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大爸的苦恼(2 / 2)

母子 凡荣 1223 字 3天前

那天,我去看你运梓爷,他整个人都糊涂得不成样子了,跟他说啥,他都不知道。”

他儿子告诉我,一下子都给他买了八条裤子,结果还是换不过来。”

吃饭也没个准头,吃少了饿得慌,吃多了就闹得人不得安宁,弄得满炕都是,屋子里那味道,简直没法闻,可窝囊了,净给儿子添麻烦。”

听大爸这么一说,我心里一阵难受,又忍不住问:

“那甸爷怎么也不来呢?”

大爸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

“你甸爷爷瘫痪在炕上了,情况比你运梓爷还严重呢,连吃饭都得人喂。”

大爸说到这儿,不禁感慨起来:

“人啊,活着的时候能自己照顾自己,那就好好活着。要是到了不能自理的地步,吃喝拉撒都得靠儿女端屎端尿,这活着还有啥意思哟!不但自己遭罪,还连累子女,给他们添那么多麻烦。”

听着大爸的感慨,我心里五味杂陈。

看着大爸日渐衰老的面容,我越发觉得,时光无情。

而我们能陪伴他们的日子,真的要好好珍惜啊。

又是一周悄然过去了,家里的氛围显得格外沉闷,大爸的情绪也有些低落。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二叔走了,二叔的离世,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了大爸的心头。

去世的二叔,是大爸同宗同族的堂弟。

二人同属相,岁数正好相差一旬。

二叔的晚年,被肺心症这个病魔紧紧纠缠着。

每年一到冬季,凛冽的寒风仿佛是二叔痛苦的前奏,他就再也不能出门。

只能伏在家里的铺盖上,艰难地大口喘着粗气,咳嗽声也如影随形,一刻不停。

尤其过了冬至,数九寒天,那漫长的黑夜对二叔来说,更是一场煎熬。

他整夜整夜咳喘得睡不着觉,常常在夜里被憋得难受,只能起来抱着枕头,孤零零地坐到天亮。

那模样,真可谓生不如死。病情最严重的时候,就只能去医院抢救,冬季住院,仿佛成了二叔无奈的常态。

还记得春节我们去二叔家拜年的时候,一进家门,就能感受到二叔家凝重的气氛。

二叔的儿子很孝顺,窗台上满满当当地放着二叔服用的各种药品。

仿佛在诉说着二叔与病魔抗争的艰辛。

炕里边还放置着一台吸氧机,二叔和我们说话的间隙,都还要吸会儿氧。

看着二叔如此辛苦地活着,我们心里满是不忍,也不敢长时间打扰他,生怕加重他的负担。

冬去春来,每一次熬过冬天,对二叔来说。

都是一次重生。

二叔是个要脸又要强的人,即便身体如此虚弱,依然坚持种着老俩口的口粮地。

春天,他拖着病体上山耕耘,那脚步蹒跚却又坚定;

夏天,他在烈日下播种希望;

秋天,他收获着一年的成果。

大爸每每说起二叔,总是心疼地说:

“你二叔身体真得不行了,可就是‘小车不倒只管推’啊。就说秋天刨地瓜吧,刨满两车筐,可他一口都推不回家。

走不多远,就要伏在小车上喘一气,仿佛那一点点的路程,对他来说都是难以逾越的鸿沟。”

稍微缓过点劲儿,再推小车走一会,没几步,又得伏车上喘一会。”

就那三里路,他得歇五六次,才能颤颤巍巍地推回家。你二婶呢,腰也弯得都快九十度了,也帮不上啥大忙。”

大家都劝你二叔,把地给儿子种着,可你二叔啊,就是不想撂手,他心里头放不下那块地啊。”

二叔也曾无奈地说过,冬季对他来说。

实在是太难熬了,他甚至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冬天离开这个世界。

谁能想到,一语成谶。二叔终究还是没能熬过去 73 岁的那个冬天,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当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的心里一阵难过,而大爸,更是悲痛万分,仿佛失去了至亲的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