杯子斟满,高举向夜空:
“举杯邀明月,能饮一杯无?”
月亮半分未动,回答她的只有秋虫夜吟。
她撇撇嘴,一口饮干。
又喝了几盏,她轻轻叹息: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不理我! ”
再喝了一杯,又摇头:
“ 罢了,独乐乐不亦乐乎?”
酒入愁肠,催人心恸。
她向往家人围坐,灯火可亲,可......
“我寄愁心与明月,借酒浇愁愁更愁。”
许是白日已饮过了些酒,没多久,她的双颊便染上了醉意,眼神渐渐迷离而朦胧,头也有些昏昏沉沉。
一杯酒尚未入口,听见门“吱——”一声响,似是打开的声音。
阮绵缓慢的转头望去,只见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
来人剑眉星目,面若冠玉,说不出的俊朗高华。
好生俊俏的小郎君!
她轻轻抚额:之前看过一出折子戏,有一位小姐梦里幽会俊逸公子,我这是.....竟也做起春梦来了吗?
有趣!
若梦里还恪守那些规矩礼仪,岂不辜负这良辰美景?
她笑眯眯朝那身影招手:“来,过来陪姐姐饮酒。”
那身影很听话,走至她面前,她踉跄着站起身,努力踮起脚尖,抬手将杯里的酒喂给他喝。
身影顺从的张开薄唇,就着她的手,将酒喝下。
见他乖巧温顺,她很满意。
放下酒杯,抬手轻抚上他深邃的眉眼,捏捏他白皙分明的面颊,戳戳他挺立的鼻尖......
身影一动不动,任由她上下其手。
她眸中流光溢彩,不由啧啧叹道:“这般姿容的小郎君,也只有梦里才有了。”
头越来越沉,她差点跌倒,幸好那身影及时扶住了她。
甩甩愈来愈昏沉的头,她媚眼如丝,笑意嫣然:“乖,好生伺候姐姐.......重重有......赏......”
话音一落,便晕睡过去了......
一双有力大手将她抱起。
齐民瞻小心的将她放到床上,为她脱去鞋袜,轻轻盖上薄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