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像?又是雕像,还是“人椁”?
我仍然在这块寺庙中吗?
雕像持着我手腕的高度忽然低下去不少。
我没反应过来,扑通一下跪在了地面上。
“小友向佛心不诚啊。既无法拿出对应筹码,怎敢到此处来的。”
我的视角90度调转。
一支枪抵在我的右半边太阳穴上,受伤的左半边脸又被狠狠按在了地面上。
方丈、住持……还有,我?
我伸出一手,正见到自己橙黄色的僧袍袖。
我现在的身份是那位年轻僧人?
机关运作之声从我头顶缓缓传来。
我穷尽抬起眉眼的极限瞧去。但也只能看到那佛像的一角。
先前的莲花底座不见,取代它的是一只下劈的锋刃,刀呈现半月状,再向上就是长柄的棍棒了。
青龙偃月刀无疑。
下劈刀的关公像,除了镇邪还有招财进宝的作用。
堂堂一个寺庙,为什么需要煞气这么重的东西,而且还藏在机关之后。
“小友请起,且看看这关圣帝君给你的评价。”
我一直被捏着的手腕已经没了知觉,此时倒也不太疼了。
左颧骨也是一样。
手腕被向上一提,我又立了起来。
不过我这身下却像是有吸铁石坠着一般,特别之重。
我跪伏在地面上,手上被高高提起,腿上却有千斤之重。
这么明显的异象,住持和方丈都看不到吗?
关公阖上的双眼逐渐睁开,一双赤红之色紧紧凝视着我。
“孽畜!”
不知是方丈还是住持的话。
我只感觉自己的双耳被罩上,他们说话的声音业已听不真切。
随后我的双眼也被一双纤纤玉手蒙蔽。
它们与我被绑架时候,“人椁”的双手完全不同。
它们轻柔又不失坚定。
给人一种很舒适的心理暗示。
——舒适地就像我在秤杆时碰到的那种沉溺感。
但是少了强制与抑制人思考的力量。
一位女子的体香真真切切地萦绕在我鼻尖。是一种森林、水果与知性混合的气味。我不研究香水,说不明白。
总之闻去就是既自然又职业,不妖又不媚。
这双手带领着我的脑袋向下看,随后遮蔽的双手拿开。
蛇的身子正在我的腿部盘绕,施加重力。
见我的目光落在它的身上,蛇赶紧撤开了自己的身子。
我抬头环视四周,纸糊的大殿将我包裹其中。
我还跪在大殿中央,一手被提起。
与初见时一般多的寺僧们齐聚一堂、看不出形象的佛像被供在殿堂中。
这里唯独没有往生牌位。
寺僧们面带圆润的红晕,它们一一作揖,欠身欲离去。
可惜它们纸糊的身体禁不住他们的一顿造。
与先前提秤的小孩一般,纸人们的笑容开始扭曲,剥落。
女性的双手再次蒙在我的双眼上,分开时已不见纸糊的世界。
“关公睁眼你闭眼,两度阖眼三世界。”
一个听去便是姐姐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悦耳好听。
“轻了轻了!”
周天天喜悦地惊呼。
我察觉到缠绕在自己下身的配重终于消失。
随着上方的力量上拖,我也睁开了眼。
“她怎么样?”
牧宇在上方拽着周天天的脚踝,周天天死死握紧了我的手腕。
三人组成的链条在悬崖上晃荡着,我的脸也因此不住地磕在岩壁上。
“很好,醒了!”
周天天不敢放松握着我手腕的劲。
刚刚一直被握紧的手腕和左脸的撞伤就是这么来的,我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