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银河系第十七天，白锦和卡尔都不知道自己在他妈往哪儿飞。

“一个坏消息，我们确实迷路了。”白锦缓缓道，“但还有一个好消息……”

“什么？”一边扶着额头不想说话的卡尔头也不抬的问。

“好消息是，就算迷路到一万年后你也不会死，因为我不允许！”白锦爽快的拍手。

……

伟大的正义领主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白锦笑了：“别这么看我啊，克拉克……你要是全盛状态我还真打不过你，但现在完全不一样。你知道的。”

卡尔冷哼一声，心知她说的是个大实话，扭头去书架上拿了本书，坐进舷窗边休息区的懒人沙发里看了起来。

微弱的星光与温柔的灯光洒落在他脸上，白锦看着玻璃窗上倒映的他的影子，忽然想起了当初她登记加入正联的那一天。

在得知‘选帝侯’就是自己身边的朋友时，那个蓝大个儿整个人都呆住了。

超级大脑就地宕机，半天才反应过来，和她对着笑了半天，然后两人一同去了房间里打了半天游戏，说一些以往这一层身份还没揭露时不能说的话。

那时候，真好啊……

他们看着星空与太阳，看着地球和月亮，坐在窗前说过往与对未来的期望。他们都认为身边的人们非常好，也认为有了对方的存在世界会变得更美好，而在那星辰见证的交心之言中，他们看到了对方心中期盼的那个世界……那个理想化的，包容并蓄的，百花齐放的新世界。

一对朋友说着话，在那光影交界之处，只有他们两个人在注视群星。

那时候，白锦可真是太开心了。

她看到那个全世界最好的人眼睛亮亮的看着她，也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同样欣悦的自己。那一刻她知道对方在为什么而高兴：为了志同道合的朋友的交心，为了可靠的新战友的到来，也为了……这两者竟是合二为一的。

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女孩闭上眼，轻笑一声。

只可惜，她没能在那一切恶化之前及时拦住它的势头。

如今那梦一般的快乐的日子已如那颗星球般离她而去，那时她藏在心下没说出口的话也如梦似的落进了深空的黑暗里。

谁也不能真正回到过去。因为即便回去了，你所经历过的那一切，也会在身上留下不计其数痕迹。

白锦安静的看着飞船驾驶舱里的单向玻璃前窗，曲线镜面映出的一切都有些许扭曲。

卡尔就坐在她侧后方不远处，皱眉认真的看着手里那本书。

这段日子里他表现的比什么都正常。但白锦知道那都是假的。不合逻辑的‘正常’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他在‘表演’自己‘好像’已经变回了曾经的模样，但‘表演’与‘好像’，就是卡尔离‘克拉克’最远的距离。

白锦偏头闭眼，看着手中一团正在试图模拟红太阳波频的光能，沉默不语。

她知道，正因为蝙蝠侠相信她的判断力并将‘酌情带卡尔回地球’的权力开放给了自己，她也就更不能对这件事掉以轻心了。

在确定安全之前，决不能让他接触到黄太阳光。

虽然杀不死她，但全盛状态下的超人可以让她放不出任何一个需要读条的技能，并免疫她所有物理攻击手段，仅依靠光能释放的法术攻击可以对他造成一定的威胁——之所以是‘一定的’，是因为他的生物力场已经强大到了可以偏转或抵消部分能量攻击的水平。

但实话说，虽然不少人都开玩笑说超人法抗几乎为0……但那是和他几乎无限大的物理抵抗能力对比出来的。他魔法抗性再低，也比一般人强得多。

而且，如果他认真起来，你就算是成功伤到了他又能怎样？一般人血条一百你一击十万可称无敌没问题，可他呢？这氪星人血条几乎没有上限的，恢复能力同样如此。如果把他逼迫到恼火了还有连绿氪石枷锁都一把捏碎的前科！他所拥有的那种本质上打满了唯心标签的力量，除却趁其虚弱用红太阳光进行针对克制，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尤其是，作为氪星至高神拉奥的后裔‘光之家族’的直系子嗣，卡尔·艾尔拥有的能力可不止那么点儿摆在明面上的东西。

如今白锦必须时刻维持飞船周围针对黄太阳光的隔断，时刻监控飞船内部情况以防被他动手脚，时刻保持一个高度警惕的精神状态好防止被他从语言与心理层面趁虚而入……

这家伙脑子太好使，又是全地球最好的调查记者之一，如果让他思路清晰的绕起逻辑来，白锦自认还真可能被绕晕过去。

而且，‘Torqua/m-Vo’，这种氪星武术的存在让他与她一样难以被从精神层面进行影响。

如果放松下来还好……可现在他根本就是个一点即炸的核弹。这世上绝大多数干预手段都对他毫无作用。也就完全不可能联系X教授，试着探索他如今这扭曲理念的源头究竟扎根于何处。

女孩烦躁的揉了揉眉头，眼底深处掩藏的亮光闪烁了一下。

能力完全成熟的超人，是一个足够完美无缺的强者。如果你是他的战友，你会得到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但如果你是他的敌人……你就会得到如白锦现在这样的感受。

——无从下手。

“安娜，”舷窗边的卡尔忽然喊了一声，“你怎么了？”

白锦回过头去，从玻璃反光中和他对视。

静默片刻后，她直接转过椅子，面向了他所在的舷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