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我在想，”她笑着问道，“你觉得，我们接下来可以遇到什么？”

卡尔还真就认真严肃的思考了片刻，然后摇头道：“天知道……这茫茫星海中什么都可能出现。”

飞行到这里，两人连寄宿着一个小型气态生物文明的钻石行星带这种东西都见识过了，怎么还会再觉得自己可以闹明白清楚前方的道路都有什么？

对此，白锦也点了点头：“往日都是以‘赶路’的架势进行星际飞行，还真没想过宇宙中存在着这么多奇妙景象。”

即使她曾经带领玩家军团探索《天选》那个世界里的宇宙，这个世界有些东西对她来说也还是十分令人惊奇。

比如他们曾遇见过的一支来自‘克里帝国’的巡航舰队——在它背后的‘至高智慧’命令下，那支舰队为他们这艘小飞船让了个路。那会儿卡尔和白锦都在观察他们的飞船，并为那与他们熟悉的所有文明都截然不同的科技发展道路而感到……

“简单易懂。”卡尔说，“我不明白，真的没人试过入侵他们吗？”

“大概是因为有这能耐的都懒得去这么做、想这么做的也做不到吧。”白锦说，“还有那个‘收藏家’……”

那家伙收藏的物品属实令人啧啧称奇。他甚至还能预知未来，以至于早在两人出银河之前就知道了他们会做什么，并派人守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为的就是送一份礼物给他们，并请白锦把卡尔带远点儿。

说起这个，白锦拍着扶手笑了半天。这是她这段时间里第十次因为这个而大笑出声了。

……她在狂笑！！

卡尔黑着脸把书往自己脸上一盖，躺进懒人沙发里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直到半晌之后笑声渐息，他才再次掀开书面，用湛蓝无辜的眼睛盯着驾驶座上的那个人看。

“……”白锦被这眼神震了一下。她不由得错了错目光。

但即使只是一刹，卡尔也成功抓住了这个细节。他愉快的笑起来：“笑完了？”

白锦：“……”妈的。

“是啊，笑完了。”她翘起二郎腿往后一靠，“下次继续。”

卡尔：“？”

氪星人哼笑一声，把脸上那本书拿下来，合拢放在舷窗边。

随后，他两手垫在脑后，修长结实的双腿交叠伸直，侧头看着窗外远方的昳丽星河。

虽然现在已经失去了那样超自然的视力，但他的眼神儿依然比普通人类好使得多。那双眼里明明白白映出了周天星河，每一点亮光都是一个可能存在的文明之基，就像太阳或者拉奥那样。这么一想的话好像显得它们也没那么特别、甚至近在咫尺了似的……

即使他们都知道，离最近的一颗星星，他们都还有连光都要走上三千年的距离。

“我们离下一个星门还有多远？”卡尔问。

“没多远，而且我们会直接跳过排队程序，到那儿就可以直接‘进门’。”白锦说。

卡尔对着她挑了挑眉：“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会做‘特权阶级’了。”

“是蝙蝠侠安排的，他和那边的文明也有合作。”白锦慢悠悠的说，“我信任他的安排。你呢？”

“……”

卡尔没有回答。无论是肯定还是否定。

愿意在思考过的情况下与他人交换信任是一种勇气，这代表你做好了承受背叛的准备。而他知道，在他的几乎所有朋友眼中，现在的他不是背叛的那个，就是被背叛的那个。

这对他们来说是个敏感话题。

氪星人闭上了眼，任由星光勾勒出他密长的睫毛与棱角分明的英俊侧脸。他知道这样能让他和蝙蝠侠这位共同的朋友闭嘴，而他也确实达成了目的。

白锦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看着他的侧脸发了片刻的呆。

直到不久之后她听到了星际广域通讯频道传来提示音，有些讶异的转身打开了它，放那信息转化成陌生的语言传入这艘小小的飞船。

【[来自2813扇区]跑！跑！布莱尼亚克背叛了我们……】

【[来自2813扇区]拉奥死了，氪星即将毁灭？天啊，乔·艾尔是对的！这与议会说的完全不一样！！！】

【[来自2813扇区]找到它，找到黄太阳手|雷！】

【[来自2813扇区]不行！拉奥的光还未熄灭，这么做是没用的！】

【[来自2816扇区]天啊，你们发生了什么？喂？喂？！氪里普顿人，你们发生了什么？！】

【[来自2812扇区]听到请回答，氪里普顿文明，你们是否遭遇了需要外界协助的灾难？】

舷窗边，卡尔‘腾’的翻身跳了起来。自穿上那身黑白制服这么久以来，他首次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三步并作两步的踉跄着扑到操作台边来，死死盯着广播转化器。

窗外星河点点，包裹着飞船的光能削减速度发生变化。

一切，都好像慢了下来。