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推辞,云龙嘱咐两人就地刨个坑将死者安葬,按照指点的方向,跨上战马疾驰而去,逝者已逝,能做的就是手刃仇敌。
一支十几人的骑兵队伍快速穿行在昏暗林地中,为首的一名将领才三十多岁的样子,此刻紧抿嘴唇,神情愤懑,手中一把三十斤重的偃月长刀沿途砍翻几十个意图阻拦的敌军,正欲策马冲向厮杀激烈的战场中央,身旁几个年纪相仿的护卫出声劝道:
“少主,切不可意气用事,王将军战死沙场,我等冲杀进去也于事无补,眼下大军溃败已成定局,还是赶紧撤离,回到杭州保全以重整旗鼓。”
“是啊,老将军泉下有知,也不希望少主身陷重围,留得青山在,才有报仇的机会啊。”
将领名叫王荀,出生于将门世家,自幼舞枪弄棒,习得一身好武艺。父亲是童贯麾下大将王禀,官至婺州观察使,步军都虞候,此次接受朝廷征调随同大军南下征讨方腊,他作为父亲副手,担任先锋一职。
大军出征数月有余,攻城收地,极为顺利,在童枢密的刻意安排下,他们未逢一场大战,难免有些骄纵轻敌,放松警惕。
就在今晚,意外来的让人措不及防,城内叛军突然来袭,加上军中被人下毒,内外交患,仓促应敌不及,十多万大军如同一盘散沙被洪水一触即溃,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在中军大帐内商讨军务的父亲王禀随同童枢密数名高层将领竟然全部遇刺身亡。
一路上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战斗值爆棚的王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恨不得一把大刀将所有叛军屠戮一空以报杀父之仇。可是看到眼前官军兵败如山倒的场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悲凉涌上心头,战局的不可挽回,官军已经斗志全无,溃不成军,他就是项羽在世,也只能徒增匹夫之勇。
忠心耿耿,跟随多年的家族护卫极力劝阻,让他冷静了下来,正准备调转马头,朝着北方通往杭州的官道前行,后方有一人一骑飞速奔来,沉默无言的杀意夹杂在夜间血腥味浓郁的微凉空气中,让他们顿时寒意四起。
“列队杀敌!”
一声令下,面甲下的王荀眼神犀利,单手平举大刀,身旁护卫呈扇形站位,勒紧缰绳,催促战马做冲锋动作。
“八骑披甲,居中年轻将领,想必就是他们,实力很不错,阿杜死的不冤。”
嘀咕一声,云龙单枪匹马毫无惧色,战马直挺挺地撞了过去。
不按常理的战斗方式,在战马剧烈相撞的同时,他的身影从马背上消失,诡异地出现在侧方一名护卫身后,他们一个个挥舞武器攻击落空,同时空门大开。长刀从后面抹过一人脖子,又反手一个挑刺将刀刃扎进右边护卫没有铠甲覆盖的腋下,直达腹腔,习惯性地手腕一翻,脚下动作不停,一记直蹬腿踢中左边护卫裆部,在将对方踹下马的同时,他也顺势借力滑下马背。
“在这里,大家小心!”
一个反应迅速的护卫大声惊呼,同时双手持枪从马上俯冲,刺出志在必得的一枪,却见云龙冷静地侧身躲开,锋利的枪尖擦着脑门划过,对方正准备一气呵成地发力横扫,发现一只修长的手掌牢牢地握住枪杆,角力之中纹丝不动,随后云龙上前一步,轻抬右手,长刀犹如一条狡猾的毒蛇,从护卫持枪的手臂腋下刺入,刀身入体二十多公分,翻腕搅动抽刀,那个护卫痛的浑身一阵痉挛,一头栽倒。
“啊,贼子安敢伤我弟兄!”
前面那个年轻将领调转马头,眨眼间几个心腹手下纷纷殒命,气的肝胆欲裂,怒吼中挥刀使出一招力劈华山,恨不得将敌人从头到脚劈成两半,这熟悉的一幕,不久前好友杜成乙就深刻体会到了威力。
云龙不退反进,巧妙地上前一大步,刚好进入了王荀大刀劈砍盲区,灵魂之刃如影随形的从手中冒了出来,反手持刃划过骑手覆盖了铠甲的脚背,丝丝的切割声后,延伸至没有铠甲防御的战马腹部,瞬间带出一长道伤口,鲜血滋滋直冒,战马吃痛下哀鸣一声,踉跄地摇摆几下随即倒地。
“少主,上马,快走!”
身后又是一个护卫杀出,见机不妙疾驰而来,枪口对准的不是云龙,而是两人之间进行解围,同时示意王荀坐上他的马背一起离开。
岂能让他们活着离开,面对着毫无威胁的攻击,只需一个俯身加速,单手持刀升直手臂在极限攻击距离,刀刃贴地扫中了战马的马蹄,伴随着一阵人仰马翻的嘶吼,又一个骑兵掉落下来。
坐骑对于古代冷兵器战斗确实有了极大的实力加成,但在玩家灵活多变的攻击下,庞大笨拙的坐骑反而成了最容易击中的短板,一般只在逃命跑路时候辅助使用,真正战斗中敢拿出坐骑协同作战的少之又少。
“卑鄙、无耻,有本事我们真刀真枪地干一场。”
几分钟后,从骑兵被迫步战的王荀实力大打折扣,眼睁睁目睹七名属下为了搭救自己先后殒命,徒劳地抡了几圈大刀,三十斤重的武器在地上耍的秋风扫落地,却笨重地伤不了对手分毫,最后被几刀刺中要害倒在地上,发出了不甘的死前遗言。
“小伙子,还是太过年轻啊。”
生死搏杀可不讲任何规矩,能打败对手的就是好方法,意念一动,尸体上的几团蓝紫色光团聚拢过来,挑了匹健壮的战马,朝着前方杀去。
这一夜显得格外漫长,睦州城北门外山林之中,浓烈的血腥味久久无法散去,喊杀尖叫声从官军营地一直向着四周扩展开去,星星点点的火光布满了附近的山头,无数溃逃的官兵和追击的义军在黑夜里展开了残酷的厮杀。
凌晨5点多,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第一缕亮光,一支黑压压的骑兵队伍从山中地带缓缓穿出,踏上平地的一刻,一股安全感油然而生。
指挥使杨惟忠强打精神让亲卫们传达加快速度的命令,望着丢盔弃甲,神情萎靡的一众手下,他的脸上堆满了痛心疾首的伤感,以及前途未卜的茫然。这是他亲手训练出来的一支可战之军,经历过西部边域异族战火洗礼的战场老兵,可作为国之砥柱的精锐大军,没有真正展现实力的机会,却在一场不明不白的偷袭中损失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